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她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她做梦都恨不得咬上两口的人正站在台阶最高的地方,双手漫不经心地插在口袋儿里,低头看着她。
我呸!
原来不是跟楼梯犯冲,是跟这个人犯冲!这人每次出现,她都要弄出点丢人的事情!
她陶家的脸都快被她丢尽了!
不等她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人就慢悠悠地下了两层台阶,这一次,他的声音带了些笑意:“学姐,你快起来吧。这不年不节的,你跟我行什么大礼呢?”
我行你个大头鬼啊!
陶乐乐双手往地上一撑,气鼓鼓地坐起来,低头一看,果然,方才还好好的脚脖子已经肿得跟肥猪蹄一样了!
明明平时挺聪明脑子转得挺快的,怎么这会神经反应得这么慢?要是扭到就肿起来,她也不会出这么大糗了!
陶乐乐是气傻了,竟然跟自己赌起气来。
顺着她的目光,顾北也看到了她肿得跟猪蹄似的脚,见她半天不起来,以为她疼得使不上劲儿,一贯清冷的脸上罕见地有些紧张:“很疼吗?”
不动的话是没感觉的。
但陶乐乐不想搭理他,就没吭声。
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陶乐乐很不耐烦地想怼他一句“跑那么快赶着抢饭啊”,就见他弯腰捡起她的小包包挂在自己肩上,又把那只甩出去的鞋子找回来拎在手里,她眨巴着眼睛琢磨这家伙该不会是想乘火打劫吧。突然,身子一轻,她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衣服,才发现自己被他抱起来了。
她震惊地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想干嘛,快放我下来!”
顾北抿着唇,下颌绷得紧紧的,说道:“去医务室。”
“不要啊,我不要去医务室!”陶乐乐推了他几下,发现这么做没用,又去掰他的手。
顾北低头瞪她一眼,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别胡闹。”
他好像很生气。
打过三次照面了,这是陶乐乐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明显地流露出情绪,还有那双本该很温暖的琥珀色眼睛,此刻也跟掺了冰碴子一样往外冒着寒气。
陶乐乐顿时被镇住了,不敢再掰他的手,而是拽了拽他的衣服,弱弱地说:“我、我的衣服还在教室……”
顾北的脚步停顿了片刻,还是顺着她的意转身上了楼。
把陶乐乐随便放在一个空位置上后,他从多媒体上拿了条帕子,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陶乐乐伸长了脖子想看他去做什么,奈何位置不太好什么都没看到,泄气地收回目光,嘀咕道:“生什么气嘛……”
她哀叹了一声。
这人就这么走了?那她是不是该想一想明天怎么跟班上的人解释这条不翼而飞的帕子?
她又该怎么回去啊……学弟的精神世界她不懂啊,一会儿要抱她去医务室,一会儿又把她放在教室自己走了,哦,还顺走了一张擦黑板的帕子……
一阵胡思乱想后,她决定打电话叫岳琪来接她。
可是她的小包包被学弟放在了多媒体上。
进门后,他先是把鞋子搁在一张桌子上,然后放下她去拿帕子,似乎是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身上还挂着她的包包,就随手放在了多媒体上。
陶乐乐目测了一下多媒体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嗯,不是很远,她只需要往前挪一点,应该能把包包拿到手。
她小心翼翼地迈出没受伤的那只脚,点地的那一瞬间她心虚地回头看了看,深怕他突然回来,看完又觉得自己发神经——她为什么要怕那个家伙?
她站起身,一手扶着课桌一手伸过去想拿回自己的包包,但不管怎么努力,她和她的包包始终差一个指节的距离。
看来不松手是不行了。她放开扶着课桌的手,前倾了身子去够包包的带子,受伤的那只脚不受控制地高高翘起。
拎着帕子回来的顾北正好把她金鸡独立的造型收入眼里,气得脸都黑了,忍不住冷笑道:“学姐莫不是想上春晚?行完大礼不够,还要表演个节目?”
陶乐乐被他一吓,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地往前扑去,眼看着下巴就要磕在多媒体上,顾北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帮她稳住了身子。
干坏事被抓了现行,陶乐乐难得老实了下来,坐在位置上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看他。
顾北搬了一把椅子在陶乐乐面前坐下,抬起她受伤的那只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稍稍拧了一下湿哒哒的帕子就要往她脚踝上裹。
“哎哎哎!”陶乐乐伸手拦住他,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擦黑板用的,怎么能拿来裹脚呢?”
顾北没有理她,径自把湿帕子裹在她的脚踝处,然后才抬头看着她说道:“不管是擦黑板的帕子还是擦白板的帕子,只要这个时候能帮你冷敷消肿,它就是一条好帕子。这个道理,学姐不会不懂吧?”
陶乐乐被说得哑口无言,主要是一边被叫着学姐一边被说教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这个季节的冷水格外刺骨,她又是那种特别怕冷的人,冬天刷牙都必须用温水的人,被冰得跟刚从冷藏室里拿出来一样的帕子一激,明明早已冷得失去了知觉的双腿好像又活了过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顾北抬眼看她:“冷?”
她条件反射地摇头。
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她默了默,诚恳地说道:“我只是觉得以后值日的同学要拿着我裹过脚的帕子擦黑板似乎不太好。”
“学姐用完带回去,明天记得带一张新的帕子来就好。”他冷冷地答道。
陶乐乐一脸懵逼:“为什么是我带?”
顾北挑眉:“难不成要我带?又不是给我裹了脚。”
陶乐乐:“……”
这个学弟真是一点也不可爱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