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科特北京分公司,心雨的第一任老总叫赵家林,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是觉得他这个人极其猥琐,这个猥琐倒不是说他骚扰女性,而是指言谈举止。有一次,心雨他们刚进公司时的二十多个大学生一起开会,心雨正好把之前在咨询公司有一份MBA研究生简介的光盘给了他,这样也可以从中选取优秀的人才加入公司。赵家林在开会的时候,特意将此事拿出来表彰心雨,并说要告诉集团给她记一功,心雨当时根本没有想很多,只是手头有这样一份光盘而公司又正值选拔人才之际,所以拿出来给公司领导,他的当众表扬让心雨很不自在,但也只能回说谢谢。心雨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当时在给心雨他们这些刚入职的大学生讲一些无关的其他话题,谈到的是安装摄像头,那会儿正是大面积推广安装摄像头的时候。赵家林说:“安什么探头啊!变态!想窥探什么啊?有什么好窥探的!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啊!没区别啊!是不是?”然后就此话题又长篇大论在说了一堆,不知道他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究竟要表达什么,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都只是觉得好笑,有几个男生偶尔的忍不住憋着偷笑。
后来,听说这位老总是从国盛请来的,国盛家电超市那时简直就是地皮流氓的积聚地。国盛的人那都是牛鼻子冲天,有好多企业专门派漂亮的女业务去和国盛对接,这样货款会收回的顺点、快点。从他们手里拿回货款是真的很难,帐期都是两个月,并且给的还是汇票,当时有几大电器超市在北京,国中电器是半个月的帐期,而且回款也没有那么难,只要单据签字都全是可以按期拿到货款。国宁基本上是一个月的帐期,但也还好,到期没问题也就给了货款,就是国盛最难,说是两个月,常常又因为各种原因变成四个月甚至半年,连后来的科特北京分公司的下一任老总都骂国盛是流氓不要脸!当时国盛有十几家门店在北京市里,其中有两家门店的经理是女性,还都是主力门店。其中一位女经理和心雨他们第二任老总一起吃饭,她开黄色段子玩笑,连心雨他们老总都红了脸,那位女经理还是说的津津乐道。有次心雨他们公司想调换一下展台的位置往前面移移,这需要给门店经理送钱,当时的5000块也不是个小数目,心雨攥着装着那五千元的信封手心直出汗,终于和那位门店女经理一起去了卫生间,把手里被攥得潮潮的信封交给她,她看都没看直接揣裤兜里洗了个手就出去了,心雨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站在那里。国盛的另一位门店女经理正好相反,人非常文静,名字也特别淑女,叫白净,心雨一直不太明白国盛这种狼窝虎穴的地方怎么出了这么一个文静的女子做经理。只是,她有一点让心雨不太习惯,心雨见过她很多次,无一次例外,她不是歪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就是斜倒坐在办公椅子上,一般不正眼看人,不正面答话,问她好几句,她能回一句,还是模能两可的答复。在国盛换门店经理如换衣服般经常和随便的环境里,白净却一直在主力门店之一稳坐门店经理之位。
国盛在榨取厂商利益方面那是一等一的高手,动不动几个月就说要调整展台,各厂商谁都想有个好位置,所以各种送钱,除了门店经理外总部负责这方面的人也需要打点,他们动不动就搞活动、搞促销让厂家拿钱,想吃想玩就让厂家促销员给厂家业务打电话过来,如果想要钱就让厂家业务把厂家负责北京公司的老总叫来,然后意指气昂地告诉厂家老总你们哪儿哪儿都是问题,让你解决问题,而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要门店经理帮厂家一起大费周折的搞定,所以需要厂家老总全力支持,一般话说到这个份上厂家老总也就明白是要钱。对于厂家老总来说,到了门店至少是要请门店经理吃个饭,一般的小饭馆是不行的,需要有一定档次的才可以。所以,在当时国盛是让各个厂家都很头痛,但是又不能不攀附,毕竟他们的销售力是强大的,那都是在厂家无比无奈的情况下拿出钱和赠品来搞活动的结果,国盛就是很牛气、就是能拿得住那些家电厂家。不仅如此,连和他们门店做邻居都要夹着小心,有一次国盛东三环店旁边有家火锅店,因为门脸上的店牌占着国盛一点地方,国盛让他们把门脸的灯箱折了重新安装,火锅店没有照做,为此两家打起来,国盛直接开卡车拉着一车人来到东三环店把火锅店砸了个稀巴烂,那火锅店老板不敢在那里开店,只好搬走了。
还有心雨有亲历过的几件事情,有一次,科特电器公司的冰箱半夜到国盛库房,科特公司负责与国美对接的业务齐玲之前没有在国盛总部给开入库单,库房没有总部开的入库单就是不给入库,物流的师傅没办法只能给厂家业务打电话,齐玲晚上从不接关于工作方面的任何电话,更别说是半夜。那晚她在物流师傅不断打电话的情况下,先是把心雨的电话给了物流的师傅说心雨是负责国盛的事情,而那会儿心雨也不过是齐玲手下的助理和她学习业务,根本和国盛总部的人搭不上话。心雨打电话给齐玲,她就愣是把国盛总部负责业务的经理电话给心雨,让心雨给国盛的业务经理打电话,让心雨说她是科特公司的业务就行。心雨说她不行,齐玲直接挂机,再后来心雨打她电话,她就直接关机。那几位师傅不断地给心雨打电话,不然他们就只能守着一车冰箱到天亮在初春乍暖还寒的夜晚。心雨给国盛总部的业务负责人打的前二个打话都不接,第三个电话才接了,他一听心雨说的事就回了一句明天再说,然后就把电话挂了。但物流师傅一直给心雨打电话,如果心雨也关机睡觉,他们就只能在那里守一夜,而对于心雨来说,她不是公司负责国盛的业务员,只是跟齐玲学习业务,当时齐玲是公司的业务骨干,可是心雨做不到就那样袖手旁观,她就给国盛总部的负责人不断地打电话,后来终于他又接了电话,心雨几乎是哭着和他说让库房先收下冰箱,这么冷的夜晚让几位物流师傅守在那里太冷了。最后,心雨想或许他是被心雨的执着打动,凌晨一点他给库房打了电话让物流师傅们先将冰箱入库回去,那一晚的后半夜心雨终于可以安然入睡。因为此事,后来物流的师傅货一到国盛仓库就给心雨打电话,认定说她是科特公司对接国盛的业务员。
一直以来,齐玲被科特公司的同事说的能力上天,国中、国盛、国宁没有她搞不定的,她和心雨差不多大,只是没有上大学,早早开始工作,工作阅历比心雨丰富,人也老成,祖籍天津人,眼睛蛮大的双眼皮,但是龅牙却总爱把嘴唇涂抹的很红,她找了科特公司原来负责市场宣传的一个男同事,生完孩子休完产假以后离开了科特公司。
经历了此事之后,不管齐玲她本人能力是不是有同事说的那么强大,但就她的推委、欠缺的责任心,心雨就不佩服她,后来因为她要准备结婚装修房子,就把所有能推的事情都推给了心雨,有时甚至电话都不接,但当领导一问她工作的事儿,她就先把心雨叫去问问清清楚再向领导汇报,在领导看来她的工作做的还是极好的。一直到她结婚,心雨给了红包份子钱,她在公司旁边的小饭馆里请心雨吃了唯一的一次饭,心雨并没有被邀约参加她的婚礼。在和她近距离接触的那段时间,她新婚不久的一天,心雨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和她老公吵架而彻夜未归,也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她却要心雨在她老公给心雨打电话时告诉她老公她彻夜未归的那个夜晚是在心雨那里住,那是心雨第一次帮别人说谎,也不知道是不是善意的谎言,她就此会和老公好好地过日子。但心雨心里其实一直是内疚的,因为帮助别人说谎不是在她的人品内要做的对的事情,但那时那会儿只能那样去说、去做。后来,心雨离开科特公司后,听说齐玲怀孕生女,她从怀孕几乎就不上班,休产假一直到孩子一岁,她回到公司上班二个月后就跳槽到国内不是特别知名的一家小家电企业做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心雨一直对她没有太好的印象,因为一个责任心不够强的人是不和心雨属于同类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