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早上吃了吗。”黄孝春一副关切之语。可宋宗勋看他嘴角轻扬,便知道他又要开始使坏了。平时宋宗勋都会让他停下来,只是,如此迂腐的书生,捉弄捉弄他也无妨。
“吃了好多天的干粮,今天才到,早在船上就听人说起这里,所以今天特地什么都没吃,就等这顿了。谁知码头等着的船太多,等了2个时辰才靠岸,就晚了。”这位书生似乎是真饿了,摸着肚子。
“你一路辛苦,是得慰劳慰劳自己才是。”黄孝春满脸感同身受的同情。宋宗勋看他装腔作势地样子,都快忍不住爆笑起来。我敢说这样的关怀,连他父母估计都没感受过吧。看来这书生是要倒霉了。
没过多久,掌柜亲自把他们点的菜全部端了出来。“二位公子,今天实在是对不住,这顿饭就当小的给您赔不是,您还想要什么,尽管点。”掌柜陪着笑说。
掌柜身后的小二看见那书生竟然已经坐在宋公子的旁边,赶紧上前呵斥:“你这人怎么如此轻狂,这是你坐的地方?不是要你走了吗。”
“不打紧,反正桌子这么大,共用也无妨。”黄孝春转用冰冷地语气,“帮他点菜,上菜要快,知道吗。”趁书生不注意,他迅速瞪了掌柜一眼。
掌柜经营这醉仙楼已经30余年了,跟三教九流打惯了交道,早就是个人精了。看黄公子这么一瞪,今天就算是烧了他的厨房,也是实在不能上菜给这个书生了。
他连声应道,“这就给您点菜,只是客官您也看到了,今天的人实在是多,若让您久等,劳您担待着才是。”
书生也礼让道“掌柜您何出此言,不必优先于他人,按先来后到即可,有劳了。”转头又向黄孝春道谢。
“那我们可就先吃了。”黄孝春再也没理他,跟宋宗勋开始吃起来。桌上摆着酿豆腐,八宝冬瓜汤等等各种美味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也不知是不是饿着了,他们俩都胃口极好,吃得热火朝天。见坐在一旁的书生饿得没了气力,已经不能端坐于前,不时偷看着满桌菜肴,咽一咽口水。
一个多时辰,他们两才吃完。可书生点的菜还是一盘都没端出来,见状,书生正想叫小二前来询问。
黄孝春看准这个时机,佯装生气的把小二叫来,瞪大眼睛说,“我这朋友,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还一道菜都没上,你这店是不是不想开了。还不赶紧的给上来。”
“是,爷,只因方才这位客官说不需专门提前,小的也就没做安排,这就赶紧给做。”说着就又立刻转身往厨房躲了去。
书生听闻,饿得有气无力地阻拦,“那我还是再等等吧,应该快轮到我了,不必特别安排。”
黄孝春也不再说什么,起身拱手道,“那我们先行一步,告辞。”
宋宗勋心中轻笑,这个酸腐得发臭的书生,你就在这饿上一天吧。起身同黄孝春走出了酒楼。
“哈哈,你没看他都饿成什么样子了,肚子一直在叫。”黄孝春恶作剧得逞,兴奋不已。
“我看到他偷看我们吃饭,还咽口水呢。”宋宗勋觉得痛快得很,“那人酸得都快发臭了。”’唯女人与小人难养’,哼,连自己的母亲都骂上了,给他这点惩罚并不过分。’宋宗勋暗自思忖。
“他今天是没得吃了,那掌柜是个聪明人,能即不给他上菜,又让他等一天。”黄孝春乐不可支,“去我家下盘棋吧。周叔前几天从北狄回来了,顺便给我带了好多稀罕物件呢,正好你也去挑几件。”
“什么稀罕物件?也让我长长眼吧,赶紧走。”两人吃饱喝足一路溜达着来到黄府。
由于黄家是商贾人家,按照本朝律法,宅子只能坐东朝西。而宋家宅子坐北朝南,所以两家在同一条巷子里,一个开了东便门,一个开了西门。
再看黄家虽然是巨贾之家,可府邸却并不起眼。一则黄伯伯并非奢华铺张之人,相反宋宗勋觉得有些过于低调谨慎了些。二则有传闻说是当年黄伯伯因为把府院建在他宋府隔壁,为了表示敬意,故意把宅邸建得比这宋府都小一些。
“宋少爷来啦”门丁见了宋宗勋熟络地行了个礼。因为他们家少爷和宋少爷自小要好,宋少爷来这里也是来惯了的,所以并没有过多的伺候,转而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跟黄孝春说:“少爷,老爷让您一到家就去他的书房找他。”
“。。”黄孝春立刻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透了,宋宗勋也是吐吐舌头,摇头晃脑,知道这下这小子要大祸临头了。黄伯伯是最最望子成龙的,希望自己儿子寒窗苦读,就算不考个状元回来,也能够出口成章,文章满腹。偏偏他的独子黄孝春不争气,淘气顽劣走马斗鸡是样样在行,唯独没有念书的慧根。
“兄弟,这次你可要救救我了。”黄孝春双手拉着宋宗勋的衣袖跟拉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摇晃。爹虽然见到他就跟仇人一样,可以每次见到宋宗勋那真真跟见了亲儿子一样,喜笑颜开。宋宗勋说什么都是好的,怎么拍马屁他都受用得很。每每有宋宗勋打岔,他都能逢凶化吉。
“怪不得你把我叫来挑玩意儿呢,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今天你爹会来查你功课,故意引我来让我替你挡的。”宋宗勋这才明白自己被算计了,暗想待会儿非得狠狠敲他一笔才行!
“我爹明天启程去北狄,一走估计就得小半年。他肯定是担心我趁他不在家大闹天宫,每次出门前都会借口查功课好好教训我一顿。”黄孝春对他爹这个唯一惧怕的人还是了如指掌的。
宋宗勋对黄老爷的事情很好奇,“咱们和北狄的边境不是不太平吗。你家还敢去那做生意?”
“这你就不懂了吧。什么是商人,商人逐利为上。只要利润够大,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敢闯。”黄孝春只要不谈学习好像什么都在行“只有我们不想要的,没有我们家商队得不到的东西。”
此时书房里,黄老爷越检查儿子的功课,脸色越加发青,再加上魁梧的身材和稍显刚毅的外貌,着实有些吓人。原本在书房里添茶水的小厮,早已经不知道寻了个什么由头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