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有定疆王府对陆归尘的态度。”
周月吟将佛珠递还给太后，“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各种各样的巧合组合到一起便是早有计划。”
“定疆王府常年戍守边疆，陆归尘远在巫陵，怎会有交集？可观定疆老王爷对陆归尘的态度和亲孙女相比也没差了，定疆老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世人皆知，这种种加在一起岂不反常？”
“这便是你怀疑的理由？”太后此刻是真的恢复了平静，垂着眸子佛珠轻捻，“你这么想也没差，不过……看似合理，却也经不起推敲。”
“且不说世上长相相似之人并非没有，陆归尘单凭那一张脸确实便可以获得定疆老王爷的欢心，若是你能找出比陆归尘更像慕云笙的人，那慕均霆怕是也会如此对待。”
“这不是你冒着风险去挖人祖坟的理由！”
一时无言，两相静默，气氛却是更加凝重
“太后娘娘，今日的一切是臣妇好不容易得来的，无论这怀疑是否为真，可臣妇却容不得半点差池，当年的事一旦败露，那臣妇多年经营就都白费了！”
太后沉默半晌开口道：“哀家瞧着你是一辈子难逃慕云笙的影子了……”
“你犯下此事，还将一切知与哀家，是何故？陆归尘如何同哀家没有半丝关系。”
“自是有关的。”周月吟道，“毕竟当年慕云笙之死还有太后……”
“够了！”一声冷喝，太后冷冷的看着周月吟，“你在威胁哀家？”
“臣妇不敢，只是当年的事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周月吟，皇帝同哀家关系再僵也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依旧是太后，这血脉联系斩不断，而你不过是一个侯夫人，哀家当年既然能助你坐到正室的位置，就有拉你下来的本事，拿此来吓唬哀家还是算了……陆归尘如何，哀家不想知道，更不想管，十四年前那场宫乱合该埋葬于十四年前，往后休要再提！”
警告过后，太后闭眼捏着额角，“哀家累了。”
“臣妇告退。”
等周月吟走后，太后睁开眼，凌厉而冰冷，同平日里的慈爱温和截然相反。
“毒妇！”
……
大火完全被扑灭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火烧后的凤鸾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几乎化为平地，月光下只余连整根都看不到的黑乎乎的木头。
“大火已灭，众卿家都携家眷回去吧。”
北屿皇面对一片灰烬，说着挥了挥手臂，语气里是难掩的疲惫，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其实在场的哪里还有愿意呆在这里的，听北屿皇一说都纷纷行礼告退，带着家眷浩浩荡荡往宫门走。
“皇后也带着人回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皇上要千万保重龙体，臣妾告退。”皇后复杂的看了一眼不成样子的凤鸾宫，继而又把目光转到北屿皇略显萧瑟的背影上，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被咽下去，行礼告退。
先皇后虽死，却得到了皇上的念想，而她呢？
虽贵为皇后，看似荣华，实则她什么都没有。
无论是皇帝的宠爱，还是权力……都没有。
所以，好不容易得到手的这点东西，她一定要紧紧攥住，为了她的皇儿铺好路！
“殿下，一场大火怕是什么东西都不留。”
回到北屿皇安排的宫殿，甘松紧随郁殊寒入内，一边压低声音道一边给郁殊寒温水斟茶，“殿下，请喝茶。”这句话声音倒是大了些。
郁殊寒没有说话，待映到窗纸上的影子完全消失，郁殊寒方才悠悠开口，道：“至少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那龙脉线索岂不是……”
“未必。”郁殊寒微微抬手打断道，“一场大火有两种可能。”
郁殊寒顿了顿，“其一是他们找到了线索，但是这线索非人力可带走或毁灭，又不想让这线索落于他人之手，故而便放火烧了这宫殿。”
“其二则是他们有可能并没有找到线索，但是因为时间有限，加上皇宫防守严密难进，下次很难进来，所以只能趁机将其摧毁，这心思大抵就是‘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他们都极为不利，但是两者相较，是第二种可能总比第一种可能强。
“但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他们没有拿到线索。”
甘松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说明我们还有机会。”
甘松对自家殿下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虽然郁殊寒说的是‘他更倾向’，但是甘松已经将此话当成郁殊寒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他们来北屿为质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那就是寻找龙脉。
据说这龙脉是大谕国第一任国君下令建造的，里面搜罗了各种奇珍异宝，乃是一笔巨额财富，但是随着大谕国的逐渐没落，这龙脉的下落逐渐消失，至今天线索都少得可怜。
说起来，如今的北屿、南桑、还有早已在百年前灭国分化为各个小国的西沉都是在大谕国没落后发展起来的。
现在为了方便国家之间沟通方便和记史的整一性，除了各国以皇帝年号等特殊纪年方式外，还以“大谕”来纪年。
大谕元年则是大谕国被推翻覆灭的那一年。
现在是大谕三百四十二年。
大谕以后群雄割据，最后分化为北屿、南桑、西沉三大国，后来西沉再次被从内部割裂，所以只剩下了北屿和南桑两大国。
两国的实力相当，若是开展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没有哪一方能绝对保证最终的胜利，所以两国多年来虽然大小摩擦不断，但是还算相安无事。
可是，若是有了这龙脉就不一样了。
龙脉的财富足可以支撑一国战争消耗，所以两国都在暗自寻找龙脉的下落。他们收到的几个关于龙脉线索的消息都是在北屿境内。
其一便是在北屿国皇宫。
至于为什么不担心北屿国人在自家地界率先找到线索？
其一是因为消息才出来不久，其二则是因为他们放出了假消息，称龙脉线索在南桑国。
消息一出来，无论真假，北屿国的人都定要派人探个究竟。
为了保证逼真性，他们还特意安排了不少人往南桑某边陲小城赶，以此来迷惑北屿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