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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遇横人韩信钻胯

项梁起义,东南的震动非常大。在淮阴城里,人们已经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因此私自打造兵器的人越来越多。韩信自从离开漂母后,就听了她的话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仅如此,他还四处寻找古书去读,尤其是各种兵法书籍,他都广泛涉猎,还用赚来的钱打造了一把剑,取名叫‘亚吴钩’。韩信心想:陈胜起义后,天下就一定会有英雄崛起,如果能建功立业,就必定能封王拜将,所以他就必须要佩戴宝剑,这就叫作‘名副其实’。可是他是外乡人,如果背着剑在闹市上行走,就自然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所以有一些年轻气盛的少年也就不放过他。

淮阴城里,那些遍布各地的歌楼舞馆,茶坊酒肆等,现在也都开始热闹起来了,还有那些美丽多情的淮阴女子也夹杂在人群中自由地穿行,那些远客近商们也都拥挤在市上自由地谈货论价,小商小贩们也聚在一起和砍价的买主们争分夺毫。城中心的大什字更是热闹非凡,这里是淮阴城的商业集中地,市面上聚集着大量的客商,他们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有卖布匹绸缎的,有卖水缸坛罐的,还有草鞋草帽、泥人剪纸、玉器铜鼎等等,总之货物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因为这时候,淮阴城的人们已经摆脱了秦国的高压统治,他们原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楚国时代,商业经营自然就恢复了自由。你看那距离十字东街不远处有一家卖肉的店铺,店主人自己是个屠夫,凭着他会杀猪的本领,简直赚了个盆滿鉢盈。一看他那热情劲儿,就知道他的生意非常不错,今天正指挥着几个小伙计在熟练地为买家斩骨切膘,抡刀分肉,而他自己也忙得不亦乐乎。他的店铺很大,临街开着几十扇窗户,窗户下面摆放着长长的肉案,上方挂着几十条鲜嫩的猪肉,一派红红火火的样子。

离店铺不远,却蜷缩着一位衣衫褴褛的青年,此人正是穷愁潦倒的韩信,他经营着小本生意。只见他的眼前摆放着一些用芦苇编织而成的席子、坐垫、草鞋、草帽之类的东西,这些原本就很低廉的用品也没有引来多少购物者的青睐,所以韩信也是清闲的很,这与那家肉店的生意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不过这可是韩信听取了漂母的忠告,是自己挣钱的铁证,因为韩信胸怀大志,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你看他虽然坐在那里摆摊,可他利用这个闲暇的时间在刻苦地读书,并且读的非常认真。“小子!你看的什么书?”忽然一个声音传来,韩信心中一怔,抬头一看,原来正是那个开肉店的屠夫。韩信心想这家伙仗着自己会杀猪,经常欺行霸市,今天我怎么招惹他了,他却来找我的茬?就很不情愿的低下头继续读书。屠夫瞧见韩信对他不理不睬,心里就非常不爽,于是又大声道:“喂!小子,你是聋子吗?”

韩信听他出言不逊,心里很是生气,就很不情愿地回答道:“是兵书。”那屠夫听说是兵书,更加好奇了,就问是谁写的兵书。韩信道:“是司马穰苴著的兵书。”屠夫嚷嚷道:“什么?什么?死……马瓤驹?他是什么玩意?也会写兵书?你把他叫来先跟我比一比刀术,如果‘死马’赢了我,我也要看他的书哩!”韩信道:“你弄错了,这司马穰苴不是当代人,他是春秋时齐景公的大臣,我如何能叫得来?”周围的人就一起起哄。屠夫这下脸上就挂不住了,于是涨红着脸,指着韩信道:“臭小子!你既然叫不来死……马,那你就跟我比试比试!不要拿着一把破剑坐着唬人?”韩信听见屠夫在挑衅他,就一动不动地坐着。屠夫看出韩信胆怯了,就大着胆子道:“你这个贩卖草席的穷光蛋也配带剑吗?我看可惜了那把剑!”说罢又继续辱骂韩信。韩信此时见屠夫无休止地羞辱,心中大怒,想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唰”地站起身来,然后走向街心,就和屠夫对峙起来。

这时屠夫店中的一个小伙计看见主人要和别人干架,就从肉案上操起了一把宰牛刀,快速跑过来递给主人。屠夫握着刀胆子就更大了,便毫不示弱的盯着韩信耻笑。韩信此时也是一手握鞘,一手慢慢地拔剑,且目光如炬。屠夫见韩信真要跟他玩命,就挺起了腰板,摆开架势,准备和韩信一比高下。这时周围的人见到二人要比武论剑,就一齐围拢过来看热闹,有人还肆无忌惮地吆喝,巴不得让二人厮杀在一起。可是韩信和屠夫对峙了老半天,二人都没有出手。

屠夫此时看出韩信没有勇气和他较量,就大声呵斥道:“你虽然冒充武士,其实是个胆小鬼!”韩信听到对方的挑衅,却一声不吭。屠夫为了向别人证实他的实力,就扯着嗓门再次吼道:“你有种过来刺我呀!”韩信还是一动不动。屠夫得势不让人,再次吼道:“你为什么不拿剑来刺我?”韩信依然站着不动。屠夫就更加放肆了,于是提出一个常人都无法接受的要求,他便叉开双腿,对着韩信冷笑道:“你今天不来刺我,就从我的胯下钻过去!”韩信听到这个无理要求,简直是怒发冲冠、目眦尽裂。这时在围观的人群中,有同情韩信的人就一齐对屠夫道:“你这样欺负人,算什么本事呀?有本事怎么不去从军?”还有些找刺激的人就喊:“用剑刺呀!快点刺他呀!真是个胆小鬼!”大家见韩信站着不动,就嘲笑道:“你不刺就钻过去呀,快点钻呀,哈哈哈!”韩信怒目注视了很久,就慢慢地把剑插进了鞘里,然后低下了头,最终没有动手。

这时周围就爆发出了一片狂笑之声,那些围观者十分亢奋,他们简直都想自己去钻胯。这时韩信已经气散势尽,所以也就不再坚持了,就耷拉着脑袋走到了屠夫的面前,然后俯下身子,膝盖着地,又手、膝并用,就像狗一样的从屠夫的胯下慢慢地爬了过去。这场闹剧最终就以屠夫出尽了风头,而韩信斯文扫地而告结束。从此,淮阴城里的人都在讥笑韩信,说他是个懦夫、孬种、胆小鬼、窝囊废……总之都是他的笑料,人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胯夫’,也叫‘胯下儿’。在此后的几天时间里,韩信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原来韩信自从受了‘胯下之辱’,他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就待在没人的地方饮泣,他伤感、痛苦、羞愤,并且无地自容。他就这样哭了三天三夜,突然长大成人。他痛定思痛,慢慢地安静下来。韩信心想:羞辱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儿,但对胸怀大志的人来说,这只是一种开悟的方式。他会以此作为前进的动力,从此要奋发向上。他通过这次事情,也开始认识到了人性的冷酷和自私。这和动物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你看那些强悍的动物忽然见到弱小的动物时就想吃掉它。人也是这样,那些素质低下,将利害关系无限放大的人,一旦看到有比自己地位高,或者是强大的对手时,就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头小毛驴让对方骑,还想用舌头去舔他的臭脚丫,以表示绝对的忠诚和服从。可这些人若是见到穷人或者是比自己更加弱势的群体时,就想命令或者是征服他们,自己的那个傲慢劲儿简直是无法形容,这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不过那些有涵养和气度的人却不是这样,他们从不欺凌弱小,而且还要保护弱小。你看那些豪侠游士,他们若是遇到了倚强凌弱的人或团体,就一定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有那些英雄人物,他们为了团体、族群、国家,一旦遇到时代的召唤,就会坚决果断地站出来,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锄强扶弱,匡扶正义,拯救大众,从而干出了丰功伟绩而名垂千古。韩信读的书多,知道的也多,所以他不在沉沦,他要振作起来,要以‘胯下之辱’为动力,把别人的笑料不屑一顾,搁置一边。他发誓要出人头地,于是就抓紧时间刻苦地攻读,可以说是夜以继日,不知疲倦了。当然他也深深地懂得‘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虽然他恨那个屠夫当众羞辱了他,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可是这又有什么损失呢?自己又不掉肉?如果他当时举剑杀了他,就算官府不来抓他,屠夫的狐朋狗友难道能放过他吗?所以坚决不能因为一件小事而引火烧身。一个想干大事的人,就不能因为一些小怨小忿去冒险,从而置身家性命于不顾,这才是非常愚蠢的,所以要隐忍,隐忍……

韩信想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他若有所思地想道:若是那天我钻他胯的时候,突然攻其要害,他一定会疼痛难忍,我就可以趁机杀了他。因为我钻他胯的时候,他的两腿都在颤抖,尽管站在远处的人看不到,可我感觉到了。据我的判断,他当时一定非常紧张,不然怎么会颤抖?过后他的脊背也渗出了汗,这更能说明了他当时是非常紧张的?兵法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用兵打仗也是如此:当打不过强大的对手时就应该示之以弱,就如同我准备钻他胯,对方一定会认为我很软弱,然后就会麻痹大意,这时我就应该瞅准要害猛的一击,对方或者敌人就会倒下,这样我就能成就盖世奇功了,这将是我从这次事情中得到的深刻教训,我韩信一定要牢记在心。

韩信想到这里,就从精神上战胜了屠夫,也战胜了自己,这就叫做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不过这次不是用兵打仗,纯属是个人恩怨,就算我杀了那个无赖,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也不能成名,也不能封侯拜相,更得不到我想要的荣华富贵。我韩信还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何必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毁灭自己?我有我的使命,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做呢,所以说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就不应该为一件小事再去纠结,或者是耿耿于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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