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天威难测,实在是不知道宋府面临什么样的麻烦。不过如今也只能是如爹所言,走一步算一步了。
参加讲学的官员就是皇上的眼睛,他一定要好好应对这些人才行。宋宗勋细细思量,觉得自己的担子重了不少。不过他又隐隐的有些自信,以宋府今日的地位朝廷轻易是不会那他们如何的。他赶紧收拾好包袱溜下楼跑回满楼去了。
离讲学越来越近,天下的仕子云集於卫城。现在城里到处都拥堵不堪,人满为患。大街小巷的客栈都已经挂上了客满的牌子。大街两旁的客栈楼上,一片朗朗读书声。走上两三步,还能听到争论声,说到激动之处,也许一会儿还会有打架声传出。
这天宋宗勋跟黄孝春两人走在大街上。黄孝春看着迎面而来的全都书生打扮,摇头摆尾地说:“这些人怎么就跟这树上的麻雀似的,平日里是一个也见不着,只要你家开讲锣一响,乌央乌央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全冒出来了,把於卫塞的满满当当,害得我现在连个躲清闲去处都没了。”
“这些人都是怀着虔诚的向学之心,千里迢迢大老远好不容易才来的好吗。你应该钦佩他们才是。”宋宗勋迎面看见有人似乎是刚到於卫城,风尘仆仆的模样有些感动。
“也不知道怀得什么信念来的,哪个妓院里都挤满了。”黄孝春一脸苦大仇深的抱怨,“害得我是孤苦伶仃,只能流浪徘徊于街头。”
“你成天难道就没点正事吗”宋宗勋白了他一眼,在心里感叹,也不知道自己是走的什么狗屎运,竟然跟这种人一起长大。
“虽然你家是家财万贯,可你也不能成天这么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歹也得有点爱好追求呀。”宋宗勋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导他向善。
“谁说我游手好闲,我每天不知道多忙。光穿衣束发每天早上就花我2个时辰,时间真是不够用得很。爱好就更广泛了,这个你应该知道的。”他完全一副吊儿郎当,毫不在乎的表情,边打量着来往的行人边说。
“是,是,爱美,更爱美人。”既然这么不听劝,宋宗勋也懒得跟他费口舌,借用他自己的名言回了一句作罢。他的爱美可绝不仅仅是注重外表而已,衣服花花绿绿的每天一套,几乎看不见重样的,今天穿的是一套浅紫色的长衫,束发的冠也镶嵌又紫宝石,看起来确实风流不羁,贵气逼人。
“你真是我的知己,今天去醉仙楼吃吧,我想那里的酿豆腐了。”黄孝春见宋宗勋又想超度他,他赶紧转移话题。
醉仙楼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做的菜肴既高档又美味,几乎成了黄孝春的食堂,自然宋宗勋也是跟着享尽口福。
两人来到醉仙楼时,已是正午。店内已经都坐满了客人。店内跑堂的小二看见他们两走进来,扔下正在点菜的客人,赶紧跑上前相迎。
“哟,您们二位来了。”小二赶紧赔笑,却没带他们往包厢引。“小的给您告罪,料想您这个时辰没来,以为今天不会光临。便在刚才把您的包厢给放了客了。您在这稍等片刻,奴才现在就把他们请出来。”小二连身鞠躬赔不是。
黄孝春点点头站在不动,一副“你快点”的架势。宋宗勋看见他那架势朝他小腿狠踢了一脚,对正要上楼的小二说:“算了。别人都已经在里面了,怎么好赶出来。若大堂有空位,我们在这吃即可。”
宋宗勋踢的一脚对黄孝春来说简直就是轻轻蹭了一下,可宋宗勋说的话,却让他不满。他一脸抗议的望向宋宗勋,谁知却被宋宗勋一瞪眼给顶了回去。好吧,好吧。只得由着他说了算了。
以小二阅人无数的眼力,他一眼就看出是宋公子赢了,赶紧说,“那得了您呐,大堂里刚好有一个桌子刚收拾完,要不您就在这委屈委屈?”这个小二也是松了口气,如果真去包厢请走客人,保不齐受几句打骂不说,对店里声誉也是个影响。他赶紧领着两位公子来到空桌坐下。
黄孝春几乎没在大堂吃过饭,满不乐意的坐下又发现椅子摇晃不平,他不敢对宋宗勋发脾气,只能狠狠地死瞪了小二一眼,把小二吓得赶紧把头转向宋宗勋,问:
“宋公子,您今天想吃点什么?”
“等一哈。小兄弟,你啷个能把我的位子给了他们喽。”一个一直站在旁边等位的书生走过来,与小二理论起来。他身形瘦小却背着个与他极不相符的巨大包袱,看样子是刚从外地赶来的。
这店小二是最势利眼不过的,看他穿着极其平常的布衣,不像有钱人家的少爷,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我说这位客官,这位子是早就给这位客官预备好了的,您就别胡搅蛮缠了,现在已经客满了,您还是去别家饭馆吧。”说着便要送客。
“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实在可恶。”这外地书生开口更是酸味直冒。
这又碍着女子什么事了,宋宗勋最烦这句话。在他们嘴里,女人似乎早就是最下等最愚蠢的代名词了。当下语气不善的对小二说:“照往常的先上,快些去,我们饿得很。”
看见平日里都好脾气的宋公子突然生了气,小二再也不敢耽搁,无视那书生便径直往厨房安排去了。
“哎,你这小二,怎么也不说清楚,我明明在这等了半个多时辰,你却把位子让给了他们,你这是岂有此理啊。”他见那小二跑得太快自己也追不上,索性卸下大包袱,执拗地靠着宋宗勋坐在同一条长凳上,梗着脖子,一副我就要在这里吃饭的架势。
宋宗勋刚要发作,黄孝春赶紧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冲他挑了挑眉。做到那书生对面,跟他攀谈起来,“从外地来?”
“蜀中来的,坐了十几天的船,可把我晕坏了。”他似乎没有发现他们俩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