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还在地平线下的时候,拓跋太子殿下就已经从驿馆里边出发了,向着陵国都城上京而去,太子妃曹德容的车架就跟在他的马后面,在这白夜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一行人到达了虞山,虞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翻越过去或许花的时间要少一些,但一路上颠簸不堪且危险十足,所以大部分从魏国抵达上京的人都选择绕路而行,虞山只是一座山峰,并不算山脉,从山的鞍部那边儿绕过去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但拓跋太子殿下就是不想走寻常路,他在虞山下驻足,转头看着太子妃的车架,侍女看见太子转了个身,连忙掀起太子妃的车帘。
“德容,你绕路吧,我翻山而行。”太子看着太子妃的眼神很温柔。
太子妃点点头,“好,你小心。”
“知道了。”太子殿下转身看向虞山,“一半人跟着我上山,一半人保护太子妃。”
说完,一行人便分成两拨上了路。
“太子殿下,虞山着实没有多大用处。”大魏曹太傅也跟着太子殿下上了虞山,只是他实在是不解,为何太子殿下对虞山这么感兴趣,“若有朝一日我军来攻,大可绕开虞山,从鞍部行。”
“岳父大人。”太子殿下转头看着曹太傅,“你可有注意到,那处通路两旁的山,山势呈阶梯状,最适合埋伏兵马。若我军来攻行那条路,他陵国萧信并不是傻子,又焉不知埋伏人马在上面,届时,无论是火攻还是箭阵,我大魏铁骑必定损失惨重。”
“可这虞山,我大魏铁骑又如何可以翻过?”曹太傅自然知道此处地形,只是相对于越过虞山而行,从鞍部而行虽然也有风险,可风险要小得多。
拓跋太子指向那一线天出,“我们不必全军而过,若双方交战,我们只需要让主力军队虚张声势从鞍部而过,再派一支尖锐部队从这一线天而过,届时萧信将全部兵力都集中在鞍部地区,我们只需要先他一步拿下皇城,抓住皇帝裴元盛和太后周怀仪中的任何一个,我们便占了上风。”
“可这一线天的地形,万一有人设伏呢?”曹太傅谨慎地道。
“我自然想到了这点。”拓跋太子下马走进了一线天,曹太傅尾随而入,身后的侍从们在外等候。
拓跋太子看着地下的岩石,捡起来吻了吻道,“此处太过狭隘,若要埋伏,必定要火攻,这里未开裂前是温泉,盛产硫磺,岩壁为硝石,是一处极好的爆炸带,但数月之前,辅国公夫人曾经派人来过这里,在这里放了一把火,然后,这个地方下了雨,连续下了三天,差点引发了山洪埋了他陵国上京……”
曹太傅也捡起这些石头来看了看,恍然大悟,“此处绝对不可能再用火攻了。”
“所以,您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吗?”拓跋太子对着曹太傅点了点头。
“老臣这就回去,太子之愿实现之日必定可待。”曹太傅说完向拓跋太子行了一个礼,然后便骑马离开了虞山,向魏国边界而去。
太子殿下下山的时候太子妃娘娘已经在山下等候了,太子殿下握住站在风口处等他的太子妃,低声说道,“赶紧进去,不要着凉了。”
“是。”太子妃颔首,“父亲走了?”
“对,德容,接下来,还需要你的帮忙。”
依照大陵礼仪法度,接待别国使臣,需任命朝中位高权重之人于上京城门等候相迎,并引至皇城西侧鸿宾馆休息,当日夜间会由帝在皇城乾元宫正殿宴请,使臣则在此时献上贡礼,此为大宴,次日,使臣女眷会由皇后在皇宫宫中设宴,并赐回礼,使臣则由皇帝在乾元宫偏殿设宴,此为小宴。随后居数日,使臣可辞去,辞去之日前一日由皇帝再度在乾元宫正殿设宴,当日由来日迎者送离,即礼成。
但由于陵国皇帝陛下年仅七岁,所以大宴在乾元殿正殿由太后组织,小宴则由皇后与太后分别组织。
萧信骑着马,与魏国太子一边并肩而行,一边解释道。
魏国东宫之主,在陵国朝中确只有护国将军萧信有身份来迎接他。
“太后娘娘亲自相迎,泓愧不敢当。”拓跋太子谦虚地道。
不多时,一行人行至鸿宾馆。
“至此,信先告退,傍晚时分,会由宫中内侍迎太子与太子妃至大宴。”
萧信说完,便骑马退去。
拓跋太子掀开太子妃的车帘,扶着太子妃下马,“德容可想到了什么?”
曹太子妃歪着头想了想,揶揄道,“护国将军一表人才,实乃不可多得的良配?”
“听闻周皇后未出阁时曾经爱慕萧将军。”太子殿下牵着太子妃的手往鸿宾馆内走,身后的侍从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地整理随行物品。
“但着实不好下手。”太子替太子妃掀起走廊上的帘子,“不知德容想如何?”
“皇后不掌实权,若她犯错,大可废后;萧信虽为战神,但一介庶子,连长信侯府都代表不了,更是无法算计;萧夫人虽为周氏一族嫡系一脉,终究不如周太后位高权重。”太子妃低着头,沉思道,“要如何做,还需要宴上试探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