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芳觉得好笑,什么叫注意言辞,自己又没有说错。正准备开口,可是向曼霓并不给她机会:
“第一,我刚才的确是走神了,我向您道歉。
第二,您方才并没有告诉我画上一定要画什么东西,我觉得只要我画的是鸟是鱼那就够了。不过你不认识这几种生物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依然可以向你道歉。
第三,什么叫做我们这种大家小姐只是为了找夫家而学这些东西的?既然您这么认为了,那您这么会画画为什么至今也没有找到丈夫呢?
第四,如果你觉得你当初学画画只是为了以此谋生的话,那我觉得您的境界也不怎么样。”
张百芳怒不可竭,:
“你!你这种人!不思进取!游手好闲!饱食终日!你懂什么!你不过出身好!即使什么也不会做,也能随随便便就找个好人家,你有什么立场这么说!”
向曼霓总算知道刚才她看自己的眼神什么意思了。傲气来自于她觉得她画的画曾经被人认可,觉得自己了不起。蔑视来自于自己这个连毛笔都没拿过多久的人画的画没有她的好,觉得自己不过如此。不甘却是来自于她的身世,这位先生的确是可以说长得很不错,二十多岁了在这二十一世纪都会被人说是大龄剩女,更何况是这个十五六岁就能嫁人是时代。看来她这么久了还没嫁人想必也是和她觉得其他人学这些是为了嫁得好又些原因。
向曼霓理了理头绪,看着面前因为愤怒而面容扭曲的张百芳。继续说到:
“如果先生您是因为曼霓家世好觉得不公的话,觉得怨恨的话,曼霓希望先生能想清楚些,还请您不要因此而来找曼霓的麻烦,家世身份这是生下来就决定了的,也是任何人都无法选择的。难道先生要为了自己的出身不好而怨恨自己的父母吗?我想先生您应该不会这么想吧,毕竟那也太狼心狗肺了。
身世好,是身下来就有的。身世不好,您也不该怪在任何人身上,世间万物,因果循环。您又怎么知道您的这一世不是对您上一世所作所为的惩罚或是奖励。
毕竟相对于一些生下来就夭折或者先天残废的人来说,您并没有很惨不是吗?反而您比他们也是幸运的多。书法绘画,文房四宝,您不是照样学得起用得上。比之那些连笔都不会拿的人,您的家世难道不是也很好吗?
可是他们并没有嫉恨您吧,他们有人说过您的画画得好只是为了嫁个好人家吗?没有吧。
您好好照照镜子看看您的脸,看看您脸上的表情,你那一脸被不甘和嫉恨堆砌出来丑陋的模样。你的家世如何,这不是我欠您的,也不是所有大家小姐欠您的,我们谁也没有抢过您的父母,而且我的父母比您也大不了多少。或者说,您要是早些嫁了人,没准当初把曼霓生下来的就是您了,说来我还得感谢先生您呢。”
张百芳被向曼霓给说得面红耳赤,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羞的还是气的,还想再说些什么。此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吸引了书房内的向曼霓和张百芳看了过去,向夫人和向曼晨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张百芳仿佛才清醒过来,抖了抖身子又平静下来了,眼里一片暗淡。
向曼霓从书桌后走出来,到了向夫人身边:
“娘亲,姐姐,你们怎么过来了。”
又看着在一旁老实站着的兰香等人,心里了然,定是她们几个听到了房间里争吵的声音,不放心自己才让人去把娘亲叫过来了。
向曼霓走着神呢,就感觉小手被人拉起来了,抬头望去,向夫人一派从容的拉着自己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却也没有放开手,反而轻轻的拍了拍。才开口道:
“张先生。”
张百芳只是回叫了声“向夫人”仍旧挺着脊背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
向夫人看她这一副自视清高的模样,面上不改温婉庄重,甚至带着一丝微笑,只是眼神里闪过一道锋芒。
“张先生,方才你与小女说的话本夫人在屋外都听见了,张先生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张百芳知道自己不过一介平民,刚才说的那些话这些个达官贵人哪里听得,她也知道自己大概会是什么下场,此时倒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站在那里。
向夫人也不恼,只接着说道:
“既然张先生对于小女刚才说的那番话没什么要说的了,那么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张先生,如今呢也临近年关,差不多也该给你放个假,准备准备过年什么的。
晨儿,待会儿让账房那儿给张先生结三个月的束脩吧。”
向曼晨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向夫人学习管家,如今这府里府外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向曼晨来管理了。
本来听着丫鬟过去禀告这位什么张先生斥责自己的宝贝妹妹的时候向曼晨就心里憋着气了,恨不得好好的调教调教这个思想有问题的女人。现在听着向夫人这么说,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多言,只轻声应是。
倒是向曼霓还想在说些什么,刚张了张嘴就被向夫人抬手制止了,拍了拍仍然被她握在掌心里的小手,接着说道:
“张先生在府上教导我们家妮儿这么些时日,想必也是累了,不然也不会说胡话,既是如此还请张先生好好在家中修养,府中自会另请高明,翠儿,带张先生下去吧。”
张百芳早在向夫人踏进房门时就知道了会是这样,说了声告辞便跟着翠儿出去了。
向曼霓知道,像这种挑衅主家权威,胡言乱语,造谣生事的人,不管是发生在谁家这种人都不可能再用,所以向曼霓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她又不是什么人生导师,有些人只相信自己所想的,就像是你叫不醒装睡的人一样,而且这个人明显对于自己的喜欢还是厌恶都是来自这个人的主观情谊,跟自己做什么并没什么关系,自己也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喜欢自己,所以都无所谓。
只是,既然这个走了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再请一个来啊!好不容易在二十一世纪读完了大学还要穿越过来继续学习啊!太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