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快要拉到底的金属丝在失去了赵秋生对它施加的牵引力后,迅速的又收缩回了人门内。除了门上插着的三寸透骨钉,一切又重新的恢复如初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想必自己是失误触动了门内的机关,才引得背后的鬼门射出了隐藏在门中的三寸透骨钉,好在不知为何被触发了的机关只是在射出了一枚透骨钉后便停止了运转,又赶巧只是打在了自己抓着镊子的手上,才让自己得以保全了性命。赵秋生在后怕的同时又庆幸不已。
“额?”回头看到的一幕却让赵秋生惊的张大了嘴巴,想提醒范老七小心机关的话也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一个面色冷厉的中年人出现在了已经敞开了的鬼门的门前,他刚刚收回的手显示出方才那枚透骨钉并非是门内机关射出的,而是出自于他的手笔,被惊讶到的赵秋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和背后还在一直逼近着的危险,中年人跨出两步在赵秋生还没有回过劲儿来的刹那像提溜一只小鸡仔一样,把他提溜了起来扔进了已经大开着的鬼门内,中年人转过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还在眼球状生物的追赶下,且战且退,已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像是随时就要倒下去的范老七,毫不犹豫的紧跟着被自己丢入鬼门的赵秋生抬腿也跨入了鬼门,这时的赵秋生还呆呆的愣在一旁,本身忽而见到中年人时的惊讶还未散去,再加上又被中年人猛的一扔,砸到地上,砸的他一时更是觉得脑袋有些发懵,跨进鬼门的中年人反手就要把门合上,“大哥,老七还在外面。”赵秋生目睹了这一幕,眼见范老七身处危险之中就要命悬一线,心中百感交集,对中年人阻拦到。中年人扭头定定的注视着赵秋生,眼神中包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赵秋生从中年人的眼里看出他似乎想通过眼神传递给自己什么信息,却又有所顾虑,来不及仔细观察,就见到中年人已经回过了头去,原本正在关门的手转而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了一个装满了雄黄粉的小玻璃瓶,他拔下了瓶塞,把开了口的玻璃瓶照着眼球状生物抛手扔去,其内的雄黄粉倾泻而出,在雄黄粉形成的一团烟雾中,眼球状生物被迫落到了地上,用力的用翅膀扑打着身上沾上的雄黄粉,痛苦的挣扎个不停,雄黄粉在接触到它后发出了类似于在滚烫的金属上泼洒冷水的声音。终于暂时脱离了眼球状生物的追击,范老七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鬼门内,如释重负的跌倒在了地上喘个不停,范老七把目光定格在了间接的救了他的中年人身上无法移开,可他的眼神深处却没有丝毫的感激,中年人却只是关闭了之前没能关上的门,没有看范老七一眼。
这位中年人、赵秋生与范老七都不陌生,他也是他们最好的老哥几个中的一员,因为在他们之中他最年长,对于他,大家都倍加尊崇,因此也都自然而然的一致亲切的称呼他大哥,可他本人却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但他本人的行事风格除了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以外却与外表有着很大的区别,所以,虽然他是个通常行事令人难以理解的人,却也不会让人感觉到讨厌,他本人正如他的名字一般:东方无常。
这时,暂时摆脱了所有危险的赵秋生与范老七才有了空闲,仔细检查起自己身上的伤口来。赵秋生从东方无常的手中接过了他递给自己的白色止血药粉,他忍着疼痛,把药粉撒在了额角的伤口上,又从自己穿在外套内的衣服上扯下了一条还算干净的布料,绕着伤口在头上缠了两圈,最后绷紧并把末端系好。顺便还不忘询问着东方无常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东方无常却只是说了自己经过反复掐算和对三扇机关门长时间的研究,确定了鬼门才是唯一的生路,在这三扇并不算厚重的木门中,却包含着古代的前辈对于建筑和机破的深厚造诣,更有奇门遁甲八卦五行之术融汇其中,因此赵秋生在情急之下瞎猫碰死耗子的举动也自然没有蒙对正确的路,毕竟古人的智慧在很多时候也是现代人无法企及的,东方无常听到门外有嘈杂的脚步声,开门查看时,正好看到了即将要触发机关的赵秋生,心知说话提醒已经是来不及了,才掷出了透骨钉拦停了赵秋生差点因一步走错而丧命的行为,他又讲述了自己的发现与对这里的了解,可对自己是如何进来的这个主要问题却极为反常的选择了含糊其辞,用几句话胡乱的糊弄了过去。
这里原来是隋朝十七隋炀帝为了大兴土木,建造各种工程和自己想象中的亭台楼阁而修筑的地下建造厂,他或请或抓来了当时天下技艺高超,在各地具有盛名的木匠聚集于此,并且下令,派遣官兵督促和监督这些木匠共同为他研究和修筑各种设施,根据东方无常发现的很多已经腐朽了的尸骨推测,当时应该也曾有动心思想逃出这里的木匠,可结局显而易见,都没能逃过被残忍杀害在此的下场,为了困住这些木匠,让他们断了逃走的念头,专心为自己研究建造,隋炀帝说服了其中对于木匠一行最为精湛的一位木匠大师,给此处设下了重重机关,因此便也可以解释了赵秋生心中对所见的门或机关,为何都是用木料所制的疑惑,最终这位木匠应该也是唯一活着走出地下建造厂的人,据东方无常所说,这位木匠疑似是《鲁班书》在当时的传承者,也是所有者,可这位木匠据野史记载最后也没能得到善终,真相究竟是怎样的,现在也无法追溯了,经过东方无常的讲述,赵秋生还得知了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曲阜而到了千里之外的长安,这让赵秋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呢?最无法解释的是自己竟然会对此毫无所知,没有一点关于这次远出和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的记忆,他对于东方无常的突然出现和对为何会来到这里的含糊其辞不由的有了一丝疑虑,况且东方无常对这里的了解程度显然是有过提前很充分的准备,不同于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卷入这诡异的事件中而造成的满心担忧,东方无常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心中也对东方无常有了些提防。
赵秋生听着东方无常的叙述,拿着止血的白色粉末药物帮范老七身上的伤口也做了简易的包扎,待东方无常说完后,赵秋生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起了范老七来此的经过,“那晚我在家中与林木傀喝他新淘到的好酒,我只记得那晚我俩喝的都有些多了,喝完久后,我把他送出了门,晕晕乎乎的就睡了,睡醒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说到林木傀时,范老七顿了顿,摇了摇头后又说完了整个自己对来此之前所有的记忆。范老七也如同赵秋生一样想起来此的经过时面路着担忧,赵秋生对此没有任何怀疑,东方无常面对着范老七眼神却泛起了深深的讽刺,范老七看到了东方无常讽刺的眼神,也面路讥讽的与东方无常对视着。
赵秋生却因角度的问题没有注意到他二人反常的举动,此时的他只是在一心想着自己会莫名来到这里,可能有着某人出于某种目的的阴谋,因为他自己便是学习过《鲁班书》的人,而这里的制造者居然也有着一位同样学过《鲁班书》的人,而且还是这里所有机关的设计者,他们之间虽跨越了几百年之久,但赵秋生没有单纯到会相信,自己会来到这里只是一个巧合,这样的遭遇肯定有可能存在着隐藏在幕后的那个人的深层含义。
赵秋生收回了心神,正想开口主动讲述自己来到这里的经过,东方无常却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开口打断到:“你的就不用再说了,我想我和老七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是吧老七?”范老七不明就里的看着东方无常:“大哥,咱俩知道什么?”东方无常冷冷的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赵秋生看着这一切,心中对东方无常的提防又加重了几分,可介于东方无常先前救了自己的缘故,又无法轻易下结论,弄得他脑中乱成了一团,他更加确信这一切一定不只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他没有理会东方无常的话语,还是仍然坚持对范老七讲了自己的离奇遭遇,两人正在感叹着对方的遭遇时,赵秋生之前被眼球状生物爆裂,喷洒出透明黏液淋到的地方突然痒了起来,察觉了赵秋生状态有些异常的范老七和东方无常急忙查看起赵秋生的情况,赵秋生感觉到了如万蚁蚀骨般的痛苦,他疯了一样抓挠起自己来,被他挠了一把的地方,一层皮跟着他挠动着的手脱落了下来,脱落的皮内却没有流血,而是流出了与眼球状生物体内一样的透明黏液,他仍不自觉的还想再挠,范老七见了赵秋生的这一副惨像,一时间目眦欲裂,赶忙扑了上去控制住了赵秋生疯狂挥舞着的双手,东方无常从挎包里拿出了一粒药丸放进了赵秋生的口中,范老七刚想阻拦,又被东方无常眼中忽而一瞬间乍现出的金芒所吓退了,只是暗暗的攥紧了拳头,东方无常帮赵秋生慢慢把药顺了下去。
赵秋生缓了一会,神智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瘙痒感也在慢慢的褪去,他对自己神智出现混乱后所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他只是惊叹着那透明黏液的毒性之强,抬眼就看到了范老七因他的中毒而怒火攻心,双眼血红的想要冲出门外找眼球状生物去拼命,赵秋生不由得有些感动,“老七”,赵秋生叫停了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范老七,范老七听到赵秋生的声音,惊喜的回过了头,东方无常却是背对着他们好像思考着什么,手指轻轻的,极有规律的敲击着身下的地面,敲击地面的轻微声响也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有节奏的不停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