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面壁一跃而过桥头边的护栏,幸运地躲过一劫。有这般好身手,得益于当年的努力。麦曾经是学校里不知名的运动员,是校运会跨栏赛跑选手,是后备的副种子选手。时隔十多年了,而目前,他体内尚残留着些少当年的功力。
想当年,麦面壁虽然未获得上场机会,但他获得副种子选手一职后,十分珍惜展示才干的机会,斗志极高,志在必得,经常在夜晚,冒着雨、自个儿苦练,在废弃的绿化带栏杆上苦练,以表达自己争取上场,为校争光的赤诚之心!
十多年过去了,英雄有用武之地了,也是福报回传的时候了。刚才他被狗叫声惊醒,猛然抬头,只见一条流浪狗,从对面飞奔而来,一边汪汪狂叫,一边疾驰冲杀过来,明显是冲着他而来的,真是人一倒霉,连狗都欺负!
麦面壁转身一跃而过护栏,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这条恶狗!然而,当他回过神来,再定眼一看,哦,不是这条狗要袭击他,原来自己低头行路时,失魂落魄地走着,差一点被一台缓缓倒车的工程钩机撞中,原来这条狗在千均一发之时,救了自己一命。
真幸运!他惊魂初定后,瘫坐在石椅上,救命狗则趴在麦某前面,巴嗒巴嗒地摇着尾巴,眨着大狗眼。
施屎之思,忠狗相报;大命不死,必有后福。
麦某小时候经常拉屎给狗吃,算是积德了。
麦某被吓出一身冷汗,此刻沐浴着夜色,情绪低落,毫无胃口,不知饥也不知渴,他呆呆地凝视着远处,静静地沉思起来,他总结回几年来,在职场的种种经历。感觉自己好像一头咆哮搏杀的巨鲨,沐浴过血海情仇,伤痕累累,现在,应该平静地潜入大海,潜入最深沉的反思,反思自己千奇百怪的经历,反思自己多年来的得与失。
“我公司要找的是实干型人才,我建议你去演艺公司好一些,在那种如幻似真的地方,你可能有一展伸手的机会,因为你表演和吹虚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朋友最近开了一间工厂,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可以通过经常请我朋友食狗肉煲,这层钢铁关系介绍你去,万一对方动了恻隐之心,可能会勉强收留你的,你也一定喜欢那份工作,那是一家风筒厂,对于你来说,那是个天造地设的好去处,因为你的特长和兴趣就是‘吹!’”
“你是个人才,有组织和领导的才能,是300多名入面试范围中最出色、最有希望、最具潜力的人选,你一踏入本公司门口,我们就看到了耀眼的曙光,可以夸张一点说,你之于我公司,好比海上之日出,光芒耀眼、前途无限。但你也应该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万丈高楼从底起,一屋不扫,无以扫天下的道理,因此,鄙公司若有此洪福,聘你加入我们的战队,你得首先在门卫岗位,上班三个月,然后到停车场,工作半年,再到清洁后勤部,工作一年,这期间,你可以见识来访于我公司的、形形式式的老板和绅士,虽然你可能只是见到他们的车辆以及背影,也可能见到我公司形形色色的、斗志昂扬的高管,以及垂头丧气的、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的下等工人,总之,能增长你的见识,会使你茅塞顿开;最后,你要在复印室、茶水间、杂物房里见习三年,跟阿姨、小仙女、小鲜肉他们学习一下,在学懂、弄通、悟透上下功夫,明晰我公司的明规则和潜规则,之后,你再打个申请,申请进入写字楼,看看有无残缺的、蒙上几寸厚灰尘的办公桌,置于蚊虫横飞的角落里,没有椅子,没有电脑,只有鼠迹斑的一堵墙与你朝夕相处;这样,你在冥思苦想中,或许会找到创意,萌发灵感,找到可以帮鄙公司赚得盘满钵满的金点子,例如:厄尔多瓜焖炒牛肉,那是一种治疗的幼儿多动症,以及治疗老年人痴呆症的妙方,我公司将竭尽全力,为此申请专利,托人情、找关系、奔走四方,做着申请专利,转化成功、一本万利、一劳永逸的美梦等等。在办公桌,你得蹲着工作……”
“呸!”傲骨铮铮的麦面壁,终于忍够了,终于郁闷够了,他狠狠地撂下呸的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麦面壁坐在石椅上,回想起以往应聘的种种经历,印象最深刻的有以上三次。上述是考官对他所说的话,每一句话他都刻骨铭心。
接着,麦面壁还回想起无聊同事们对自己的议论:
“眼高手低,不学无术,还故作清高,哼!”
“听说他只是高中毕业,切,连门卫值班阿叔都有大专文凭啦,公司招这样的人,真是瞎了眼,我跟这样人做同事,真是耻辱!风吹过他旁边,我都觉得玷污了我……”
“听说他后台非常硬啊!硬过铁塔,稳如泰山!可千万别惹他。”
“当然啦,没点黑道、白道的背景,哪能进得来这里,现在竞争那么激烈的社会,不是靠能力,就是靠关系的啦,难道靠色相吗?男人靠这一手,好像有点那个……呵呵呵……”
这是麦面壁参加工作后,在不同的工作单位,听到同事对自己的评议,印象最深的有以上这些。想起每一句,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每一句好像针扎皮肤一样痛;无论如何,此时此刻,他在回忆着,在总结着,在反省着,希望反省出个所以来。
俗话说,东边不亮西边亮。西方谚语说,上帝关了一扇窗,就会打开另一扇窗。
“哦?在东南面?”突然,麦面壁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幸运之星在东南面。
经过一番反省后,麦面壁拖着疲惫的躯壳回到家里。回到家里后,还进行了一轮冥思苦想,想着自己差点命陨钩机,幸而黄狗施救,小命重生得以重生,相信自己前途一定会出现新气象。
于是,他连夜奔跑上屋顶天台,拿出自己花了十年苦功,闭门造机,培育出来的Cpad平板电脑,对着深遂的夜空,摇足七七四十九下,一测算,屏幕显示:东南方,隐约有一团五彩祥云。
当晚,麦某做了一个景象清晰的梦,梦见高楼,梦见办公室,梦见与人亲切交谈,梦见有人给了自己一张地图,梦见行走的路线,梦见一伙人专心致致地听着自己谈论奇思妙想,谈论自己的创业蓝图;突然,一阵风吹过,自己正在查看地图,地图忽然被风卷起来,冉冉上升,徐徐飞去,飘向东南方,他突然惊醒了。
麦面壁醒来,抹去一额冷汗,回想起梦中情景,那情景跟小时候老人家说的民间故事极为相似。他想,这个场景逼真、贴近生活的梦,在自己困顿失落之时,尤如一场及时雨,慰籍着自己受伤的心灵;他断定,这也是自己事业发展的可靠信号。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麦面壁就按梦中所示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