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的兵马,共同冲向了出岫,她一个人,扬起长鞭,挥着宝剑,搅得房屋动荡难安,斗大的石砾跃起半空,两家的兵,都被她打倒。
风烛残年旋转着进入人群中,转着腕儿,出掌击倒一片,连南山一脉的士卒也不放过,宇文连急了,拔剑冲了进去,和他拼上一拼。亓官颙见势不对,在马上运起一阵黑暗之火,地面开始隆起,烈火开始燃烧,一个个的魔攀爬而出,加入混局中。
风烛残年推一波寒烟,出岫的鞭搅浑了,宇文连又杀过来,她一侧身,被削落几丝头发。风烛残年的手上,伸出十柄清光做的锋刃,飞身而杀了大半士卒、多数妖魔,宇文连举剑来挡,摩擦得铿铿作响,他扭头看着亓官颙:“快来帮忙!”
出岫一剑刺来,风烛残年躲过了,险中宇文连的下身,他吓得汗珠直趟,又看着亓官颙:“你还发什么愣啊!”
风得意在地上埋头悄悄地爬、慢慢地蠕动,生怕碰到哪个人、哪个魔的脚,突然,他撞上一个富有弹性的疙瘩,抬头一看,丑陋的魔正俯着身子对他笑,他嘿嘿一笑,调转方向对它说:“对不起,我走错了……”
妖魔跟过来,被南山一脉的刀误杀,风得意再走,面对的就是人马的踩踏,他不能再忍气吞声了,倏地站起,揸开五指,一束红光现,勾勒成剑,他握中间,杀入阵中。
“果然是我风家子弟。”风烛残年大笑着,放过宇文连和云出岫,直奔风得意,他二人杀起来,那二人也杀起来。
出岫与风得意,不自觉地渐渐背靠背,都说:“你碍着我了。”可宇文连的一剑劈下,风得意喊了个“小心”,顺势拉开出岫,而小臂被割破了皮,出岫砍杀了些妖魔,帮风得意解围。
风烛残年的眼中,只有风得意,得意之举,他也了然,知道要想杀掉风得意,还得靠这个姑娘,所以,他滑到出岫身前,把宇文连杀来的一支剑扇飞,对云出岫连续出手,她败了,闭目等死,幸得风得意相救,不过,风烛残年的一掌,正好击他胸上,他后退一步,死死按着风烛残年的手,瘫倒下去。
“风得意!”出岫大喊一声,“你干嘛要救我?”
“我看你太可怜,被一群人追杀,我爹教过我,要懂得怜香惜玉……”风得意还面带微笑,一笑,血就顺着嘴角流出,慢慢合上双眼,出岫心苦,扯出白光鞭,掷地一笞,打开了交战的宇文连和风烛残年。
然而风烛残年似乎忘了此行任务,杀了风得意后,便无心恋战,冲上云霄,逃之夭夭,躲墙角观战的黄衣卿士看着风烛残年远去的身影,很是气愤、失落,然而,只容他说个“哎……”字。
他跃上屋顶,推下骚扰的妖魔,正要向华山一点楼的武士发号施令,风音传说四处响。
冷眼旁观许久的亓官颙纳闷了:“风音传说只受长安城君指使,何人启动的?”宇文连抬头看天,一抹一抹的霞光,泛起在四方,声声作响。“谁触发了风音传说?”
“难道城君没死?”宇文连小声说,亓官颙大喊:“不可能,我亲手杀了他,不可能还活着!”宇文连一听,惊得口齿不清:“你不是说……是魔兵……杀的……这是弑君啊!我们……只除诸侯……弑君可是作乱啊!”
亓官颙也懒得装了,干脆撕下伪装:“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
“你……”
众人抬头望天,千秋辞、飞砂鸣、扬尘响,召唤各自的家人、兵丁。一片片的叶,落在华山兵下;一粒粒的砂,擦过出岫的耳旁;一层层的泥,浮起南山兵里。
士卒、武士交头接耳,严整的队伍,转身散去,宇文连身为主帅,不能脱离这支队伍,更何况,他还没握稳虎符,所以,朝亓官颙略施小礼,便随军而去,黄衣卿士也灰溜溜地走了。
“走!都走!”亓官颙已经疯到极致,他把一身的魔气积聚掌心,朝欢呼雀跃的魔横扫而去,所有的怪物,一命呜呼,他把魔的魂魄收在手里,对准出岫,冷笑道:“这长安城,是我的,你们谁也夺不去!”他突然发起狠来,把掌力全推出去,扑上她的身,从她的耳旁翻滚而去,割断青丝,塌了房前的石,出岫也被掀翻在地。
亓官颙现在哪里也不去了,他轻轻扬起马鞭,拍打着马屁股,冲刺在朱雀大街,径直往北走去。
哒哒的马蹄渐行渐弱,风得意慢慢坐起来,得意地看着远方,把衣一掸,扬长而去,突然想起,身旁好像躺着个姑娘,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看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摇了摇,却忘了梁山家什么姓氏,便随口说了个“梁姑娘,醒醒……”
云出岫纹丝不动,风得意轻轻地笑她:“比我还能装,起来,人都走了!”他一把拽起云出岫,然而,她像摊软泥,一下子倒了下去。好在风得意反应及时,赶紧牵住她的手,把腰搂住,看她的面容,已然憔悴,这才真急了:“你怎么了?梁姑娘。”
见她还是没反应,风得意只好蹲下身子,横抱起她,“你可要撑住了啊……”一边走一边看她,情况越发不妙了,风得意加快了步子,同时安慰着她,“没事的,我送你回梁山!”可是,偌大的城,走出去都大费周章,更别提千里迢迢送去梁山天陵洞了,他突然双腿打颤,跪在地上,身子倾倒的刹那,仍然护着出岫。
皓月当空,照亮前路,大地一片平坦;轻风撕开了一方城楼,跃起些沙石、残木,却奈人不何。
垂垂老者,身穿的白衣,浑身泥泞,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明晃晃,他从缺了一洞的城墙外蜷伏而进,也是朝着北宫走去,不小心被二人绊倒,他慢慢找去,摸了又摸,惊叫一声:“这长安城夜,哪里来的人!”当一试鼻息,都是一样的微弱。
本想抛去二人,可男子的长相让他内心泛起些涟漪,当下决定救人。
他望一眼北方的宫殿,叹息一口,俯身点遍二人命门,保住一丝性命,一手架一个人,寻到一处绝户的家,安顿二人。
借着轻微的月色,他在破窗纸上留下忙碌的身影:往上抛起包袱,瓶瓶罐罐、针针钱钱悉数落下,他突然出手,指缝间夹起些细针,手心里握着小瓶,在二人身上施了些药力。
大功告成,他习惯性的放鼻尖闻一丝药的清香,“哎呀……糟了……用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