面对突然出现的意想不到的事情,最是考验人的睿智了。在突然陷入一片困局之际。
“啪啪”两下,谷如玉用她那纤细而灵巧的玉手,敏捷地拍了两个电制开关,关掉了两盏灯,室内一下暗了一半。
“怎么回事?突然跳闸停电吗?”
有人反应很迅速,故意作状地,提高八度嗓门叫了起来。一下子转移了新的话题,一下子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室内灯光上,一下子使大家忘记刚才的尴尬。
“哦,没事了,现在请大家用热情的掌声,请上级领导讲话!”
谷如玉作为助理主持人,及时接上主持座谈会的任务,及时拗回了濒临崩缺的和谐气氛。
麦某人朝谷如玉笑了笑,好像是肆无忌弹地笑。谷如玉也用淡然一笑以回敬。
啪!犹如衙门惊堂木一样,响彻栋梁,威震四方。第二天,一大早,在经理室里,主管一拍方桌,麦面壁身体一抖,上身像触电般抽畜,身体猛地向后一倾,依然站得稳如松柏。因为,他早已有心理准备,料到会被带去训话。只因接待上级那天,在庄重严肃的场合,居然开个无聊玩笑,显得极端幼稚和无礼,麦面壁被主管叫去训话,狠狠地修理了一翻。
“你胆边生毛是不是?居然,敢在大领导面前,信口雌黄,口出讥笑讽刺狂言?明天给我滚!”
就这样,麦某人被贯以无视规矩,恃才辱上的罪名被解雇了,这份工作做了几个月就被解雇了。
针无两头利,凡事有两面性。麦某虽然被解雇,但他感到因祸得福,他感觉精神上如获至宝。
那天,他那既似发泄,又似放肆的说话,好像击中了欲如玉的笑穴。那一刻,他分明听到她那咭的一声笑,分明看到了阿玉的愉快笑面。
当其时,两人目光无意间对撞在一起,快乐的目光,愉快地交汇在一起。这种不期而遇,就像电光触到涌流的水面,映着荡漾涟漪,映着波光粼粼,微波在光影下,产生一种奇妙而独特的景象。
这种奇特的景象,在往后的困苦或愉悦的日子里,多次让麦面壁产生了幻觉,这种幻觉以一种强大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地,不可把控地向着行,行去哪里,怎么行,好像也不受自己控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想弄明白这种感觉,弄明白这种感觉的源由和成因。
于是,这次失业后,麦面壁时而沉思、时而傻笑,百感交集。常常在傍晚,一个人在江堤上来回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回想着自己走过的路,回想着自己99次失业的经历。有的工作做了三年,有的做了三个月,有的做了三天,最短的只做了三个小时,不是被雇主炒了,就是自己把对方炒了。
青春就是最好的资本,他听别人说过这句经曲的话,他也比较赞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经历的丰厚,渐渐地,渐渐地对这样的话失去的感觉。
他曾经下过决心,对自己下狠心,如果第100次工作失败,就……
就怎么样呢?就爆炸吗?就沉没吗?就发狠吗?就咬人吗?就郁郁而终吗?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麦面壁当然归布衣之属,此货身世,时常被无知少女,或者中年独身妇人窥探。
据不愿透露姓名和性别的可靠人士称,根据专业而可靠的消息透露,麦面壁出生于中医世家。自幼聪明过人,记忆力极强,三岁能对唐诗宋词倒背如流,亲朋戚友见过一次后,全能被他认得出来。
另据八卦人士说,麦面壁略懂天文地理,略晓天干地支,略知阴阳平衡等等。但资历尚浅,这些高深玄乎的伪科学,与这时尚的年轻小鲜肉格格不入。麦面壁的装束,常常由那些另类的文化衫组成,这一点,仅这一点要衬托起博大精深的古典国学,还是显得稚嫩和势单力薄,麦面壁与坐在街边矮凳的半仙大侠相比,简直是蚊与象比。
那街边的国学大师的形象和格局,早已深入人心,人家一件陈旧布衫,一头花白头发,一副老花眼镜,一把山羊胡子,一脸皱褶面纹,一腔抑扬顿挫的腔调,一股仓桑气质,足以震慑着路过的所有行人,只要谁回望一眼,只要弯下腰来询问一句,必然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严重笃信者往往眼泪婆娑、心满意足而归,轻度相信者,往往府首称卧、心悦诚服而去。
然而,麦某并不服气这种形而上的表象,他坚信传统与现代联姻的、与时俱进的学术理论,才是适合时宜的。因此,他标榜自己能将电子信息技术,灌注于传统古典国学,生成一门全新的边缘科学,这才是文化的精华。但没有人听懂他所说的玄虚妙论。
也许,正因为麦某认为自己的有点小聪明,有点偏门小技能,让他产生了自我膨胀的念头,那条任性的韧筋,扭曲了他某些不可理喻的行为举止。
然而,这样一个来自布衣阶层,又不完全属于普通布衣的人,很难归属于社会群体中的哪一个类别。正因为不太好划分自己的类别,他自己也迷茫,既不满于现状,又对现状无可奈何。此货精神上的构造,类似于百变水母一样的怪物。总之,麦面壁被认为属大隐于市,城中一怪。
此外,此货还继承了父亲的独特基因,性情怪僻,极少与人交谈,和他交往者寥寥无几,只有父母、堂兄、弟妹等三五个人。最近一年来,麦老父离世后,麦面壁除了与齿落舌钝的母亲外,极少与人接触。
麦老父何许人也?乃当地小城镇的一名响当当的神医,由于麦老性格怪僻,性情喜乐无常,心情好时交谈甚欢,心情不好时出言伤人。由于他持一门独特医术本领,所以即使性情古怪,仍然有人不远千里登门求诊。
至于麦老中医,社会评论是:一肚医墨智商高,一身怪气情商低,姻缘不顺,壮年娶妻,耳顺之年,方得一子麦面壁,遂以“面壁”名之,聊表迁悔性情罢了。
这次,麦面壁又一次工作失败,傍晚时分,他踉踉跄跄地走在大桥的行人道上,情绪十分低落。夜街车水马龙、霓虹闪耀、波光粼粼,流光溢彩的江景,麦面壁看来,这些都是暗然失色的遥远的世界,他决意已定了!
他曾发誓在第100次职场失败后,对自己必须置死地而后生。现在,第99次失败已成定局,绝望、痛苦和无助接踵而来。
“明天与意外,不知道谁先到来”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着,他相信,生活有时的确是身不由己,有些东西的确是注定要发生的,想着想着,突然,他惊醒过来,转身就跑,纵身一跃,跃过护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