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砂鸣都划破了空际,可发令的小兵,却没能等到长翁主,急冲冲地跑上梁山,在天陵洞外禀报:“主上,飞砂已静,四时肃静,不见长翁主身影!”
云横没答语。
但是天陵洞中,飞沙走石,巨石从山林间滚落到山脚,把平旷草原上的宽广泥路砸了个坑。“去华山一点楼。”天陵洞的门开了,云横躺在黑色薄纱笼罩的辇上,被孔武有力的壮丁抬着,向华山进发,一群白衣的兵,跟在身后。
长安城中,饿殍满地,风得意背着出岫,机敏地躲避众人,云横抬眼一看,长安城到处是瓦砾,他命人加快脚步,却不知身后,妖魔爬起,拖走了精装男子、女人,哀嚎声声长。
云横的步辇,在华山门前受了黄衣卿士刁难,他说是去通报,却迟迟不回,云横一招手,武士冲开山门,在颠簸的山路上遭了华山士卒的百般阻挠,等到了逼仄的一点楼前,楚山孤骑马转着圈,不慎撞上步辇,云横滚了出去,受惊的马儿高举前蹄,差点踏上他。
“这不是云横云上主吗?”楚山孤故作无辜,赶紧下马把他扶,可是云横双腿已残,迅速跌下去,楚山孤顺势松开手:“啊呀呀,云横兄,这才几年啊,你都废了!”
他故意朝黄衣卿士甩了一鞭子:“你怎么看的门,这人进来了也不叫,幸好是云主人,要是哪家歹人,我华山岂不丢了?”
“你为什么抓我儿子!”云横懒得和他打口水仗,直接切入正题,用力拍着横木,楚山孤毕恭毕敬地答复:“他害了我家楚儿!”
“他招了?”
“抵死不认,我只将他关在牢中,着人伺候着。”
云横坐起来:“你这老不死的,把儿子还给我,我今日前来,就是找你算账!”楚山孤瞬间板起脸,朝他的坐辇用力推一掌:“老不死的,你光问儿子,不问女儿,怪不得两头不落好!”云横死死地按着木辇,滚烫的火蹿到楚山孤身上,“那是因为你没儿子!”一句话直戳他痛处,楚山孤也不服输:“不还了!”
“你敢!”
“云横!”楚山孤迅速回到他的宝座,奋力拍打着桌,“我告诉你,这是我华山一点楼的地方,看你是上主,我才敬你,你别不知好歹!要不是楚儿醒了,我早就杀了你儿子!”
黄衣卿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讶地看着楚山孤,把手揣到袖里,懒洋洋的作起揖来:“翁主醒了?”
楚山孤扫起肥大的袖子,瞪他一眼,说:“你什么意思?”
“可喜可贺!”黄衣卿士摊开双手,扑通跪到地上,“都是主上洪福齐天。”
“好了,你先下去,云上主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去吩咐做宴,我要同云横兄叙叙旧……”楚山孤莫名好笑,又叫住他的脚步,“让无涯也来,一起吃吧。”
黄衣卿士扭了一点头,在心中盘算着。
婀娜多姿的侍女,端上水果、点心,摆上一桌子食物:素蒸音、巨胜奴、牡丹饭里铺奶酪。
楚山孤从怀中掏出叆叇,观赏着每一道点心的精巧之处,云横得意地讥讽他:“我腿残了,你眼残了,我二人斗了大半辈子,到头来,都输了!”
“主上……”黄衣卿士大步跑上石台,看着云横,朝他简单拜了拜。“何故如此啊?”黄衣卿士又看看云横,欲言又止。“云上主又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他说:“臣去牢中请无涯公子,发现看管都死于非命,云公子并不在牢中。”楚山孤居然没有一丝歉意,反而笑话起云横:“老东西,你输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云横正要发怒,却看见楚儿的贴身丫环踏上石阶,跨进门槛,向楚山孤报忧:“主上,翁主不见了!”云横听罢,幸灾乐祸:“你也输了,女儿丢了!”
“找去,我华山如此险峻,哪里藏得住人!”
“也帮本主找找无涯……”
“楚山孤,你还我儿子,要不然我就住在你一点楼!”云横侧身装起了睡,楚山孤哼了一声:“不可理喻!”他指着死皮赖脸的云横:“你就躺这儿到死吧。”楚山孤冲到楼前,望着一山颓丧的生机,排起双臂,邀起云雾,叫响了一草一木。待他冷静下来,黄衣卿士才走近烟雾缭绕中的他:“主上为何不趁机杀了云横?”
“梁山兵马太盛,我华山难以匹敌!”
“为什么不联合南山一脉。”
这主意,正中楚山孤下怀,可他始终举棋不定:“我和他师从老城君,虽然斗了几十年,但毕竟只是吵嘴。”
“我华山上下士民,俱为主上鹰犬,悉听调遣!”黄衣卿士跪拜在地,甩手招呼漫山遍野的华山武士,齐刷刷地跪。
楚山孤重重踢一脚树干,恨得咬牙切齿,却下了命令:“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