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雀站在门口默默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只觉得越想心里越烦闷了几分。
只是正当屋里屋外的两人都陷入沉思时,院子里忽然又起了一阵风,只听哐当一声,原本轻掩着的门就这么被推开了,陆云雀站在门边角落里,被这突然的响动也吓了一跳,虽然没有叫出声来,但却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响起来一阵脚步声,院子里的谭双双顿时也清醒过来,一脸惊慌失措的看向了林尧办公的房间。
“是谁?”谭双双站起身来,硬着头皮往回廊上走去。
陆云雀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外面,既然都被发现了,再躲下去也没意思了,便把门推开走了出去。
“是你”,看清走出来的人后,谭双双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嗯”,陆云雀尴尬的点了点头。
“你在房间里待多久了?”谭双双开口问道。
“额,有一会儿了。”陆云雀把头转到一边没看谭双双的脸。
“所以...”谭双双的声音有些哑了起来,“所以刚刚你都听见了?”
“嗯”,陆云雀顿了顿后,还得点了点头,“不过我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的,今天...今天就当我没来过县衙好了。”
“真的?”谭双双面露怀疑之色,“你...真的不会说出去?”
“唉~”,陆云雀叹一口气,转头看着她的脸说道,“我现在才进这院子,我只看见你在这里,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谭双双闻言面色微缓,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道,“多谢你,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我可以帮上忙的,尽管来我家里找我便是了。”
“不用,我压根就没瞧见过什么..”
“不”,还没等陆云雀说完,谭双双一脸严肃的打断了她,“你帮我隐瞒这件事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也帮你一件事儿,算是还清人情,咱们谁也不欠谁的,这样我心里也能放心一些。”
“那行”,陆云雀见谭双双那幅样子,心知再多说也无益,便随便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个事情。
谭双双见陆云雀点头了,心里也算是放心了些,院子里的风还在继续吹着,陆云雀身后的房门来回摆动发出“吱呀”的声音,谭双双看了一眼,犹豫的想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问道,“我听说,林家郎君对你有几分情意?”
陆云雀抬头看她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便只点了点头。
谭双双低头笑了一下,再抬头又有了几分往常的大小姐姿态了。
“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谭双双笑着说道。
“啊?”陆云雀有几分惊讶,继而有几分自嘲的说道,“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谭双双叹口气,转身又坐到了石凳上,还伸手招呼了陆云雀,“别站在哪里了,要不过来坐下?”
陆云雀没拒绝,走下回廊,坐在了谭双双对面。
“你知道为什么我后来与你相交不深了吗?”谭双双开口问道。
陆云雀沉默片刻,然后抬头打着圆场说道,“这原因多得很,说不清的。”
“并没有很多原因”,谭双双没有丝毫遮掩的说道,“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已。”
陆云雀没答话,只是沉下了几分眼神。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谭双双也没介意她不回答自己,继续自问自答道,“因为我家阿爷总在我面前说你有多好多好。”
陆云雀闻言一愣,抬头有几分不解的看着谭双双。
谭双双没理她,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小时候啊,我无论学什么,只要一喊苦喊累,我阿爷总会说,你看看陆家丫头,每天跟着张衙役娘子跑里跑外,严寒酷暑也没见像你这么吱吱呀呀的,你成天学这些不费力的东西倒叫苦连天的。”说道这儿谭双双苦笑了一下,“所以我那个时候多讨厌你啊,我又不是你,我又不用去卖房子,你也不用每天学女红被针扎,明明都是两个不想干是事情,我为什么非得要和你比。”
“我不知道...”陆云雀轻声回答。
“我知道你不知道,现在想想这事儿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只是那个时候我阿爷天天念你有多好多好,我便渐渐讨厌起你来了,便和你生疏了,到了后来再长大一点后,对这些事儿也能想明白了,只是毕竟久未交际,就随他去了。”谭双双说道。
“你知道先前我阿爷是想撮合我和林家郎君的吗?”谭双双忽然看着陆云雀开口问道。
“嗯,大概知道一些。”陆云雀点点头,先前谭县令做这些事儿也没多加掩饰,明眼人自然是瞧得出的。
“我和文松澜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提到文松澜的名字,谭双双语气忽然变得缓和了很多,“他本来是一户书香人家的郎君,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便托亲戚寻了份衙门的差事,我先前与他在书斋里见过面,也算是相识,后来...”
谭双双说到这儿顿住,没继续往下讲,反而是又说到了林尧的身上,“反正我就是对林家郎君无意,但因为我阿爷的缘故,又没办法去拒绝,最后我只能私底下找到他,向他讲明了自己的心意”,说到这儿谭双双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看着陆云雀的脸笑着说道,“你猜他听完我的话后说了些什么?”
还没等陆云雀回答,她自己先开口了,“那个人啊,听了我的来意后连头都没有抬,只答了一声知道就算了事儿了,我见他既然已经回复我了,虽没有明说,但瞧他样子也不像是会强人所难的人,便准备离开,可我刚刚走到门前,却又被他喊住了。”
“啊?”陆云雀正听得认真,谭双双忽然停了嘴,倒让她愣了一下。
谭双双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心里一阵吐槽,这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呆呆傻傻的,真不知道林家郎君是瞧上她哪点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谭双双还是把话继续说了下去,“那林家郎君叫住我,我还以为他要和我说什么,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既然开始向我打听起你的事儿来了,还说听衙门里的人说,我和你是童年玩伴,我对你相必是了解甚多的。”
“我心里虽然不解,但想到自己刚刚有求与他,便也没解释,只一五一十的把我知道的事情都给他说了一遍,我还以为这林家郎君要问我什么重要的事儿,结果居然尽是问些你的喜好一类。”
陆云雀听到这儿开口说道,“这是那天我来办事儿恰好瞧见你从他房里出来的时候的事儿吧。”
“对”,谭双双点点头,“所以后来我知道你们俩有情况的时候也并不吃惊,毕竟先前就隐隐约约看出来一点了。”
“我虽然后来和你没什么太多的交际,但怎么说呢,咱俩也还算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我自然也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这林家郎君我瞧着对你还挺上心的,据我阿爷说家境也不错,你要是也对他有意的话,那还算是个好姻缘。”谭双双开口说道。
陆云雀看着她认真的给自己分析着这些,心里也是有几分感动的,阳光照在院子里的这两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身上,倒让着原本有几分凄清的院子有了几分活泼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两个人一起玩耍的时光里了。
谭双双又和陆云雀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直到谭县令谴人找过来了才起身离开,巧的是找来的人正好就是文松澜。
文松澜对着陆云雀拘了个礼,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便跟谭双双说谭县令正找她,叫她跟自己过去。
谭双双听罢也很干脆的就跟着文松澜走了出去,临出院子的时候回头瞧了一眼陆云雀,比了个俏皮的手势,一转头就出去了。
陆云雀见谭双双离开了,便起身去屋子里把先前挑好的书抱在怀里拿了出来,往自己家走去。
陆云雀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忽然瞧见门口站了一个人,仔细一瞧,这不是春月吗?
难不成是林尧派春月过来告诉她什么时候走的?陆云雀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春月自然也瞧见了巷子口的陆云雀,又见她怀里抱着好几本书,也连忙快步走过去帮她接过了几本。
原本陆云雀是没想她帮忙的,但架不住春月热心肠,也只能让她拿两本了。
陆云雀把自家门打开,带着春月走了进去。
走进去以后陆云雀先把书放到了书房,春月自然也跟着走了进去,看见一屋子的书籍也是有几分吃惊的,她知道陆云雀爱看书,可却没想到她家里居然有这么多藏书,毕竟一般人家都不回有很多书的,更别提专门用一间房来放书了。
陆云雀转头看见春月正认真的看着房间里的书籍摆设,笑着说了句,“我家阿爷原是教书先生,喜欢收藏书籍,所以专门拿了这个房间来做书房。”
“哦哦,这样啊,看来令尊应该是学识渊博之人吧,我瞧着这些书不少都是正传大本,有几本我还在我家老爷的书房里见过呢。”春月笑着答道,把手上的书递给陆云雀,然后退了出来。
陆云雀把书放好后本来想去给春月沏壶茶水的,却被她拦了下来。
“不必这么劳烦陆牙人的”,春月笑着说道,“我今日来是得了我家二郎的吩咐,告诉陆牙人,因为有急事,二郎今日午时左右就已经出城前往云州了,还有,这个东西也是二郎吩咐我带给陆牙人的。”春月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盒子递给陆云雀。
陆云雀抬手接过盒子,开口问道“你家郎君可说了何时回来的吗?东西可都带齐全了?”
“二郎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春月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东西什么的都带齐全了,路家郎君那边也派了信得过的人过来接二郎,还请陆牙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