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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箱啤酒引发的血案 (2)

大家也可以回想一下,在1995年之前的中国社会,是不是人情味要比现在浓得多?至少,人与人之间真的掺杂铜臭味的要比现在少得多。扯回来,继续说。由于魏二娃的加入,致使大家喝酒的情绪都低落了许多。他本人倒是没觉得,大口喝着酒,大口吃着肉,还一边口沫横飞地吹着牛。其实,谁不知道他吹牛呢?本着不想计较的心理,大家也只有随便地应着,但,就是这随便的应着,让魏二娃更兴奋了,一口喝干了缸子里的酒以后,他又给自己满满地倒上了1杯,打了1个酒嗝之后,他开口了,而这次,他把话题扯到了陈卫国身上。要换平常吧,魏二娃也不敢那么嚣张地跟陈卫国提劲,因为谁都知道,陈卫国是个火爆脾气,发起毛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再者,因为性格耿直的原因,陈卫国在厂里的男人堆里那是一呼百应。借他魏二娃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可是,历史最让人感兴趣的地方,就在于你往往以为不会发生的事,它偏偏就发生了,在那天,魏二娃偏偏就跟陈卫国杠上了。在写之前,先说两句,本来很多地方,特别是对话的部分,该是用四川话写的。但这样一来,肯定不是四川的朋友们读起来,就难以理解那个意境了。所以,我决定尽量以普通话来写。

四川的兄弟们,你们看见的话,就尽量用家乡的话来翻译就对了。那天,魏二娃的话是这样说的,“卫国,听说你喝酒很厉害啊?”“没有,就喝着玩的。”后来,据卫国叔叔说,他当时其实就已经有点毛了,但是还是忍着的。为什么会毛?那是因为魏二娃那表情实在太讨打了,他说那话的时候是半靠在床头的,脖子歪着,眼睛半眯着,用个眼珠子斜着你。而那天卫国回答喝着玩的,纯粹是不想跟他扯。可魏二娃听了却不那么以为,他的理解,我分析了一下,他绝对是认为陈卫国在给他服软。前面提到过,魏二娃虽然逗猫惹狗的,但是,他不敢惹陈卫国。不敢惹不代表他就对陈卫国服气啊!所以,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能把陈卫国压一头,哪怕是言语上的。所以,他的第二句话是这样说的:“那是,你喝酒在别人眼里是很厉害,在我眼里的确不怎么样啊!应该就是喝着玩的水准。”这时,陈卫国已经没答他话了,他只是低着个头,抿着酒。可是,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其实,要是熟悉陈卫国的人,就应该知道,这是他要发脾气的前兆了。低头,皱眉,然后咂嘴发出一声“啧”的声音,这种表情我爸曾经给卫国叔叔开过玩笑,说这是陈卫国要战斗的信号。

可魏二娃却不知道啊,第一,陈卫国是不屑与他接触的。第二,魏二娃那天的确也是酒壮人胆了。所以,他还不知趣,继续说着,而且一边说还一边用手狠狠地拍着卫国的肩膀。“卫国,你也别灰心,男人嘛,喝酒不行,是没面子的。哪天跟着我,兄弟带着你跟那些厂领导喝喝,绝对你酒量就练起来了。”“把手拿开哈,魏二娃,喝醉了就滚回自己寝室去,在这里闹什么?”强压着怒气的陈卫国,声音已经透着一丝冷了。整个寝室安静了下来,大家可能也感觉到了,这话要继续说下去,肯定开打了。所以,其中1个胆子小点儿的就走过去拉魏二娃,让他回自己寝室了。魏二娃不是傻子,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把陈卫国惹得有点冒火了。所以,也就顺水推舟地趁着有个人拉自己,站起身来,准备走了。本来呢,这事如果魏二娃当时回去了,也就算了。可是,他还幻想着找点场子回来,还幻想着能最后再压压陈卫国。所以,在他从写字台走到门口之间的那短短的距离中,他嘴巴上还在嘟囔着,由于是小声的嘟囔,所以具体内容陈卫国没怎么听清楚。不过,有1句话,陈卫国是听清楚了的,就是那1句话,让他彻底地爆发了。那句话的原话是这样说的:狗×不听教育的龟儿子,老子今天不想跟你计较。

“你给老子站住,刚才你在骂谁呢?”“啪”的一声,陈卫国就踢掉了自己面前的椅子,陡然地一声大吼,把全寝室都吓得不敢吱声。其实,这样的动作,相信很多人都做过,很多人也经历过。不过大家仔细想想,是不是不同的人来做这动作,吼这一嗓子,效果也不一样呢?肯定这时有很多朋友会回答是了。的确是这样的,那是一股气势,我一直都相信一点,不管是打架,还是打仗,这股气势很重要,有气势的人在心理上就胜过别人一头了。这样的气势一旦爆发出来,就算你没有姚明的身高,没有史泰龙的肌肉,没有李小龙的身手,都不重要,因为,那一瞬间给人的心理压力,已经可以让你无比高大了。无疑,陈卫国是一个很有气势的人,这一点,在他年龄越大的时候就越明显。我也认识跟着卫国叔叔混的很多人。当然,我也叫他们叔叔。其中吴叔叔(后文中会重点写到这个人)这样跟我说过一句:陈哥发起毛来,有点吓人。年轻的时候,我就跟他在一起,那个时候,他吼一嗓子,或者说是拳头一捏,说实话,我心里就有点孬了。现在更好,他脸色有点不对,或者是眼睛一瞟过来,我就觉得怎么有点怕呢?虽然,我明知道他是不会和我动手的。

所以,当时在陈卫国一吼之后,整个寝室都噤若寒蝉也是可以理解的了。魏二娃也站住了,他肯定知道说的就是他,毕竟在整个寝室只有他在走动啊。他先是站住,然后慢慢转过身来,然后就这样看着陈卫国。而当时的卫国叔叔却差点忍不住就想笑了,他们同寝室的一个人,更是忍不住,只有“咳”了一声来掩饰。为什么会有这效果?是因为魏二娃的表情和眼神,那一段卫国叔叔给我形容得特别生动。先请问下看书的兄弟伙些,你们能不能忍受一个男人“含情脉脉”的盯着你呐?还带着那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表情?首先,眉毛呈“正八字”形,嘴巴有点嘟着,所以导致脸有点鼓起来。那眼神啊,含点泪花,带些惊恐,还加点委屈。卫国叔叔的原话说过,我日,当时老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儿豁!(这词的意思,相当于东北的儿白,其他地方不知怎么说的,反正就是儿子才骗你的意思)所以,当时本来是想动手的陈卫国反倒不知道怎么下手了,很简单,他有欺负小孩子的感觉。而且,他也实在受不了被一个男人这样看着。顿了一下,陈卫国就把本来指着魏二娃的手放下了,闷声说了一句:“算了,你道个歉这个事就了了。”这时,事情仿佛又平息了下来。

不过如果真就那么平息下来,就不会有以后“太和”帮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哥了。所以,事情肯定不会这么就完了,历史啊,总是让人觉得神奇。陈卫国闷声说完这句话后,就没理魏二娃了,转头又招呼寝室里的兄弟喝起来。而魏二娃呢,就在那里站着,走是不敢走的。可是,道歉呢,又绝对不甘心。这么多人看着呢,说出去,他哪儿还有面子啊?就在他这样不上不下,相当尴尬地站了1分钟之后,他的“救星”出现了!!这个人,叫尹志杰,外号“尹五”。在厂里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因为他,怎么说呢?这样说吧,是个标准的杂皮,外带是老油条那种。他和魏二娃的关系那可是相当得好。在整个厂里也就他和魏二娃处得来了。这也是有原因的,厂里很多明白人都心知肚明的,图的不就是魏二娃那当官的亲戚吗?尹五是杂皮,我说过,所以,在我们厂周围的很多混混都跟他很熟。也就导致了他在厂里也是个吆三喝四的主儿,平时看谁不顺眼,轻则就是一顿吼,重则就是一耳光。那时厂矿里的人吧,大多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也都不敢和他计较什么。很简单,不怕强龙,就怕地头蛇。被这么一个杂皮盯上了,滋味是挺难受的。外加他平时和魏二娃处的好,所以接触魏二娃那官亲戚的机会就多。

老油条嘛,拍马屁的功夫能差吗?所以,他就算常常有个迟到、早退的情况,他的顶头上司也不好多说什么,有更大的官罩着他嘛。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标准的“小人”!!如果说,魏二娃就那脾气惹人厌的话,那么这个人,在骨子里可比魏二娃坏得多。看他在外面结识的人也知道,全是小偷小摸,欺软怕硬的主儿。反正听卫国叔叔说起这个人,我个人是很不屑的!!因为我这人吧,最讨厌的有两种人,第一,说话喜欢骗人的人。第二,见着人有权有势就拍马屁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满脸的奴隶相。特别是男人,简直丢了祖宗八辈子的脸。好了,继续说故事吧。那尹五为什么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这里面其实是有“深刻”的原因的。早前,为了更好地巴结魏二娃,尹五就把寝室换了,换到和魏二娃一间。这还不说,平时吧,只要他在厂区的时候,那绝对是跟紧魏二娃的。亲热到什么程度?到食堂吃饭要一起,下班了吹牛打屁要一起,更夸张的是,晚上睡觉吧,魏二娃不在,他还非要四处去找找。这不,一会工夫,不就找到陈卫国他们寝室来了吗?写到这里我就好笑地想着,亏着80年代,人们心思还单纯。

要换现在,指不定就会说成“背背山”早期版,那个肉麻法让人牙酸!尹五一进来,可能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了。而且他老早就发现站在那里有点“瓜”的魏二娃了,于是就亲切地问道:“二娃,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呢?”这时,陈卫国一口酒就喷出来了,也不怪他啊。实在是那句“二娃”太TM……再说,叫一个男性朋友有那么叫的吗?还催着人去睡觉!靠!接下来,魏二娃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差点把酒喷出来,只见他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然后泪光闪闪地盯着尹五,原谅我用泪光闪闪来形容吧。不然,我还真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然后,就用无比委屈的语调说道:“他……他……非要让我道了歉再走!”尹五一听,这还得了,竟然有人“欺负”他的二娃。于是,他脸一沉,明显有点凶狠地问道:“是哪个?当我尹五不存在啊?还敢整我兄弟?”这时,寝室里的人都没说话。虽然他们不太敢惹尹五,但更不想出卖陈卫国。倒是陈卫国镇定得很,不紧不慢地丢了颗花生在嘴里,再吞了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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