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旁边看着的人发现了几分不对劲,忍不住奇怪道:“你看刚刚这姑娘叫她娘,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还要互相拆台?”
“我好像记得……这个姑娘就是以前卖野味的那个吧,”一个胖婶婶看着楚小柳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他们母女俩以前也闹过,这就是个后母,不是亲娘。”说着,她指着朱氏道。
一下子,原本津津有味看戏的众人仿佛窥探到了什么秘密,意味深长的看着朱氏道:“原来是后母啊,估计是见不得别人好,在这边挑事呢。”
先前说话的那个婶子点头道:“以前我经常到那个小姑娘那里买野味,最是实诚,还大方的给我们送了许多炸泥鳅呢,怎么看也不像是她后娘话里面说的那种人。”
“是啊是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朱氏说得忍不住脸色有些不好看。
楚小柳也没想到镇上的那些人会帮着她说话,一时间,心里不由泛起了几分暖意。对着众人鞠躬道:“多谢诸位叔叔婶婶的抬爱,总而言之,一分价一分货,我不会做那种虚高价格的事情,只会让大家物有所得。”
说完,她看着有些灰头土脸的朱氏,抿嘴笑了笑,带着几分端庄。
可这笑落在朱氏眼中,她只觉得刺眼极了。
一下子,她就想到了生死未卜的楚淮燕。现在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她怎么能受得了,当即伸手指着楚小柳道:“你放屁,要你是你泥鳅真的没问题,那一开始把你扶起来的府雅楼为什么要换我去给他们送泥鳅?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和府雅楼的那个公子还有一腿呢!”
众人都喜欢听隐晦八卦,现在听到这话,俱是一惊,似有若无的目光只差没黏在楚小柳身上。
先前被压制的朱氏见此,脸上带着几分畅快。
胸口的起伏稍慢下来后,她昂头看着楚小柳,眼里划过了一抹恶毒:“有些人就是野惯了,和一些男人不清不楚的,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这话说得极其露骨,可以说是把楚小柳的名声放在地上摩擦。
楚小柳看着她小人得志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没有任何变化,当她正准备说什么事,马车被人掀开了,肖正铣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
“啊!那个人好俊啊!”
看清楚他的脸时,人群中的姑娘们忍不住发出一声,用帕子捂着脸四下交谈着,看着肖正铣的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
其实不怪她们不矜持,是因为肖正铣这样俊的人真的是很少见。
虽然罗子瑜也好看,但他的好看是那种阴冷的,带着几分让人敬而远之的危险。
可肖正铣的就不一样了,即使也带着几分骨子里的疏离,但是他眉目明朗,长发高高束起,整个人看干净利索,格外齐整。
楚小柳诧异回头,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时,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倏地,她瞪大了眼睛。
看向她时,原本面无表情的肖正铣一下子就温暖了起来。
“虽然你想要自己处理这些事,但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也不能让你被人平白无故的泼脏水吧。”
肖正铣柔和的看着她笑了笑,原本的疏离如同化了的冰一般,变成了潺潺流水。看得周围的小姑娘们一个个羞红了脸。
楚小柳有些愣神。
这时,肖正铣暗暗给她使了个眼色,飞快轻声道:“唐突了。”
一下子,她就明白了过来,肖正铣这是给她做戏解围。
“谢谢。”她也低头轻声道。
肖正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牵起楚小柳的手对着众人正色道:“我的未婚妻,我自然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有没有和别的男人拉一些皮肉生意,我也是知道的。所以还希望大家相信,她不是那种为了金钱利益而没有底线的人。”
“说句退一万步的话,即使她以前有过什么的,我只是怪我自己,没有早早找到她,没有及时护着她,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平缓的声音如同潺潺流水,带着几分让人信服的淡然。
这下子别说众人了,就连楚小柳自己都震惊了。
虽然知道这只是做戏,但她也没想到肖正铣身为一个在封建时代里的男人,能说出这样超越几千年的话来。
这时,原本正视前方的肖正铣突然回头看着她,眼底的深情如同最深邃的星河一般,让她一个晃神,直接陷了进去。
哐当!
她的心莫名似什么捏了一下。
咬了一下舌头,楚小柳霎时清醒了过来。
眼睛四下瞟了一下,她突然乱了节奏的心终于逐渐平静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后,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朱氏正色道:“商业上的竞争都是常见的,如果有同行,我也很乐意和大家互相切磋,交流经验。”
说着,她再次浅笑着朝众人鞠了一躬,浑身带着几分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柔和。站在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肖正铣旁边,格外和谐,落在众人眼中,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众位未成亲的姑娘看着,眼里满是快要溢出来的羡慕嫉妒,手上的帕子都快要揪坏了。
在相互对峙的朱氏和楚小柳之间。
一个是如同污水恶臭般的谩骂,一个是大方落落的坦诚,孰高孰低,众人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相比之下,自然是更相信楚小柳说的话一些。
一下子,原本就看不惯朱氏做派的人纷纷让她滚回去。
虽然朱氏脸皮厚,但在众人的鄙夷下,她也扛不住,恨恨的看向浅笑着的楚小柳时,她眼睛满是赤红,心里全是不甘心。
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那个任人搓揉的姑娘能这样光鲜的浅笑,而她和她的淮燕则一个比一个凄凉。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为什么楚小柳每次都能攀上身份不过的公子,而她和淮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越想,朱氏对楚小柳的恨意就越深,手指狠狠掐入了自己的掌心而不自知。
她真想杀了楚小柳这个贱人,吃她肉,喝她血。她也想当街撕了她衣服,把她压在地上狠狠打。
但她不能。
想到这里,朱氏狠狠吸了一口气,看着楚小柳的眼里满是深深的毒怨。
死死的刮了她几眼后,势单力薄的朱氏只能灰头土脸的走了。
见此,楚小柳上前问了一下花水村的伙计,知道他们那边也没出什么事后,就放心的上车准备去看楚小絮。
但上车时,她的看到路边树荫下的几个人后,步伐一顿。
扶着她的肖正铣看着她沉思的样子,又看了看树荫下聚在一起的几个男子,微微挑眉。
等到上车后,楚小柳还一直掀开帘子朝外面看着。
肖正铣见此,似不经意般问道:“刚刚上马车时,你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楚小柳慢慢放下车帘,面沉如水转过身来,抬头看着他道:“刚刚那几个人,似乎是几个酒楼里面打探消息的伙计。”
“伙计?”肖正铣不动声色的问道。
楚小柳点点头,道:“当时泥鳅的生意是我去找酒楼一家家谈的,里面的人我都接触过,基本上有个印象。这些泥鳅提价虽然提上去了,但我也依稀感觉有几个酒楼不太乐意,如今知道朱氏在卖泥鳅,估计是动了去她那里买泥鳅的想法。”
肖正铣微微抬眼,道:“既然如此,你的生意岂不是会大受冲击?”
楚小柳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得肖正铣有些猜不透她的意思。
察觉自己刚刚的动作后,回过神的她抬头看着他浅笑了一下,解释道:“生意拼的就是一个先机,泥鳅先机已经过去了,如今被朱氏分一杯羹也是正常的,但是我还有黑鱼。”
“新东西刚出来时,虽然推广难,但一旦成功,便是后人难以企及的利益,只要我不断推出新的鱼种,把最核心的东西自己握在手里,像泥鳅这样的小头也算不了什么。”
说到这里,楚小柳嘴角浅笑,但这几分运筹帷幄的气度,丝毫没有局限在小的框条里。
肖正铣看着她神采飞扬的侧脸,眼底微闪。
良久,他点头笑道:“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果然如纪云潇所言那样,是个妙人。”
“纪云潇?”楚小柳一声惊呼,转而看着他笑道,“莫非你就是纪云潇口中在边塞的朋友?”
肖正铣点点头。
见此,楚小柳眉头微皱,偏头看着他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肖正铣微微垂眼,偏头压低声音道:“我这是过来执行秘密任务,所以不方便说。”
楚小柳眼里划过一抹明了,点点头也没有继续问了。
倒是肖正铣提了句:“那你最近岂不是要忙活黑鱼的事情了?”
楚小柳笑了笑,道:“我准备过几天就去洛县一趟,推销一下我的黑鱼,顺便给那边的京香圆送一趟泥鳅。”
“黑鱼不在镇上卖吗?”肖正铣倒是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