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九站 街乞

这世上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站在车来车往的街中间行走，除了那些街乞们。街乞这个名字是心雨给他们起的，因为他们天天在街上乞讨，所以心雨心中想叫他们街乞是比较合适的。普通的乞丐都是在路边或地铁或地下通道等地方向路人行乞，而有一些街乞他们则是站在车流不息的马路中间向开车的人们行乞。他们这些街乞所要冒的风险远远要比普通站在路边或地铁里的乞丐大的多。在夜晚的时候，人们通常都已习惯于尽早赶回家，包括心雨每每也是带着匆忙地脚步希望追上马上就要离站的公交车。夜渐渐地黑下来以后，街边的路灯自然就亮了起来，这让人多少能够在黑夜百无聊赖的归途上看看街边的景像。在整条整条的马路上，行色匆匆地不仅是像心雨这样的人，更多的还有那些疾驶在路上的车辆。不管是公交也好，还是轿车也罢，都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急燥却不是焦燥地往自己的终点站奔去。西四环的车流本来就不是很大，在夜间就更显畅快，除了几处红灯外，基本回家的路上都是一路畅通。但只就是在那几个有限的红绿灯口，心雨却在夜晚借着不太明亮的灯光看到一个街乞在向等待绿灯行驶的轿车主们伸出伸不展的手和不住在点抬不起来的头。那个街乞的样子并看不太清楚，只识别到他是一个中年的男人，很瘦，好像走路还有点跛，衣服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里，让心雨这个不戴眼镜的近视眼看过去也依然能够看出那份僚落和破旧。他是在车主们等待绿灯时带着略跛的腿快速地走近每一辆小轿车，然后冲着窗玻璃使劲地点头，并同时将弯曲的手指伸向车窗。他是从靠内侧马路的边上走向第一辆轿车，因为那辆车也正好是靠近内侧马路边的第一辆车。那辆车车窗开着，里面坐着一男一女，女的开车，男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街乞向那个男人行点头礼行了三个，那个男人就举了两张一元的人民币给了街乞，并且还带着做了积德行善的好事的一颗心和怀着优越感的微笑看街乞走向下一辆车。到了第二辆车也就是中间的那辆轿车，车窗是关着的，街乞在车窗前又行点头礼，一气先点了六个头，无果，他又继续点了三个头，还无果，他有些犹豫地头转向下一辆车张望地同时又不舍放弃的给这个车主点了三个头，总共十二个头，车窗仍未开。但此时红灯即将就要变成绿灯，心雨看见那个街乞一边口中骂了一句不知什么话，一边以飞快的速度奔向下一辆紧跟在这一辆奥迪A6的下一辆奥迪A6。只可惜在他刚刚奔及到下一辆奥迪A6的车窗时绿灯已经亮起，前面的奥迪A6已缓缓启动继而迅速开出斑马线，而这一辆奥迪A6也在发动引擎，他急忙很专业的一边向这个车窗点着头，一边又向对面的车望去。街乞很有经验，从一开始就是站在两辆桥车并排的中间，这样可以这边讨完那边讨，并且如果这边给了那边可能也会受其影响同样会给他钱，就像刚才他拿到第一辆车的二元钱时，一定想转过身来这边的车主也会给他钱，却没有想到他点的十二个头都没有能让车主把车窗打开。后来在他奔向后两辆车时，那辆后面的奥迪A6原本是开着车窗的里面坐了四个人，在停车看到街乞向第一辆车讨钱时他们把车窗摇了上去。所以当街乞在第二辆车（第一辆奥迪A6）那里失败后快速转向第二辆奥迪车时，看到的车窗又是关着。他一边向这个车窗点着头，一边迅速转头向今天目标的第四辆车，也就是靠内侧马路边的第二辆车快速的看过去。他看到绿灯亮起，最后一辆车启动的同时车窗也摇了下来，他快速奔过去扒住车窗边，把手伸了进去。那辆车上坐的大概是一对夫妻，妻子坐在副驾驶上，对于这突然进来的一只手显然有些慌张。她用右手打了一下街乞一只扒到车窗边上的手，说了句什么没听见，应该是“讨厌”或“烦人”之类的言语。车子已缓缓开动，又经过这么一打一骂，街乞不得不把手抽回去，同时也松开了那只扒在车窗边上的手，看得出此时的他非常失落。后面的车辆都陆陆续续跟了上来，心雨尽力扭着脖子回看着他失落的身影在下一辆车向前开过来时他迅速的一跃跳上了马路内侧的道沿上，继而又一转身望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等待着下一次红灯亮起。其实整个过程也不过三分钟的事儿，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展现出一个街乞行乞的全过程，同时又展现出各类人对于街乞行乞的种种态度，而心雨在这个过程中只是一个看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