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你了解皇上吗?”褚云卿一直都在想元煜当晚说过的话。
“娘娘指的是?”清瑜虽然跟着皇帝几年了,可依然还是猜不透皇上的想法,尤其是这褚氏来了以后,自己也不敢保证说了解皇帝了。
“臣在建章宫当值时只是女官,职责仅是处理陛下宫室琐事而已,皇上有了心事未曾说与臣听,要说了解有些牵强。”
“也是,我问你也问不出什么。”褚云卿笑了笑,感觉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娘娘,虽说您盛宠正浓,但也要爱惜自己的声誉,您难道就没有听闻后宫的消息吗?”清瑜作为深谙深宫斗争的人,见惯了后宫斗争,不由得替主子担心。
“你是指后宫某些妃嫔说我霸着盛宠,是祸国妖女。”
“既然您知道,为什么既不申辩,也不收敛,这样在后宫会树敌很多。”
“我只是懒得理这些人,平时听听曲儿,赏赏花不好吗,非要为了皇上宠幸了谁生气。”
“娘娘自然是可以这样说,但娘娘就没想过假如圣宠旁落,是不是也会像后宫女子一样怨怼?”清瑜想提醒元妃,没有哪个妃嫔可以一直受到宠爱。
“我,我自然不会,我只是为了靖娴入宫,即便不受宠,我让煜兄放我出宫就是了。”她心里这样盘算。
宁国府与旬氏的喜事将至,周咸宜也等来了自己的大喜事—爵位。
“宁国府众人接旨!”宣召使捧着团章纹圣旨到宁国公府宣旨。
“臣等接旨,请圣使宣旨。”宁国公府一众人恭恭敬敬到庭院里齐跪下等候旨意。
“奉两宫太后慈谕,朕闻宁府嫡女柔嘉和顺,兹尔名门,且宁国公是为从龙拥宫之臣,于盛社稷有功,朕念其忠心,为褒其忠,特嘉赐宁府嫡女周氏咸宜为贤宁郡君,赐汤沐邑一千五百户,并于皇城南建贤宁郡君府以备成婚之用,钦此!”
“臣女谢恩,谢陛下天恩。”周咸宁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而已做郡君,也不再难受到底谁娶自己。
“圣使辛苦了,到正厅喝杯茶再走吧。”老宁国公拄着拐杖,刚被侍女扶起来就握住宣召使的手不放。
“不了,不了,奴婢们还要给皇上回话,这茶就不喝了。”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国公太客气了。”宁府众人见这个为首的宦官不愿意喝茶,只好又拿出几十两碎银子用锦囊包起来塞到他手里,这宦官意思着推搡了一会子也就收下了,高高兴兴回去回话。
“女儿啊,你可算是出头了,别的官族小姐还没有这个福分呢。”宁国公夫人看太后承诺的赏赐落到了实处,就分外开心。
“啊呀,娘,我这贤宁郡君封得再高有什么用,不还是要嫁一个士族庶子。”她不是没听说了郑瑆的脏事儿,这郑瑆年纪轻轻就喜欢寻花问柳,皇城里谁不知道他这个人,她的姐妹们常常拿这个“好郎君”笑话她。
“女儿你想的太短了,光是这郡君的名号就已经让你以后人前显贵,更何况还有这实打实的汤沐邑和郡君府,如今这面子里子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可是,郑瑆他母亲以前只是老郑国公的侍妾,我堂堂宁国府嫡女,难道要跟一个侍妾婆婆请安?”她越说越气恼渐渐眼里见了泪。
“那自可不必,不然你认为太后皇上赐你郡君的位分是什么意思,就是为了让你不用给新婆站规矩,免受新妇的气。”宁国公夫人看女儿都要哭了,连忙说着郡君的好处。
“娘打听过了,旬国夫人虽然依仗着贵妃女儿封了国夫人,但实际上只是六品,跟他儿子旬阳君一样是六品,你可算正三品的郡君,他们见了你是要行君臣之礼的。”
“你婚后只会住在自己的封邸贤宁郡君府,又不与这妇人住在一起。”周咸宜听说了这些话,心里难受减轻了些,不再哭哭啼啼。
“宜丫头,饶是如此,这旬氏出身是有点低了,但她毕竟是你婆婆,必要的礼节还是要的。”老宁国公看这娘俩越说越没规矩,就提醒了她们一下。
“阿爹,你怎么让我去敬这样一个婆婆。”周咸宜哭腔让人分外怜爱。
“宜丫头,宁国府是鲜卑官族,你要有官族的气派,不能让人说我们眼气太高。至于你受了郑家的气,你阿爹我自然也会替你讨回公道,不叫你受委屈。”
“看看,你爹那么疼爱你,怎么会让你受委屈。好赖咱家在圣上太后那还能说上话,我们还能给你争一争。”
“可他那表妹旬令鸢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让我把她表妹也接到我府第里。”
“这个不难,这旬氏即便是嫁过去,起先也只是侍妾,他旬阳君想封侧夫人,还得你点头。若你不答应,这旬氏也只能是侍妾。”
盛朝嫡庶尊卑分明,尤其是在后宅妇人那里,谁高谁低下更得分出个一二。即便是皇族也一样。皇后所出的子女为嫡皇子与嫡皇女,爵同亲王。妃嫔所出的子女只能是庶皇子与庶皇女,爵同郡王。虽同是天家血脉,地位也是不相同。
宗室与官族自然也是沿用,后宅之中以嫡正妻地位最高,其次是续娶妻,再次之是侧妻,也即是侧夫人。侧夫人之下还有姨夫人,侍妾,姬妾,通房等品级较低的女眷。这些女眷的升降除非有圣意,否则府君必须要经过嫡正妻同意方可升降。所以这宁国公夫人才会说旬令鸢的不足为惧。
“我看太后顶顶看不上这旬氏,连侧夫人也不愿意给。等这旬氏过了门,充其量是个姨夫人,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分套楼阁给她住着就是了,好吃好喝招待着,别给人留下不贤德的话柄。”
“若你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消搬出祖宗家法把孩子要了来自己养就是了,反正姨夫人也不能亲自养所出子女。无论如何,宜儿你都是这孩子名义上的嫡母。”
“只有一点,千万别做虐待庶子庶女这样掉面儿的事,这是下等人家才做的事情。我们宁国府已享两百年圣眷,也算是钟鸣鼎食之家了,你可不能给我们宁国府丢人,你那些妹妹还等着嫁人呢!”
宁国府夫人虽然爱女,但在大事上从不糊涂,她毕竟也是官族大家的嫡小姐,自然不会做太下作的事情,虽然庶子庶女众多,到底也没有让这些庶出子女缺了教养,短了衣食。她不做苛待子女的事情,无非是对侍妾略凶悍了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宁国公才放心在外,不担心子女会受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