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放亮,床上的女子就睁开了眼睛,这是苏九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苏九动了动手指,又动了动手臂,酸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忍着不适感,苏九慢慢的坐起身,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这副身子委实太次了点,浑身上下都没有几两肉,苏九撇撇嘴,双手并用,将大红嫁衣一顿撕扯,好歹行动方便了些,又将头上的发饰都扯了下来,在衣服上扯下一块红布条将头发随意的拢在脑后,这才满意了些。
苏九推开门,来到院子里,院子很大,有一个鸟巢那么大,只是杂草丛生,并不像是常年住人的样子,只是苏九并不在意,苏九已经死了,现在的苏九,只觉得活着真好,还比较什么呢。
照着往常的样子,苏九开始日常训练,倒不是为了训练这副身子继续杀人,乃是的确对自身也大有益处,这副身子骨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期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着实不好看。
待得全部训练完了,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天也大亮,苏九只觉得浑身的疼痛更甚,肚子也咕咕叫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诺大的院子,好像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别的生物了,她也不纠结怎么堂堂冥王妃,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就自顾自的打算出去找点吃的,毕竟她从小学的就是自食其力。
离园。
赫连容离看着鸢尾一张脸皱在一起的模样,很是疑惑,不是就叫你去监视一个傻子么,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
鸢尾仍旧皱巴着一张小脸,张开嘴又合上,合上又张开,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想回炉重造不成?”赫连容离也跟着带了几分好奇,鸢尾跟了他也有十年了,还从来没如此纠结过。
“主子,王妃她,她一大早就起来了,倒不见什么忧伤,反而一直在院子里,额,好似,好似是在跳舞。”鸢尾寻思来寻思去,还是觉得王妃那一顿捂扯,更像是跳舞,虽然跳的,额,丑死了。
“跳舞?”赫连容离也惊诧莫名,他得来的情报,还一点不知那个傻子会跳舞,随即斜眼倪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幻影。
幻影被瞪的心惊肉跳,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属下该死。”
“然后呢?”赫连容离挥了挥手示意幻影退下,遂又看向鸢尾。
鸢尾抬眼看了一眼赫连容离,对上后者那冰冷的眼神后,又迅速低下了头,“然后王妃在冥王府转了一大圈,最后到厨房里做了两个小菜,拿了两个馒头就回揽月轩了。”
赫连容离沉默了许久,没有吭声,鸢尾和幻影互相看了一眼,大气也不敢出。
不是个傻子么?怎么还会做饭了?傻子也会做饭么?傻子还会跳舞?
“继续盯着。”
“是。”鸢尾得命离开。
“重新查。”
“是。”幻影得命离开。
只留下赫连容离,一双眼睛紧紧的眯着,你若真是个傻子,本王也怜你,姑且留你一命,若不是,别怪本王叫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苏九饿的不行,自己找到了厨房,做了两个小菜,总算是填饱了肚子,这才在院子里四下转悠了起来。
这原主本是个傻子,可是自己不是,若是让自己装疯卖傻,那苏九是断不愿意的,没理由可以自由的重活一次,却要假装成一个傻子。
可是若是痴傻了十几年的人,突然之间就不傻了,这好像也说不过去,这种事放在古代,恐怕要被冤枉成邪祟附体了。
苏九暗暗思忖着,脑海里涌现出苏丞相刻薄的嘴脸,刘姨娘狠毒的眼神,还有苏婉烟张狂的笑。
正想着,就见院子里来了个人,一身绿衣,袅袅婷婷,正是她的贴身丫头,是早年间刘姨娘塞给她的,叫绿萼。
“哼,真是晦气,跟着你这个傻子嫁到这冥王府来,真是晦气的很。”绿萼刚进了院子,就见着苏九正背着手,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怨怼。
苏九不应声,只是那么直直的看着她。
绿萼全没注意到苏九与往日有什么不同,顾自说着,“你怎么不赶紧死了的好,死了也好叫我寻个更好的去处,省的平白折磨人。”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绿萼说完终于看向苏九,只见她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看,着实吓了一跳。
说着还要动手来打她,却不想一只手被攥的死死的,动弹不得,生疼。
“你个傻子,快放手,还不放开,姑奶奶打死你。”绿萼疼的眼泪直流,偏生逃脱不得,嘴上却不肯跟一个傻子求饶。
“说够了么?”苏九终于开口,却见绿萼一脸呆滞的看向自己,满眼的惊恐。
“你,你说什么,你,你怎么...”
“怎么会如此语气,如此说话?”苏九捏住绿萼的手腕更用力了一分,“我看你才是真傻,骗你的把戏你也那么当真。”
“什么?你?你?你不傻?”绿萼惊讶于这个消息,一时间竟忘了手腕处的疼,一心想着要怎么把这个消息传给刘姨娘才好。
“意外么?”苏九将绿萼随手一扔,只是冷眼继续看着她。
“你是装傻的?”绿萼被摔在地上,手腕砸在地上更是撕心裂肺的疼,她却顾不了那么许多。
苏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这看在绿萼眼里,就成了嘲讽,嘲讽他们全丞相府上下,哦不,全赫连王朝的人都被她给骗了。
“我要去告诉姨娘,让她来收拾你。”绿萼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她可是没少欺负这个傻子,现在她却告诉自己她不傻,那自己岂还有命在。
“下辈子吧。”苏九说着,在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就朝绿萼的后脑勺飞去,她学的就是杀人的本事,想不声不响的杀人,还不叫人看出破绽,她有的是办法。
苏九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抬头朝墙头那棵大树倪了一眼,又假装无意的进了屋子。
而树上的鸢尾,对上那人一双眼睛的时候,总觉得好像自己被看穿了,可是不应该才对,那人分明没有一点内力,想着,就运用轻功赶紧离开了。
离园里,赫连容离手中再次拿了一沓子宣纸,听着鸢尾的汇报,却是皱紧了眉头。
悄无声息的杀人?装傻?
怎么情报里一点也没查到,是自己的情报处太弱了?还是那女人隐藏的太好了?若是当真不傻了,怕是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你继续盯着。”赫连容离眯着双眼,看着手中的宣纸,苏九,好一个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