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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助吕臣双雄逞威

颖川郡守羌原占领本郡后,驻军许县,便积极配合章邯南下。这时章邯听说吕臣杀了庄贾,重新占领了陈城,就立即命令羌原率兵南下,自己又暗中派了两个校尉伺机偷袭陈城。

羌原接到章邯的命令,立刻出兵。吕臣听说羌原杀到,就亲自率军前来迎战。两军会于洧水。羌原在河对面布下阵势,来到河边,远远地看到吕臣的军队,说:“贼兵虽众,实属乌合。”就下令在洧水之上架起了十几道浮桥,然后率众冲杀过来。吕臣见秦军来势凶猛,也不甘示弱,就指挥大队迎了上去。双方打了半个时辰,吕军逐渐招架不住了,只好后退十里下寨。羌原见所有的秦军都过了河,就下令烧了浮桥,然后对军士道:“我们身后是洧水,没有退路,只能和叛军决一死战!”秦军士气大振,就再次掩杀过来。吕臣看见秦军来势凶猛,边战边退,这时有一员秦将快马加鞭地追了上来,口中大叫道:“我是秦国的大将邓昌,你们快快投降!”吕臣大怒,挺着兵器应战。二人战了十几个回合,邓昌不能取胜,回头就走。吕臣从后面紧紧追赶,眼看就要追上,邓昌突然转过身来射了一箭,正中护心镜。这时楚军的将领黄震看见吕臣有危险,拍马来救,不料从旁边又杀出一将,此人挺着兵器来战黄震。二人打了几个回合,黄震一戈就斩了那员秦将。吕臣这时也奋力拼杀,秦军才慢慢退去。

就在这时,吕臣的父亲吕靑忽然追上来道:“不好了,就在你们离开陈城之时,章邯又派左校尉谢飞和右校尉剧勇前来袭击,陈城被他们攻占了,那些没有来得及出城的人也被秦军杀了,老百姓也死了不少啊!”吕臣闻听此言,吃惊不小,就只好弃了洧水,急忙赶到陈城。谢飞看到吕臣前来,就对剧勇道:“现在贼兵吃了败仗,又无家可归,我们应该尽快通知羌原大人,让他率兵来攻,我们前后夹击,就能彻底打败吕臣。”二人计议妥当,立即派人和羌原联络。这天晚上丑时许,羌原兵到,就向吕臣的军营发起了进攻。谢飞和剧勇听到喊杀身,也打开城门杀了出来。吕臣见秦军前后夹击,阵势早被冲乱,就只好保护着父亲突围。这时谢飞和剧勇又一起追赶,他们挥舞着兵器大喊:“逆贼!快快下马投降!”吕臣因为要保护父亲,不能力战,就被逼得大败而逃。秦将从后面紧紧追赶。

吕臣这一退走,军队也跟着溃退,大队人马狂奔了五十里才停了下来。吕臣这才发现他的身边只剩下几百个骑兵了,于是仰天大恸道:“老天啊!我的步卒全部丧失了,还怎么再战?”有人劝道:“将军,胜败是兵家常事,只要我们重新号召人马,还可以再战啊!”

吕臣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就带着大家向南急走。有一天,他们来到一个叫清坡村的地方,吕臣见秦军没有追来,就叫大家下马歇息。这时附近的百姓听说张楚王的人马到了,就主动地拿出食物给大家充饥,吕臣就传令原地扎营歇息。

次日黎明,将士们还在睡意朦胧的时候,忽然听到鼓声大振,有一支兵马骤然驰来,前面的军士还扛着一面大纛旗,上写‘无敌大王’四个大字,大家这才知道是碰上了山贼路霸,一齐叫苦不迭。吕臣叫大家不要惊慌,再一看,只见领头的那个壮汉骑着一匹大黑马,显得雄壮无比。只见他身穿连环锁子甲,外置绛色长披风,倒托一把双月戟,威风凛凛地走上前来大叫道:“快快留下马匹和兵器!”吕臣来到跟前,仔细一看,只见他的脸上有个黥印,心想他肯定是个大坏蛋,就大骂道:“黥脸之贼,你敢打劫武将!”那壮汉大笑道:“什么武将,明明是鼠辈!哈哈!”吕臣大怒,正要上前厮杀。忽听一声梆子响,四周早就涌出了许多钩手,钩住吕臣的马腿将他撂翻在地上。吕臣身后的黄震等将领就一齐道:“黥脸贼,偿偿我们的厉害!”说着各自举起兵器向壮汉刺来。那壮汉把铁戟往地上一插,顺势握住了大家刺来的兵器,几人同时用力挣扎,也都不能挣脱。壮汉大叫一声,黄震等人的战马惊得扬起了前蹄,就把大家掀落在了马下,早被钩手连人带马的全都活捉了。

吕青见儿子和将领都被强盗捉住了,就拼命地问:“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壮汉大笑道:“留下马和兵器,就不伤害你们!”吕臣长叹一声,道:“马和兵器是军人的命根子,宁死也不能给你!”这时壮汉身后的一个读书人就把旗子招了几下,忽然就从四周涌出了上千人,把吕臣等人团团围定。吕青见此,就对吕臣道:“儿啊,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如把马匹给他们,我们还可以步战。”吕臣道:“我军一败涂地,就剩下这点骑兵,如果再失去战马,还如何拯救百姓?”那个读书人听了这话,高声问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黄震抢先答道:“我们是张楚王的兵马,被秦军战败,追杀至此。”读书人就看着吕臣问:“你是不是杀了庄贾的吕臣将军?”吕臣说正是。那壮汉和读书人听了这话,慌忙滚鞍下马,来到吕臣面前先松了绑,然后纳头就拜。

吕臣见此,大惊道:“请问英雄尊姓大名?为何如此?”壮汉答道:“我叫英布,因受过黥刑,人们就叫我黥布。”吕臣听说他就是黥布,就急忙扶起道:“你就是昔日反出咸阳,一路夺关斩将,杀死‘皇家四子’的黥布黥壮士?”英布道:“正是在下。”吕臣大喜道:“哎呀,英雄的事迹早已惊动天下,英雄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今日在此相见,真是幸会幸会啊!”那位读书人也上前相见。吕臣问他姓名。黥布代替回答:“他是我的异姓兄长,名叫朱建,曾随我一起反出了咸阳。”吕臣道:“原来如此,但不知二位有何打算?”英布道:“我二人出关后,在彭蠡泽落草,后来听说番阳县令吴芮性情豪爽,号召军民起义,就去投奔。吴芮果真是个豪杰,不仅招我俩为婿,还拨给我们数千人马。最近听说您在新阳起兵了,还杀了叛徒庄贾,占领了陈城,就想去投奔,不想今日却在此相见,真是幸会啊!”

吕臣问听此言,大喜过望,又看到他们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就激动地拉着英布的手道:“今得壮士相助,楚国一定有救呀!我仰慕英雄已久,今日幸得相见,想和你结为异性兄弟,不知尊意如何?”黥布也是个爽快人,一听这话,当下表示道:“求之不得啊!”二人就撮土为香,跪地结拜,然后同声道:“皇天在上,我吕臣(英布)今日和英布(吕臣)结为生死兄弟,共同抵抗残暴的秦国,如果有谁背恩忘义,必定死在乱刃之下!”结拜完毕,吕臣年长,作了大哥,黥布做了小弟,欢喜不已。

当下英布就传令在空阔处扎营,然后对吕臣道:“我有个朋友名叫蒲将,离此不远,江湖上称他为蒲将军,是个大力士,武艺超群。只因母亲过世,他在家守孝,现在孝期已满,若能把他请来,我们灭秦就有帮手了。”吕臣大喜过望,就立即委托黥布去请。到了下午,黥布果然领着蒲将来到了军营。吕臣听到消息,连忙出来迎接。只见黥布领着一位虎头豹目,青面紫髯,身材高大的赳赳武夫来到了营门口,那人见到吕臣,纳头就拜道:“山野之人蒲某参见吕老将军。只因我在家中守孝,所以起兵落后了。今日孝期已满,愿为张楚效力!”吕臣大喜道:“壮士请起,现在有你们这样的英雄助我,何愁破不了秦军啊?”黥布随后就把所有兵马召集起来,大约有三千人。吕臣真是欢天喜地,就吩咐杀牛宰羊,设宴庆贺,营中欢声雷动。

就在这时,忽然军探前来报告,说秦军杀来了。吕臣就问来了多少兵马。探马回答:“谢飞和剧勇各率五千人,大约有一万秦军。”英布就问吕臣:“大哥,领兵的是什么人?”吕臣道:“是章邯的左、右校尉,二人十分勇敢,正是他们攻占了陈城,又一路追杀我们至此!”英布笑道:“原来如此,我先去砍下他们的脑袋!”吕臣道:“贤弟不用着急。”就将人马一字儿摆开,自己居中,左边是黥布、朱建、韩力儿。右边是蒲将、黄震、藩勇等将领,严阵以待。

时间不大,果然秦军如同潮水般涌至。只见銮铃响处,一人飞马来到阵前,正是秦将谢飞,他见有人拦截,就趾高气扬道:“反国之贼,快快下马投降!”吕臣大叫:“你的死期到了,不要在此耀武扬威!你可知道我身边的这位是何人?”谢飞轻蔑地看了黥布一眼,就狂笑道:“是个黥脸贼啊?哈哈哈!”英布大怒,挺起双月戟道:“鼠辈看刺!”便上前厮杀。谢飞道:“呔!我不杀无名之辈!我要和吕臣单挑!”英布就道:“你这玩意,难当没有听说过昔日反出咸阳,夺关斩将,杀死‘皇家四子’的大盗黥布吗?”谢飞一听这话,心中微微一怔,心想:这确实是个大盗,若是拿住了他,要比拿住吕臣更加扬名,就冷笑道:“你这狂徒,从前侥幸逃脱,我今天正要拿住你以正国法!杀!”说罢就杀出阵来。站在身后的剧勇心想:黥布是国家的要犯,如果让谢飞杀了,功劳就全是他的,于是口中大叫:“谢将军!让我来帮你!”说罢直取黥布。黥布见两员秦将一齐冲了过来,就和二人交起手来。双方杀了十几个回合,黥布于是瞅准了二人的脑袋,暴喝一声,轮起双月戟,狠狠地扫将过去。二将正被吼声惊呆,正不知如何还手,就被双月戟击中,两颗头颅顿时被打成了肉沫,鲜血乱溅。后人有诗道:

英雄造势济时危,擒杀二酋如杀儿。

初出便将威力展,从此大名宇宙垂。

黥布斩杀了两个秦将,拍马跑到了阵前,用戟指着秦军道:“二世残暴不仁,把你们当作猪狗驱遣,你们还要替他卖命吗?”士兵们早就吓呆了,齐声高呼:“愿意归降!”于是全部投降了楚军。吕臣大喜,又添了一万兵马,便夸黥布道:“贤弟简直就是恶来在世,任鄙复生啊!”吕臣随后就向陈城杀来,一路上有许多百姓跟着他们。

大军来到陈城,秦将羌原、张虎等人闭门不出。朱建出主意说:“秦将不出,是在等待章邯。”就对吕臣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吕臣很是高兴,就率领义军往东退去。羌原探听到义军退走了,就让张虎出来追赶,自己守城。那张虎刚一出城,就被一个使大刀的大汉从正前方快速杀到,原来此人正是预先埋伏在这里的蒲将。张虎猝不及防,就被蒲将劈掉了半个天灵盖,然后就向城门冲去。羌原急忙让关闭城门,忽然听到城内喊声大震。有人飞马来报,说是黥布已经攻进了城中。羌原大惊,只好从别门弃城而逃了。有诗赞蒲将道:

生于乱世运未通,男儿从此出世尘。

戎马征战谈笑事,青史独传蒲将军。

原来吕臣听了朱建的计策,让蒲将在城外埋伏,黥布偷袭城池,他自己出城引诱秦军。秦军果然上当。现在大军进了城,吕臣就先安抚百姓,然后清点府库钱粮和户籍库册,发现百姓已经锐减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当天晚上,吕臣就对大家道:“陈城是张楚王的都城,自从攻占陈城到张楚国失败,算是一进一出。后来我在新阳起兵,打进陈城,杀了庄贾,又遇谢、剧二将偷袭,陈城又失,算是两进两出。现在各位豪杰又帮助我再次夺回了城池,算是三进陈城啦,我真担心今后能不能守住此城?”黥布道:“请大哥放心,我有双月戟,纵有十万秦兵我也不怕!”吕臣又道:“贤弟的勇力,无人能敌,确实是陈诚的保障。可近日探马来报,说景驹在留城已经称立了楚王,大权由秦嘉掌握。听说秦嘉贪功好战,不能容人,本想和齐国结盟,反弄成了仇家。现在又去抢夺泗水郡,这个可恶的家伙,张楚王刚败,他胆敢自称为楚王?”黄震等将领们异口同声道:“景驹抢先立王,这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应该先出兵攻打他!”朱建沉思片刻,道:“项梁在江东起兵,听说他就是项燕的儿子,若是能倡导天下反秦,这必定有强大的号召力。他若是北上,岂能臣服景驹?”吕臣听朱建说的有道理,就赶紧派人打听项梁的消息。随后又任命黥布为左都尉,蒲将为右都尉,韩力儿、黄震等人为校尉,朱建为行军司马,合力把守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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