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宋这边的拆迁工作跟21世纪的那种黑包工差不多,谈妥不成会毫不犹豫选择强拆,毕竟官家是顶着上头的任务指标工作的,自有后面的人为其照应。
虽然路小娄是对在岗公务员的难处有所理解啦,但是这样做的方式不是跟自己初衷大相径庭了吗,很不利于日后建设地方经济基础发展的说。
在听底下几人叙说过后,周养心顿时感觉头大万分,视线瞟了坐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路小娄一眼,要是这位真的因为这些人的话认真起来,那苏州参与的官员个个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本官知道了,可如今苏州需要尔等出一份力。”周养心托腮道:“如果尔等需要补偿,可以提出来,本官会予以答复。”
接下来便是无聊的讨价还价阶段了,仗着路小娄暗示中的支持眼神,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很快,一切谈妥,签字画押结束后路小娄打着哈切走了。
抹干额头上的汗渍,周养心感叹道:“还好这位相公没有追究,日后怕是更不好过了。”
万里商号的接待座上,吴烬正在努力的接待着储户百姓,算是有了人生中第一份实习工作。喝着闲茶的几位皇家账房先生也会在不懂的时候进行教导,或者说,这才是路小娄想给吴烬的正常人生规划。
在收到来自开封堪比八百里加急送到的警告文书后,路小娄觉得有必要予以重视……
“景庄兄。”路小娄认真的对二把手柳三变道:“计划需要加快了。”
苏州城府衙最近都有很多官吏自动递上了辞呈,因为万里商号的举动太过庞大,奉命配合造势协助的官吏工作日渐繁重,苏州当地行脚商被特招进酒馆饮宴更是开创了大宋官场的先河。
“这是商号坐镇的那位交代与尔等的任务。”
一份宋境富商集资修港的文书和一份有偿募工的文书被分发到众人手中,这些常年东奔西跑的商贾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意味着什么,要不是底下印有苏州府衙的大印和万里商号的私印,这些商贾肯定不会相信。
“周刺史,这……可否再仔细说道一二?”一个年纪尚长的商贾捧着两份文书,颤巍巍的小声询问起坐在上座喝着清茶的周养心。
周养心嘴角微翘,搁下茶器道:“那尔等都与本官听好了,此乃天下商贾的机遇,苏州集资修港可图之利甚多,单这建成后便有三年海港免税使用的特权就足以让尔等梦中笑醒,苏州城亦可更加繁华。”
“而这募工更是利民之举,若各地有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又有自食其力者,皆可到这苏州万里商号处登名造册,以工度日。”
一个商贾接道:“只是这集资修港可有钱财上的门槛?还有这募工,招至多少才算足?”
“每户一百万贯铜钱,外加十万匹绢帛,至于这募工人手,当然是多多益善。”
“一百万贯铜钱加十万匹绢帛!”
看到一干人等惊慌失措的样子,周养心接道:“这可不仅是苏州才能使用的特权,圣上已经下令要在苏州、泉州、福州三处开设海港,天竺的黄金、狮子国的珠宝、外邦的香料和金银,尔等可要想好了。”
商贾们马上恍然大悟,原来后面还有更多的大头,连忙应道:“我等目光短浅,还请周刺史见谅。”
“尔等需尽快将此消息传开,勿要误了本官的事。”
“是。”
在几方都在进行的时候,路小娄要的那几片地都被夷为平地,而规划出的那艘最大的地方,路小娄在请来苏州当地资历最老的一些工匠,在其基础上已经建起了一座庞大的地基,而砍伐下来的树木有的便被选中,做了这即将建成的大屋栋梁。
头上戴着充当“安全帽”的头盔的路小娄端着一份详细的建筑图纸与几位工匠议论纷纷,因为以前学过一点CAD制图,在弄到石墨材料后,路小娄先就给弄出一些简单的画图工具,然后按照几位工匠所说的各个方案来取长补短,搞了这么一份看起来有些怪异的建船房图纸。
“大米先生,这是何意?”一个年纪稍大穿着短袖的匠人指着图纸上标注的某个小小的阿拉伯字母标注,问道。
“这是房梁需用瓦片数目,依本官预计,需一千二百四十只。”
“那这个呢?”
“这是梁柱尺度,大概十丈左右。”
“那这个呢?”
“那是门扇高度,约三丈。”
……
几番问完,几个工匠都是倒吸一口气,这个工程可是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啊。
路小娄卷起图纸,笑问道:“可否?”
“尚可。”一个老工匠应道:“只等材料与人手到齐,便可赶工也。”
“景庄兄,此时便交于你去做。”路小娄将图纸转递给身后的柳三变,开口道:“可先从苏州本地招工,工薪七日一结。”
柳三变一听又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立马答应了下来,路小娄揉了揉黑眼圈,又看了眼面前这片荒凉的空地,叹道:“若非一年,而是三年五载,吾定让苏州百姓闻圣名而拜伏。”
“有大米兄辅佐圣上,闻名拜伏又岂争朝朝暮暮?”
路小娄笑道:“景庄兄言之有理。”
“咔嚓咔嚓咔嚓……”
“我说……”路小娄瞪了眼远远躲在树荫下磕着响亮干果的耐赛尔,呵斥道:“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快回去做自己的事去。”
耐赛尔动作丝毫没有停歇,继续磕着干果道:“实在忍不住了啊,而且我回去也没事做。”
真的是拿这货没办法,当初在阿拉伯就不应该带着这么个包袱回来的,妈的智障。
“大米兄,反正现在也无事,何不去吃些酒,养足精神。”
“喝酒!”
耐赛尔的小眼神顿时一脸,路小娄扶额。
“多谢景庄兄好意,不过吾现在精疲力尽,实在没有那副悠闲再去吃酒。”路小娄拱手道:“告辞。”
柳三变顿时失落了不少,耐赛尔勾住柳三变的肩膀,拍着胸脯道:“先生没时间,我有啊,走,喝酒……”
“就你那酒量还是别去丢人了。”路小娄一把拽住耐赛尔的衣领就往外拖,耐赛尔只得把心里的小算盘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