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睡着,无梦安稳,有些人醒着,却噩梦缠身。如果没做过亏心事,你又何必害怕我呢?
一个激灵,吴念娇从梦中醒来,她还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前面的电视机也还亮着,但是没有声音。
“张妈!”她揉揉睡僵的脖子,捡起掉在地上的丝巾重新披在肩上,“帮我倒杯水。”
“诶,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端着一杯水从厨房走了出来,这是陈家的保姆,专门负责照顾陈家人的生活起居。她与吴念娇同样都是五十多岁的女人,但挨在一起就好像是两辈人。
“这是什么时候了,先生还没有回来吗?”吴有些不满地问。其实问也白问,因为从她坐的地方一眼就能看见书房的门还上着锁。
“还没回来,现在刚过两点,”张妈重新把电视的声音打开,“我刚打电话去问了,他们说先生还在开会,怕是还得需要三两个钟头。您要是困了就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不困了,”吴念娇放下手中的水杯,“吃完午饭还一直没活动呢,张妈陪我去花园走走吧,我听说老丁刚从外面弄了些稀奇的花卉品种回来,我们也去看看。”
正要往外走,大门外的门铃突然响起,“一定是先生回来了。”张妈笑着打开门,却是家里看门的老王头站在门外,拿着一封快件递了过来。
“刚才快递公司送来的。”
“是谁寄来的?”吴念娇不等张妈接,自己就从老王头的手里拿了过来。
“没看到寄件人的姓名啊。”吴念娇不相信的看了一眼老王头,又低下头看快件,还真是奇怪,这是谁寄的?连地址和名字都不留。只有收件人的名字是“吴念娇”和“陈永华”。
“呵!寄给我们俩的!”吴念娇好笑的看着收件人一栏,拆开了信封。
按理说,这是吴念娇和陈永华两口子一块儿看的,但她不等先生回来就自己拆开看了。
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小纸条,好像小孩子用来盖在书上描画的那种拷贝纸,细细的一条,拿在手上,一阵风就给吹跑了。
吴念娇听到好像张妈在喊她,说什么吹跑了,她感觉声音好像在瓮里,听不真切,现在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却又清晰的印着几个字:爸爸妈妈,你们好吗?我快回来了。
等她回过神儿来,她正在大厅门外站着,张妈和老王头正在旁边的草坪里弯腰找着什么。
“爸爸妈妈,你们好吗?我快回来了。”没有落款,没有日期,但她认得出这是谁的笔迹。虽然没有彼此关心过,但毕竟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无需刻意的关注,对方的一切早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
“张妈!”她大吼一声,仿佛嗓子不是她的,“帮我拿件厚衣服来。”
“好。”张妈应着,赶紧从草坪退了出来,上楼取了件薄衫给吴念娇披上。
吴念娇双手环抱胸前,两只手紧紧抓着衣服的两端,强挤出一个笑容打破尴尬。“这人啊,上了岁数不服老不行,就说这最近时间啊,越来越怕冷了,一遇点冷风就浑身没劲儿。”
“太太,那信不知道被风吹哪儿去了,那么小一纸条,不好找。”
“哦,那个,别找了,老王,别找了,那个你、你快回去工作吧吧,哦对,回去歇着吧。”她有些语无伦次,也是,她哪还顾得上想如何组织语言呢,这封信已经给了她很大的惊吓了。
“张妈,我,我要上楼休息了,你务必,务必给先生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不等张妈答应,她自己就像丢了魂儿般的趿拉着拖鞋转身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