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恶作剧!一定是的!恶作剧!”吴念娇坐在床头,不住的小声念叨,两只手紧紧交叉握在一起,手背上已烙下了十个深深的手指印。
“太太,您没事吧?”保姆来敲门的时候她还在念叨着“一定是恶作剧”,好像多念叨几次就真的只是一场恶作剧一样。
“太太?”保姆又敲门,“先生回来了。”
吴念娇仿佛是在深海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噌”的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拉开门光着脚跑了出去。
保姆被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太这副模样,“怎么了呢?怎么看了封信就变得魂不守舍了呢?”保姆想不明白,走进卧室把太太的拖鞋拿到客厅的沙发前,又转身走进厨房给先生热鸡汤去了。
“永华……”吴念娇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却又控制不住。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张妈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回来?”陈永华跟吴念娇结婚二十年了,她一直很体贴,知道自己工作忙,从来不在自己工作的时候打搅,但今天有些意外,他知道肯定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放下谈了一半的生意就让司机开车赶了回来。
“信,一封信,”吴念娇此刻真的有些语无伦次,她不知道要如何跟陈永华说清楚这件事。
“信?什么信?你慢点说。”陈永华也有些着急,但又不好冲老婆发脾气。
“我收到一封信,生生来的信,写给我们俩的。”吴念娇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恐慌,尽量用最简洁的话让陈永华听懂。
“生生?生生的信?你是说,余生?”陈永华有些不敢相信,但自己老婆的恐慌状态他是真实看在眼里的,如果信是假的话,吴念娇不会如此慌张。
“信呢,拿来我看看。”无论如何他不能慌,一定是有人恶作剧,毕竟余生已经离世快十年的时间了。
“信我没拿好被风吹跑了。”吴念娇不敢跟丈夫对视,她知道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果然,一声清脆的响声把厨房里热鸡汤的张妈都吓了一跳。
张妈一跑出来,就看到了太太脸上浮现的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先生,您别动手啊!”保姆跑过来充当和事佬,把他拉到另一张沙发旁边。“这个事情不能怪太太,那张纸条太细太薄了,风一吹就吹跑了,又不是太太故意扔掉的,您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
陈永华甩开保姆的手兀自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他知道余生的事情不能在外人面前多说,于是缄口不在多言。
虽是一直自我安慰这是一场恶作剧,但心里终究不能释怀,一直静坐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两个各自怀心事的人谁也没有胃口吃饭,谁也没有心情入睡。
“再去找找那张信条吧?”吴念娇试探着问丈夫,“或许还能找到的。”
陈永华命家里的下人都去休息,自己则和太太拿着手电筒在偌大的别墅院子里一点一点的寻找,一直找到后半夜,都快不抱希望了,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张被风吹跑的纸条。
陈永华看到纸条的第一反应和吴念娇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是男人,又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已经学会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了,所以除了手有些微微颤抖,瞳孔受了惊吓有些放大外其余的都跟平时没有两样。
“胡闹!”他还是稳了稳心神给自己壮胆,“这分明是个小孩子的笔迹,怎么会是余生的?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他因为太激动,导致胸口起伏得厉害。
“这就是他的字迹,他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跟我待在一起,他的作业都是我帮他检查的,所以他的字我很熟悉,”吴念娇顿了一下,“他的房间里还有他小时候的那些书本,要不拿去做个笔迹鉴定也行,这样心里也能安稳一些……”
没等吴念娇说完,陈永华就把手里的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愚蠢!就算是余生还活着,今年也有二十八九岁了,二十八九岁的他还能写出六七岁时候的字吗?你能写出六七岁孩子的字迹?这摆明就是有人恶作剧!我倒不担心别的,”他抬头看了看下人们的房间方向,确定没人出来才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担心有知情人会以此作为要挟的筹码暗地里给我们使绊子,这样,明天我派阿辉去查查,你别担心了,去睡觉吧。”
不安逸的夜晚总会使人觉得太过漫长,吴念娇一夜无眠,不用猜,陈永华也是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吴念娇心里装着的是一份隐隐闪现的愧疚,陈永华心里只有为名为利的老谋深算。
就在这样一个令吴、陈都无法入眠的夜里,漓江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有个俊秀的男子却睡的很安稳。昏黄的灯影里弯弯的睫毛如一只沉睡的蝴蝶停留在脸上,褪去了以往的戾气,变得安静乖巧,使人忍不住想要轻轻抚摸一下他的额头,这个睡梦中的孩子,此刻不知做了一个什么样的美梦,嘴角间挂上了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