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魏温看高陵梵今日一早起色就不太好就十分担忧,他侧着身子扶着她的腰,想让她舒服一些。
“不知怎么了,我这几日总觉得胸口热热的,不妨事许是补药的缘故。”高陵梵借着魏温的肩膀把半个身上靠在他身上。
“这昭武将军夫妇还真是伉俪情深啊,在大殿上也如此亲昵。”卫嘉邑看到对面高陵梵靠到魏温肩膀上说道。
“这不对劲啊儿,陵梵脸色仿佛不是很好。”褚云卿看到高陵梵脸色发昏,嘴唇也没有血色了,这时候宴会中央北宫乐府正在演奏《太平乐》,她反而不那么容易站起来走到对面了,只好看着这两个人。
《太平乐》乐曲经北宫乐府演奏,越发显得慷慨激昂,铿锵豪迈。在催人热血的乐曲声中,又有一丝悠扬婉转的乐声,细细一听才知道是筚篥和箜篌。大殿里的皇族贵戚都被这乐曲感染,谁也不注意高陵梵的神色已经十分难看。就像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歌舞升平,盛世华章的假象里,谁也不知道承平日久的平静下,会有怎样的惊涛骇浪。
“将军,我感觉胸口越来越闷,我们出去喘口气吧!”高陵梵突然觉得这几日的胸口热气仿佛更加厉害,冲得胸口难受,就想让魏温扶着她起来想出去。
魏温看自己的妻子脸色那么难看,马上扶着她站起来想往外走,才刚刚踱出坐席没几步,高陵梵就捂着胸口,魏温转身到她前面看着高陵梵的脸面如菜色,也不知道她这么了,只能扶着她往外走。
“呜……呕……噗!”高陵梵快走到大殿中央的时候猛地咳嗽,随后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吐出来,魏温在她前面扶着,皎白的领口全是血渍。经历这一幕的魏温傻眼了,她没想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陵梵,陵梵,你怎么了。”魏温坐在地上扶着高陵梵,这时候她已经说不上话了,只能哽咽着吐血,魏温吓得托住她的上身不敢放手。
“膳里有毒,宫翊卫,保护皇上太后。”李廷看到高陵梵从嘴里吐出的鲜血,还以为是餐食里被下毒了,连忙让值守的侍卫跑过来围住高台上的两宫太后与元煜。
“嗯……我没事,你不要担心。”高陵梵看到魏温不断地给自己擦拭嘴角的血,心疼不已。
魏温看到自己手上也有血,往高陵梵衣裙下摆看去,一层层血也已经透出来,高陵梵的吉服上已经少有干净的地方了。
“陵梵,你怎么了!”魏温看着险些昏迷的高陵梵,眉眼中焦急万分。
“魏将军,陵梵怕是要小产,你快把陵梵抱到偏殿里。”褚云卿从坐席上站起来,跑到魏温身边说着。
“御医,御医何在。”褚云卿知道今日肯定也是有御医值守,于是在大殿里面喊叫着,远处的程御医急急忙忙跑过来。
“将军,夫人怕是要血崩了,请赶快抱到偏殿。”程观砚把着高陵梵的脉,没想到身体那么弱居然还要孕育,只觉得她糊涂。
“程御医,务必保证魏国夫人性命,不许有失。”元煜站在高台上对程观砚说道,他扫了一眼席间的每个人,众人脸上都挂着担心的神色,只是不知道谁下的黑手。
魏温此时什么也想不到,只想让她快些好起来,不顾一切在大殿里面抱着高陵梵跑到偏殿里,他把高陵梵放到塌上就握着她的手不放开。
高陵梵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你要好好的。”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魏温握住她的手看着她。
“不要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她看到自己丈夫眉头紧皱的模样,有气无力地抬起自己的手在她眉间抚摸,仿佛要把他眉间的皱褶抹平。
“魏将军,请站开些,你这样御医没有办法给陵梵诊治。”褚云卿把魏温拉起来,程御医这时候把荣参丹塞到高陵梵嘴里,又让侍女送服温水给她咽下。随后又拿着针灸把她身上重要的提气穴位都扎上银针,这才开始给高陵梵处理小产……
“这是怎么回事?哀家不是让你护着魏国夫人的胎,你把哀家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魏太后在大殿里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有问题,连忙把柳御医找来问话。
“回太后的话,微臣一直都是给魏国夫人开的温和的方子,谁知道将军从外面找来一个大夫,说魏国夫人是元气亏虚,又开的新药方。老臣劝过将军与夫人要谨慎用药,可是那大夫说元气要用猛药,老臣劝不住啊。”柳御医知道已经酿成灾祸,战栗得跪在地上。
“胡闹,从外面找的大夫不知根知底也敢用,这个大夫是谁引荐的?”魏太后怒问。
冯靖娴看到高陵梵口吐鲜血就觉得疑心,因为她这一两个月也都知道是母亲引荐的孙大夫在给她顾着胎,只是没想到高陵梵会突发血崩。当魏太后问到是谁引荐的时候,她忽然大彻大悟。从母亲入京遇到大夫,到被大夫治病,问自己要银钱,再到母亲相信孙大夫自然引荐给高陵梵。
她终于明白从高陵梵呕血开始,这三四个月来发生的所有巧合都仿佛过电一般在自己的脑海闪现,逐渐汇聚成一张密实的网笼罩在自己头顶,一丝丝退路也不留给自己。
“回太后,是钟安殿冯婕妤娘娘的母亲柴氏恭人。”话音刚落,冯靖娴绝望得闭上眼眸,她仿佛可以感受到这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这张网好密啊。
“皇上,嫔妾不知,我母亲是因为孙大夫治好了别的大夫治不好的骨痛才觉得这是神医,方才引荐给魏国夫人的,我母亲不知这孙大夫竟然如此歹毒,若知孙大夫的真面目,是断断不会把他引荐给魏国夫人的,请太后皇上明察啊!”
冯靖娴瘫软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她的脑子转得飞快,知道这场局的真正主角是自己,所以没有否认母亲引荐孙大夫,而且还讲明了引荐的原因是因为孙纪的确治好了了疑难杂症。最后一句没料到孙大夫如此歹毒,更是把自己母亲与孙大夫划分得一清二楚。贤贵妃听到这样的分辨,只觉得冯靖娴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力量。
“人是你母亲推荐的,这大夫是好是坏,你母亲知不知情,也得亲自拿来审问了才是。”郑贵妃不依不饶说道,疾言厉色的神情让魏太后与元煜都十分厌恶。
“太后,皇上,冯婕妤在后宫一向恭谨有度,与人为善,嫔妾不相信冯婕妤的母亲会如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卫嘉邑尝试给冯婕妤辩解道。
“大胆卫淑媛,竟敢给贼人说情,你一向与冯婕妤交好,莫不是这毒害魏国夫人的事情,你也参与其中。”郑贵妃呵斥道。
“郑贵妃,你捉贼拿脏,你忘了上一次的教训了吗!”贤贵妃这时候帮腔说话,把这件事情与郑贵妃污蔑褚云卿一起提出来,既替冯靖娴开脱,还暗地里指责郑贵妃又来一次栽赃嫁祸。她话语里拱火的意思要把郑贵妃气死。
“皇上,这件事情还需请孙大夫与柴氏夫人前来对质,可别冤屈了冯婕妤啊。”沈嫔看着冯不像是歹毒的人也搭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