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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九里山前活埋母

吕臣等人被司马夷和章平杀得大败,等秦军走后,便收拢败卒,又聚得一些人马。这时忽然有人前来报告,说朱房和胡武二人逃走了。吕臣一听这话,勃然大怒道:“大王就是因为这两个贼子才败得如此之快,一定要除掉他们!”说罢就带了一支人马前去追赶。一会儿就追上了二贼。吕臣见到朱房和胡武,就喝令拿下。二贼吓得屁滚尿流,大呼饶命。吕臣唾骂道:“不是你们这两个贼子诬陷忠良,大搞冤假错案,大王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现在不杀你们实难平定民愤!”就让军士把二贼杀了。二贼吓得瘫倒在地上。一会儿就被剁成了肉酱。吕臣这才解恨道:“二贼已除,真是大快人心啊!我们现在就去寻找大王和王令尹,然后重整旗鼓,再与秦军决战。”大家就听从了吕臣的建议,向东方走去。

陈胜、吴广起义,引起天下震动,那些豪杰都迫不及待地想出人头地,尤其是楚地的人们,大家聚在一起起义的人多得数不胜数。陈胜在陈郡称王时,它相邻的泗水郡受到的影响最大,这自然就引出了这里的一位英雄,此人名叫韩信,彭城人。在彭城的北面,横亘着九里长的嶷山和象山,合称为九里山,韩信的家就在山下。韩信从小父亲就过世了,他和哥哥由母亲养大成人。因为家里很穷,韩信也就没有什么好的德行,所以也没有人推荐他在乡里做个什么差事。二十多岁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人给他看相说:“你这小子命中注定是要大贵的!”韩信听了这话,就好奇地问:“先生说的可是真的?”相者道:“我怎么会说假话?不过你小子必须得做三件短事,否则就是一个高寿的穷老头。”韩信就问什么是短事。相者道:“就是缺德事!”韩信大为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话?干了缺德事是要减损阳寿的,谁会去干那事?”相者道:“是的,干一件缺德事,阳寿就会减少十八年,三件加起来就是五十四年。你若不做短事,此生注定庸庸碌碌!”韩信沉思半晌,道:“干了三件短事,我能贵到什么程度?”相者肯定道:“定能封王拜将,出将入相!”韩信听得耳顺,心中暗自道:吴起当年杀妻求将,成就盖世奇功,此人就是我最佩服的英雄。大丈夫生在天地间,就应该像他一样建功立业,以图名垂史册!

可是韩信的家太穷了,为了能吃饱肚子,他就给别人去放羊。有一天,韩信赶着一群羊来到九里山前,他见羊儿在山坡上悠闲地啃草,就在一旁用草帽盖住脸躺下休息,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忽然听见有人说话,韩信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但他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听人说话。一人道:“师弟啊,你看那个地方怎么样?”被问的人回答道:“那个地方确实不错,是块风水宝地啊!”“你说对了,这地方非同寻常!”两人正在议论间,就发现了山坡下躺着的韩信。一人惊叫道:“哎呀师兄,你看下面那放羊娃躺的位置,不正是一个上好的宝穴吗?如果谁家的先人能下葬在此,他的后代一定会发达啊!”“以我看,他躺的位置未必是正穴,如果稍稍往右移上些,那才是宝穴的正位呢!”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谁料韩信把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就假装翻身,往右挪了一下。只听上面的人不停地道:“准!准!准!完全是宝穴的正位啊!”二人说完,就一起叹气道:“唉!如此好的地方,可惜世人却不知道啊!可惜!可惜!”说罢就离开了。韩信心想原来是两个风水先生经过这里,听刚才的谈话,估计他俩还是高手呢。又过了一会儿,韩信估计风水先生已经走远了,才慢慢地移开草帽,抬起头来。他看到四下无人,就把自己躺过的地方用手画了个印,然后起身察看了一番,又搬来一块大石头,放在旁边作上记号,这才赶着羊群高高兴兴地下山了。

韩信回到家中,心里虽然高兴,可是仔细一想,他的父亲早就亡故了,现在只有母亲。虽说母亲年老多病,但说要过世,那还早着呢。韩信又想,看相的先生不是说要干三件缺德事吗?母亲如果正常死亡,我将他埋的山前,那就不叫缺德事了,再说那么好的地方如果让别人抢先占了,岂不是好处都成了别人家的?

次日,韩信又赶着羊群来到山上,他座在留有记号的哪个地方整整一天,他冥思苦想,头都快要炸裂开了。韩信的脑际仿佛雷鸣电闪一般,心头不停地荡起了一阵阵惊涛骇浪。终于,邪恶战胜了正义,犯罪战胜了良知,粗暴战胜了理智……忽然之间,一阵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韩信想躲都来不及了,就在大雨中赶着羊群下山。

就在这天晚上,韩信拿了农具,他孤身一人来到山前,找到了他做记号的那个地方。韩信确定那个位置准确无误后,就开始挖呀挖,一直挖到天亮,就挖好了一个大坑。韩信此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他为了遮人耳目,就在周围找了一些树枝树叶盖在上面。韩信将所有的事情准备妥当后,就把农具藏起来,然后匆匆下山了。

这天他依然来到山上放羊,可是他再也没有心思看着羊儿啃草了,心里只想着他要干的事情。天还没有黑,他就赶着羊群下山。晚上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他总是盯着母亲流泪。母亲见此,就问他有什么事情。韩信支支吾吾,只好说:“孩儿不孝,没有让母亲享上一天的富贵!”韩母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万不可跟女人似的哭哭啼啼。现在天下大乱,你应该出去闯荡一番,也该做一番男儿的事业,不要整天守在家里唉声叹气!”韩信就含糊其辞,不置可否。

等到天黑的时候,他就悄悄地去敲母亲的房门。母亲将门打开,见是韩信,就问有什么事情。韩信假装惊喜道:“孩儿要告诉母亲一件好事!”说着走进来把门关好,然后道:“今天孩儿从山上下来时,发现一个大坑里放着许多金珠宝贝,我怕是别人暂时存放的,就一直守在那里。可是等到天黑,还是不见有人来取。现在就赶来告知母亲,请您决定怎么办?”韩母道:“你们韩家,家道衰落,穷的也确实够呛,现在突然看到财宝,恐怕是不祥之兆。无义之财不可取,我儿还是不要去动它们为好?”韩信见母亲如此说,就着急道:“不义之财不能得,可是那些财宝确实没有人要,我们取来又有何妨?母亲还是去看看吧?”韩母道:“我最近老是眼跳,怕有灾殃!”韩信一听这话,心里暗自吃惊,就再三恳求母亲要跟着他一起去看看。母亲执拗不过,就只好跟着韩信向九里山走来。

二人高一脚浅一脚,走了老半天,终于来到韩信挖坑的地方。韩母走的非常吃力,来到目的地后,就问财宝在哪儿。韩信就指着大坑道:“就在那坑里边。”母亲走近坑边往下看,黑乎乎的,就问:“儿啊,娘什么也看不见。这坑好像是别人挖好葬人用的,我……”不等母亲说完话,韩信就惊慌失措地道:“母亲,孩儿实在是对不住您老人家!以前有个看相的先生说,孩儿今后若是能干成三件缺德事,就一定能封王拜将。前日,孩儿又遇到两个风水先生,他们说这个地方就是风水上的宝穴,所以我请母亲来此,请您就成全孩儿吧?今后孩儿若是真能封王拜将,我就一定给您筑坟修庙!”就从身后一把将母亲推了下去。韩母一下子就被摔懵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韩信用一锨锨的土给生生地活埋掉了。韩信埋好了母亲,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就跪在旁边大哭起来,他的心里确实愧疚极了,也伤心极了。忽然天空里一个厉闪划过,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就下起了大雨。韩信根本没有看到天上的变化,他忽然遇见雷鸣电闪,就惊得魂飞魄散,以为是雷神要来索命,就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山下跑来。

天亮后,韩信来到家里,就对哥嫂说白天他放羊时丢了一只羊,昨晚和母亲一起上山寻羊,母亲不慎失足掉进了一个大坑,竟然跌得气绝身亡了。韩信的哥哥也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他也相信了兄弟的话。就和韩信惊慌失措地来到母亲的坟旁,然后伤心地哭祭了一番。

母亲死后,嫂子见小叔子白吃,就提出分家。韩信自然是满口答应,于是弟兄俩就顺顺当当地分了家。什么都分完了,最后一口井就出现了麻烦。哥哥道:“水井只有一口,如何能分,不如两家合着用。”可是韩信不答应,他非要把井一分为二。哥哥道:“一口井怎能分成两半?”韩信道:“就从中间分开,我的一半我用!那半你用好了,我们互不干涉。”哥哥只好答应了。过了几天,哥哥突然发现韩信蹲在井的那边边往里拉屎撒尿。哥哥一气之下,就病倒了。嫂子就把这事到处宣扬,结果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们都在纷纷谴责韩信太缺德了,这时有人也怀疑韩母可能就是韩信谋害的,但是大家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时有懂得风水的人就到韩信母亲的墓旁察看,果然见到坟地高敞,明堂里可以容纳一万户的人家。唯独给韩信相面的那个人看了韩母的坟地,心里非常清楚:九里山前活埋母和兄弟二人分水井这这两件事情绝对都是真的,就感叹道:“白起当年杀妻求将,韩信今日埋母求官。这个人如此蛇蝎心肠,丧尽天良,将来必不得好死啊!不过人世间将要诞生一位军事天才了!”

道德沦丧的韩信越来越遭到人们的谴责和唾骂,看来这家乡真是呆不下去了,韩信就决定离家出走,他便一路漂泊,就向东南走来。韩信一直来到东海郡下辖的淮阴县,这是一个地处东海郡中部的城镇。韩信初来乍到,只想换一个新的环境能改变一下人们对他的看法。淮阴的人暂时还都不知道韩信的过去,也就没有人再对他说长道短了,这也是韩信慢慢地淡忘了家乡那段恶梦般的往事。人们不但不厌恶他,还有一些人主动地跟他交往。

正好淮阴县下乡有一个亭,名叫南昌亭,这个亭的亭长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和韩信认识了。过了一段时间后二人还混得很熟,亭长就邀请韩信到他家去做客。韩信来到亭长家就和他大讲兵法和古代的一些经典战争。亭长听得眉飞色舞,他见韩信对兵法颇有研究,认为韩信是个奇才,于是让他长期住在家里吃饭。这样过去了几个月,亭长的妻子却越来越无法忍受丈夫的做法了,于是就跟他理论,还说韩信的坏话。亭长就只好对妻子好言相劝,说:“韩信是个奇才,别看他穷,没地去吃饭,今后一定会显贵的!你们这些娘儿们,头发长见识短,这样的人一旦绝交,将来后悔都来不及了!”妻子非常生气地说:“韩信连口饭都吃不上,能有什么出息?我看他就是一个游手好闲,骗吃骗喝的懒汉罢了!”亭长只好听之任之。

第二天,亭长的妻子为了和韩信绝交,就早早地起来做饭,饭做好后就让自家人先吃了。等到韩信去吃饭时,亭长的妻子就不再招呼他。一连三日,韩信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向亭长告辞道:“你这个人有始无终,不是个豪杰,我失去你这样的朋友并不觉得后悔!”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此就再也不去亭长家。

可是韩信仍然吃不上饭,就饿着肚子到处流浪。一日来到城西的淮河边上钓鱼,准备钓尾鱼烧着吃,可是倒霉他竟然一整天也没有钓到一条。到了黄昏之时,终于晕倒在了河边。正巧有一位漂洗丝棉的老大娘,人们称她为漂母。她看见韩信倒地了,就拿出自己的饭给他吃。韩信吃了饭,才慢慢地站起身来。这位漂母就这样在河边洗了十几天的丝棉,韩信也跟着她吃了十几天的饭。

漂母最后一次给韩信吃饭时,对他说:“你小子年纪轻轻,也应该学个手艺挣钱养活自己。”韩信听了即感激又高兴,就说:“我一定听您的话,不过这些天来您对我的救助太大了,您的救命之恩,我韩信终生难忘啊!如果我将来富贵了,一定要重重的报答您!”漂母听了这话,就非常生气地说:“一个男子汉不能养活自己,我只是可怜你才给你饭吃,难道就是为了图你的报答吗?混小子你记住:‘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你韩信大丈夫算不上,可当个小丈夫就应该挣钱养活自己。现在天下大乱,男子汉们都出去当兵打仗了,你也不要这样太没出息了!”说完就拉着脸走了。

韩信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位可亲可敬的漂母形象就在他的心头留下了永不磨灭的记忆,尤其是她临走说的那些话,一直回荡在脑际,成为鞭策和激励他自强不息,奋发向上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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