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课,掉线一节课的刘莉莉终于回来了,还没进教室,就透过门上的观察玻璃看到陶乐乐正一手指着黑板,背对着门给学生们讲题,而她的得意门生顾北正站在讲台的一边,专注地看着陶乐乐。
她特地等到陶乐乐讲完了才开门进去,调侃道:“哟,学姐不错嘛,挺认真负责的。”
认真负责个毛线啊。陶乐乐心酸地想,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学弟这样磨人的小妖精。
下课铃声响起,陶乐乐收拾了还没改完的实验手册,对刘莉莉说道:“一起吃午饭?”
刘莉莉摇头:“没时间,二十分钟后就要开会,我得回宿舍拿会议记录本。”
“那好吧,你开完会要记得吃饭。”
“嗯。”
刘莉莉说完就拎着包急急忙忙地走了,陶乐乐随后走出教室。一道修长的身影斜倚在门外,一只脚撑着地,一只脚曲起抵在墙根。
陶乐乐看了一眼,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里酸水直冒泡:一个大男人腿长这么长干嘛?
看到她出来,顾北迅速站直了身子,说道:“一起吃饭吧,学姐。”
这是在约她?
陶乐乐斜眼看他。
可是见过用陈述句约人的?有用这么随意的语气约人的?
她翻了个白眼:“我拒绝。”
闻言,顾北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写满了委屈,可怜兮兮地开口:“学姐真是无情,对别的同学那么亲切,对我就这么冷漠。”
“……”
陶乐乐震惊地看了他一会儿,一脸无语地越过他走了。
她真的可以肯定了,这位学弟的脑子有点问题。
回到寝室,陶乐乐往凳子上一坐就开始和室友们吐槽,寝室里是没有秘密的,所以不仅岳琪,其他两个室友也早就听说了她与学弟的姨妈巾乌龙事件。
听完陶乐乐的吐槽,赵妍摸摸下巴,同她分析:“这帅学弟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
陶乐乐“噗”的一声把刚喝进去的水喷了一地,古怪地看着她,掐着嗓子问道:“你脑子瓦特啦?”
“我跟你说正经的”,赵妍摆出一副教导主任的姿态,“你看他先是利用姨妈巾引起你的注意,再是在发现你说他坏话时对你挑衅一笑,勾得你做梦都恨不得咬他两口,然后今天又假借问问题接近你,事后还约你吃饭,这分明是活生生的言情小说套路嘛!”
沉迷于网游还不忘留一只耳朵吃瓜的焦月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妍妍说得中肯。”
“乐乐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一点也不珍惜异性邀请的女生,在护理学院是要注孤生的。”岳琪惋惜地说,“尤其像学弟那种顶级长相的,整个护理学院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你怎么狠得下心拒绝。”
陶乐乐听不下去了,简直交友不慎。
赵妍和焦月就算了,连岳琪也跟着她们一起成天满脑子桃色幻想了,肤浅!
陶乐乐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她们辩驳,爬上床,把被子一拉,装死。清明节后的第一个重要活动就是由护理学导论、病理、生理学和解剖学四个科目的学风展示比赛,就是让班级中的优秀学生像老师一样给其他人上课,美名其曰展示班级学风。
人少的学院最大的缺点就是稍微有个像样点的活动就动辙全班一起上,否则人手根本凑不齐。像陶乐乐和岳琪这种在专业名列前茅的优秀学生更是被抓壮丁的重点对象,一个被安排去做大体解说(就是讲解尸体的结构),一个被安排去做导论的理论展示她们当然是拒绝的,然而,抗议无效,上诉驳回。
于是活动当天,一大早,陶乐乐看着还沉浸在香甜梦乡中的其他三个室友,无比凄惨地挂着两道面条泪出了门。
为嘛大体解说在上午,导论解说就在下午呢?好歹来个人做伴啊。QAQ
四月份的天气还透着些许凉意,刚走出宿舍的大门陶乐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抱着胳膊看着空气中薄薄的雾气,觉得自己选择把白大褂带到教室再换真是太明智了!
为了少挨一会儿冻,陶乐乐一直在教室里磨蹭到有人上来催才换好衣服下楼。
用于展示的解剖室需要简单的布置一下,毕竟比赛的评委有部分是来自外院的领导,为避免解剖室的环境吓到他们,还是需要将其装饰的温馨一点。虽然上来催促的同学说都已经布置好了,但实际上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完善。陶乐乐既然下来了,就没有站在一旁光看着的道理,也跟着忙前忙后地布置。
一个小时后,解剖室的布置终于大功告成,看着眼前暖色调的布置,陶乐乐嘴角抽了抽,这还是那个第一次差点把她吓哭的解剖室吗,在这样的环境中,尸体都变得可爱起来了呢。
作为一枚标准的宅女,陶乐乐一向很少运动,一番忙碌下来,陶乐乐觉得小腿一阵一阵的酸痛。可现场唯一一把椅子正被早来的女生占用着。她只好将身体的部分重量靠在窗口上,一面刷微博转移注意力,一面苦苦剪熬着。正式的展示持续进行了大概三个小时,好不容易熬到十一点,评委们陆续离开了,陶乐乐跟老师同学们打了个招呼,回教室换衣服,她一边走一边暗骂自己蠢,怎么就没想到把衣服带下来呢?
走到楼梯口时,她的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疼得厉害,平时一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在此刻变得格外漫长。她撑着扶手艰难地上楼,忽然想到了周杰伦那首蜗牛——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唱完她觉得好笑,她这会儿不就是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吗?
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呢,她就很悲催地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踩空,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地上,屁屁钝钝的疼着,她也顾不上,满脑子都是摔倒之前听到的格外凄惨的一声“咔”。
完了完了,乐极生悲了,该不会脚给扭断了吧?
她顾不上捡那只摔出去的鞋子,小心翼翼的盯着脚腕,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脚完好无损,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放下脚,疑惑地挠了挠头。
既然脚没事,那“咔”的一声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屁屁的痛感被大理石地板带来的冰凉触感所代替,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地上,她晃了晃脑袋赶紧抛弃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起身干脆把另一只脚上的鞋子也脱了,打算赤脚走上去。
右脚刚刚踏上台阶……
反射弧大概是太长了,一阵尖锐的疼痛终于从脚脖子处传递到了她的中枢神经。
她膝盖一软,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势趴在了台阶上!
我今天跟这个楼梯犯冲?!
怨气刚在她胸口凝结,她就听到一个该死的有点耳熟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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