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生把脸上的血胡乱抹了一把,让视线恢复了清明,之后扶着墙站了起来,迅速重新打亮手电筒,并把手电筒叼在了嘴里,伸手去搀起了因踢开他用力过大而四仰八叉的倒在了一旁的范老七。
嗡嗡嗡,类似于蚊虫扇动翅膀的密集声音凭空响起,并向他们迅速逼近了过来,原来在那一串眼睛上,每一颗眼球的背面与血管触角连接的地方,原本都紧贴眼球黏附着一对对薄如蝉翼的翅膀,因为颜色透明又紧贴着眼球,之前才没被赵秋生二人发觉,现在一对对翅膀展开后,没有什么规律的扇动了起来,每颗眼球都像是被裹上了一层透明的薄膜,给眼球原本具有的狰狞恶毒又增添了一份诡异。不相符于翅膀扇动的毫无规律,它移动的速度却出奇的快。赵秋生与眼球已经近在咫尺了,此时,逃跑已经来不及了,他情急之下伸手进背包中抓了一把铜钉朝着眼球扔了出去,眼球飞来的速度被他扔出的铜钉阻了一阻,被扎到的眼球爆裂开,喷出了透明色的黏液,黏液喷洒在他二人身上,糊的赵秋生与范老七满头满脸都是。顾不上检查皮肤被黏液喷洒到的地方有没有大碍,赵秋生趁眼球停滞反应的功夫,拉起范老七向着未知的通道深处逃去,身后远处的神龛里,男人的泥塑细微的震动着,他们的动静似乎惊醒了沉睡在此的原住民们,原住民似乎也因他们这些外来者的无知行为而被点燃了怒火,震动的幅度在随着原住民们苏醒的程度逐渐增大,直到泥塑开始摇晃,灰尘簌簌而落,像是里面的东西就要破开泥像出来了一般。
两人一停不停的拼了命的向前跑着,几次眼球状的不知名生物都要差之毫厘碰到了赵秋生,都被赵秋生险险的用铜钉逼退了。两人身上均带着伤,跌跌撞撞互相搀扶着,跑的甚是艰难,范老七用力抽出了被赵秋生搀扶着的手臂,重重的推了赵秋生一把,“木老头你先跑,前面有几扇关闭着的门,我试过了,可我打不开,我为你争取时间拖住这鬼东西,你去试试。”
赵秋生听了没有犹豫,把手中的刀扔给了范老七,“你多小心。”眼球对他不断的攻击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了,头部因击打和之前的出血而造成的晕眩更让他在抵挡的过程中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见范老七还有余力并且有拖住眼球的办法,便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拉远着与眼球间的距离。
赵秋生几乎已快油尽灯枯了,终于视线的尽头出现了范老七口中的那几扇门,那本应该是一个十字的岔路口,可另三个岔路的路口却都被一扇木质的门所隔断了,赵秋生再一次看见木质的门心里泛起了疑惑,“这样的地方本应该是石门和金属门居多,毕竟想要存放什么东西,或是保护坟墓不与空气发生反应破坏内部结构,都只有那样的门才能保证密封的程度,可见到的门乃至门框,质地却无一不是木质的,这是为什么呢?”
这三扇大门并不像之前那些是直接可以自由开关的,它们都同样的紧闭着,左边的一扇上雕刻着一幅人们劳作、生活、有着老人们在快乐的互相交谈,有着小孩们在嬉戏玩耍,也有着壮年人和中年人们在耕种劳作的一副祥和安宁的景象。正中的一扇门上则是一幅仙鹤遨游,云雾缥缈,有仙人踏着祥云翱翔在九天之上,一座座亭台楼阁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景象。最后一扇门却是刻画着许多青面獠牙的恶鬼,有的人被残忍拔舌,有的人在油锅中痛苦挣扎……后面还有着被牛头马面押着的排队等待接受刑罚的人,每个人的脸上恐惧到扭曲狰狞的表情都栩栩如生。刻画的都有着极强的代入感,让看到的人感觉自己好似要被拉入画中,赵秋生心想:这三扇门应该正是寓意着人,神,鬼三道。
赵秋生眼见这三扇门各个都透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恐怕走错一步就要让他二人丧生于此,如何开门?机关又会隐藏在何处?他看着三幅雕刻的图画一时也不得要领,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后面的范老七被他划伤的伤口也在不停的流着血,嘴唇逐渐失去了血色,还要一直格挡眼球的袭击,也已是强弩之末了。
“木老头,你好了吗?还要多长时间?”赵秋生已急得汗流浃背,也顾不上了再去仔细的测量掐算,只是仔细的摸着三扇门中的人门上的图案,“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会儿。”
赵秋生闭上了双眼,仔细用心摸着门上的图案,在这种危险的时刻,他的内心反而变得冷静了下来,他集中了自己的精力,在多次的反复触摸之后发现了一处手感有着略微粗糙的点,他从背包中找出了一个小镊子,稳稳的对准了自己手指所触摸到的地方,镊了下去,又牢牢的捏着镊子,往出拉着什么。
一根细到与头发丝可以相提并论的金属丝出现在赵秋生镊子捏出的轨迹上,“会有机关吗?”他想,“管不了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再次把镊子往出用力拉了起来。
咔咔,机破的运转声响起的一瞬,赵秋生手中的镊子也脱手飞了出去,一根闪着寒光的三寸透骨钉钉在了人门上,尾部犹自在晃个不停,赵秋生的手也在轻轻的颤抖着。刚好回过头来的范老七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眼中慢慢笼罩上了一层难以散去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