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兵马,回去了,在医馆放下了仉督翌和亓官颙。楚儿不敢面对,愣愣地骑在马上,出岫下马,走向她,搭起一只手:“下来吧。”
楚儿简直不敢相信,出岫何时变得体贴她了,她伸下手,说:“谢谢。”
“说什么谢谢,我还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
“要不是你在我梁山之中,你爹就杀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但是楚儿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风得意知道实情,气得在心里大骂,可是风得意却像毫不知情一般,在忙前忙后照顾着仉督翌。
“我去长安,为你们讨个公道!”楚儿说完,翻身下马,被出岫拦住去路,手上的紫鞭唤了出来,无涯听到风得意派人来讲,正好赶来,没看见出岫使出的鞭,一把抱住楚儿,哭了:“你到哪里去了?我本来想来找你,可是昏倒了,所以我叫了风得意来找你!”
“好了,好了……”楚儿听完他的解释,指了指他背后的出岫,和忙碌的医从,无涯这才意识到有些唐突,转过身对出岫施礼:“谢谢。”出岫赶紧藏了鞭子,不好意思地埋下头去,激起威力的鞭子,无处宣泄,把浑身的寒气散发出来,自然而然地钻入出岫的手臂,她冷得一哆嗦,无涯奇怪了,问她:“你怎么了?”
“冷!”出岫躲着她,走回了下洞,无涯仰望天空,艳阳高照,天气正好。“走,我们去上洞。”楚儿却不肯,她扭扭捏捏,无涯大惑不解:“怎么了?”
“我……我得回去……”无涯一听,一下子失了神,着急万分:“你回哪里去?”
“我……”楚儿又不敢说,只好垂下头,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说,“我……我不知道。“但是她还是要走,无涯也顾不得身旁有人没人,搂着她的腰,说:“你在梁山,便是我的人,我不要你走,你哪里也走不了!”楚儿挣扎着,摆动着身躯,无涯倒了下去,带倒了她,两个人无意间对上了嘴,楚儿尴尬地坐到一边,看着无涯身上崩裂的伤,心痛不已,连连道歉,无涯为自己的不小心说着对不起,楚儿扭头就走,但不是往山下,而是去了无涯为她打造的宝洞。
宝洞之宝,集了梁山天陵洞的精华,而天陵之富,在于城、山之财。
风得意看着躺在床上的仉督翌,心中五味杂陈,他说:“你救了我多次,这次换我救你了,这些人都是梁山的好大夫。”
“我的伤,我自己知道。”仉督翌轻声唤他过来,“你把他们轰走。”风得意看了看这些大夫,挥手让他们走,而自己走向仉督翌的包袱,摆弄着药瓶子,说:“你是想自己治吧?”
仉督翌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不治了,治不活了……”
“怎么会?我受这么重的伤都被你治好了,你才多大点儿事,怎么会治不好了?”风得意关急了,把一袋子的瓶全倒他的床上,“你说说,要哪些药……”
“仉督竖打断了我的筋骨,即使伤好了,也是一个废人!”
“你本就是个废人了……”
风得意戏谑地说,仉督翌气得大吼:“混账东西!我告诉你,你是仉督家的长孙,你将来要拥有长安城……”
“长孙?”风得意琢磨着,瞬间明白了,他说:“我知道,楚儿也是仉督后人。”
“楚儿?”仉督翌有些意外,他摆了摆手,接着说,“亓官颙才是……”
“啊?”
仉督翌继续说:“亓官颙是仉督昱同龙山主母的私生子,被以大弟子的身份养在长安城中,等着有朝一日克承大统,没想到,他亲手杀了生父。”
“是你干的吧?”风得意一语中的。仉督翌爽快地说:“只怪他心术不正,平步青云就想着登峰造极,认我为父,所以我传了毕生功力与他,教他杀了仉督翌,没想到也被他所害,所以我苟延残喘,就是想亲手杀了他。”仉督翌一字一句间,满是怒火。
“那你为什么救他?”
“我想用传于他的功力,助你一臂之力。”他吐了一口血,吓得风得意胡乱地翻着药瓶,仉督翌却拒绝用药,急得风得意哭了:“你为什么一心求死啊?”
“我本是一个死人,又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我死了,老天爷才不会降罪于你,你也能平安地做君上,我现在教你风音传说,仉督家的长子长孙才配有,流觞有,你也得有,亓官颙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没有!”
风得意大声喊着大夫,又翻找着药,说:“我不要什么长安城,我要你活着!”
仉督翌感慨地说:“先君做了太多孽,才造成如今局面,你要去打破它,不然长安和四面之山将万劫不复!”
“这与我何干?”风得意依然不愿做这长安之君,仉督翌不管,找到奄奄一息的亓官颙,吸回他的功力,又拉来风得意,撕开他的外衣,一掌推出去,再告诉他启动风音传说之法,“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仉督翌倒在地上,风得意也昏倒了。
待他醒来,仉督翌却没了气息,他伤心不已,扑在仉督翌的怀里,放声大哭。亓官颙蠕动着身躯,他瞟见了,抱了地上的一盆花,朝他扬起,猛地砸下去。
正在这里,楚儿撞开了医馆的门,喊着:“风得意!”笨重的盆,砸到自己脚上,他疼得抱起脚。“你干什么?你杀了人?”楚儿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和一屋的混乱,疑窦丛生,却又不信。
“我没有,你不要胡言乱语!”风得意赶紧否认。“我胡说,你为什么不说你乱说呢?”楚儿说着,捡起什么东西便扔向他,闹了起来,“你把我的身世到处说。”
“我没有啊,我只是告诉了出岫……”“你承认了?你这个骗子,我就不该相信你!”风得意终于抱住一个陶罐,舒了一口气,说:“我不说,出岫是不会放过你的!”刚一说完,一支金壶正中他的额头,风得意倒在地上。摸着额头,拿着金壶,跌跌撞撞地走向楚儿,她惊慌地喊叫:“风得意杀人了,快来人啊!”
“你别跑,你回来!”风得意不知怎么的,腿脚根本不听使唤,最终倒在巷道里,楚儿停下脚步,回来看他,看他额头上的包,惊得捂住了嘴巴,连忙问她:“你没事吧?”
风得意趁机装出很痛苦的表情,说:“你打伤了我,还要诬陷我,这要是对簿公堂,我看你怎么狡辩?”风得意指了指自己额头,笑了。
楚儿一把推倒他,说:“我不说你还不是瞒不住,除非你给我解释清楚,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儿?”
风得意想了想,只好对她合盘托出,但希望她能保守私密,尤其是对出岫,并且同他一起说谎,楚儿一听,笑他:“你求我?我偏不!”
她笑嘻嘻地走开了,觉得风得意说的一切,才像是说谎,编得还蛮有意思。风得意懊悔不已,自责起来:“我怎么会相信她?枉我风得意一世英名,毁在她手上了。”这时候,风得意才想起医馆里还有人,他赶快回去,然而大夫已在救人,他感动不已,看着仉督翌,泪水默默流下,可是“爹”字,始终是个太生疏的字眼,一直堵在心口,怎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