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掌门,何某已将经书交与了诸位,不知诸位可还有何疑虑?”
童楼言手中拿着经书,先是与各派掌门分别传阅。虽说众人都是修为深厚的御道高手,江湖阅历远超常人,但对于《御经》却是第一次见到,看了许久,也未能看出个真假来。随后问道:“何长老,此卷当真是《御经》真本?”
何浊清笑道:“童掌门大可放心,此卷确是《御经》真本,不会有假,不然何某也不会练成这身御道。”
童楼言听后沉默良久,再次与各派掌门商议一番,说道:“何长老既有此份诚心,我等也不好再多加为难,就照你之前所说,你我双方合力一处,将那卷经书夺来。”
一旁靖翕真人附和道:“还望你千真派信守承诺。待我等夺得经书后,自会退下九霞山。”
何浊清笑道:“诸位掌门放心,何某以性命担保,绝不会抢夺经书的。”
闻言,各派掌门纷纷点头,脸上皆是欢喜之色。
童楼言道:“为打消诸位心中疑虑,童某愿将此书交与白鹭山,靖翕真人保管,以他之为人,想必诸位也能放心了!”
各派掌门齐声应道:“理应如此!”
靖翕真人也不推却,说道:“承蒙诸位信任,贫道定会保管好此书。”
而在一众门派中,云农山等人却是面有忧色。眼下已攻至猿霞峰,千真派也已成了强弩之末,可仍不见林无异的身影,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邢有为几次向冲上前去,欲朝李潇湘打听林无异的下落,可都被灵姑阙拦了下来。说此时若与李家人扯上关系,定会得罪其他门派,不如静观其变,待寻得机会后,再去打听林无异的下落。
汐朝三人则是大为窃喜,见何浊清三言两语,就像各派矛头转向李潇湘,心中很是佩服,潮汲用更是兴奋异常,念道:“如此看来,那御魄之体定是我汐朝的了!”
见此情形,朵慈问道:“若水小友,这两伙人怕是已经密谋好了,要来夺你的经书,你可有何打算?”
李潇湘只觉体内气血翻涌,随即厉声说道:“让他们尽管来夺好了,大不了我一把火将《御经》烧了,让他们谁也夺不成!”
朵慈低声叹了口气,暗自念道:‘若水小友这般冲动,只怕是余毒所致啊!’
余知音斥道:“休得胡说,这《御经》岂是说烧就能烧的!”
此时对方御师已朝李潇湘等人围来,童楼言当先一步,拱手问道:“阁下可是李家后人?”
李潇湘不屑道:“是又如何,不是有如何,李家早已亡了,没什么后人不后人的。”
童楼宣喝道:“李家孽畜,竟敢在我众人面前放肆,快将经书交出,不然定叫你生不如死!”
童楼言道:“楼宣,不可无礼!”之后又对李潇湘说道:“李公子,听说你身上藏有一卷《御经》,可否交与我等?”
李潇湘道:“什么御经不御经的,我从未听说过。”
童楼言笑道:“李公子说笑了,这经书分明就藏在你身上,你怎能说没见过呢?还是将其交出,免得受皮肉之苦。”
李潇湘道:“你是听那姓何的说的吧?他分明是在挑拨离间,想让你我双方互相厮杀,而他千真派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将两卷《御经》一并夺到手!”
靖翕真人道:“李公子此话说得不妥,何长老已将他那卷经书献与了我等,又怎会来夺另一卷呢?其诚意我等早已领会,倒是李公子你,非要霸占其中一卷,此等世间至宝,理应让天下御师共同参悟,哪有一人独享的道理!”
朱翎羽听后,心中大为恼怒,骂道:“你这牛鼻子老道,说话忒也不讲理了!此书分明是我兄弟所有,他愿意给谁,不愿意给谁,那是他自己的事,你们来掺和什么劲!”
门秋房喝道:“哪来的毛小子,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
余知音随即说道:“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也敢在奴家面前大呼小叫!”
门秋房一怔,看向余知音,脸上再次浮现出淫荡之色,干笑了两声,说道:“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啊,为何要护着这小畜生?不如来我门中,本掌门定会好好疼你的!”
穆游尘当先一步,拦在门秋房面前,笑道:“阁下既是一派掌门,为何要说此污秽之言,就不怕丢了御师身份?”
门秋房见他是个老者,大有不屑之意,喝道:“小老儿多管闲事,本掌门要如何说话,用不着你来教,快给我闪开!”说完一挥手,打算将穆游尘推向一旁。
穆游尘道:“不知好歹!”未等门秋房手臂推来,直接向后闪去,同时伸出双指,钳住门秋房手腕。
门秋房还未反应过来,却觉身子突然一倾,竟做了个狗吃屎,跌倒在余知音面前,引得身旁之人忍俊不禁,险些笑出了声。
门秋房仗着自己御道高深,并未把穆游尘这个老者放在眼里,谁知这老者出手极快,竟让他在众人面前现了丑,心中大为恼怒,直接跳将起来,喝道:“老小二活得不耐烦了,找死!”说着飞起一脚,朝穆游尘胸口踹去,力道之重,竟带起了一阵破风之声。
见状,李潇湘急忙冲上前去,而对方的几名掌门也已拦在左右。
眼见双方就要动起手来,童楼言高声喊道:“诸位且慢!”两道劲风从袖底吹出,挡在李潇湘与门秋房之间。
门秋房收回单脚,问道:“童掌门,你这是作何?”
童楼言道:“门兄稍安勿躁,童某还有话要问此子。”随即看向李潇湘,说道:“李公子,今日之事皆因这《御经》而起,包括你为李家复仇。此书实乃祸乱之源,你若留着它,日后定会有更多麻烦。不如你将经书交与我等,由我各派保管,也省得你为此书担惊受怕,弄不好还要丢了性命。你李家只存你一个后人了,你忍心看着李家断了香火吗?”
李潇湘嗤笑道:“你倒是为我李家着想啊?”
童楼言道:“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李公子,以你如今的处境,是万难守住此书的,不如将其交与有能之人,由这些人来保管,也好光大《御经》之法,泽被万世。”
闻言,余知音冷哼一声,说道:“能不能守住经书,也不是你一人说得算的,你又如何知晓此子的实力?你们若真想夺得经书,就与他比试御道,倘若你们赢了,经书自然交与你等,我们绝不阻拦。倘若胜不了——”顿了顿声,转而看向千真派等人,又道:“就把他们杀了!”
远处,广虚乙眉角一颤,怒目而视,何浊清则摇扇轻笑,说道:“姑娘若是想要在下的命,在下给你便是。不过我千真派已与各位掌门达成共识,欲合力一处,姑娘这般挑唆,可是大为不妥啊!你想叫诸位掌门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不成?”
童楼言道:“这位姑娘,你也听到了,我方已与千真派联手,这背信弃义之事,我们是绝不会做的。但我等也绝非落井下石之人,以众欺寡是做不来的。你方才说让我等与李公子比试御道,我看此法甚好,不知如何比试?”
苏涑湜听后,上前一步道:“童大哥,对方只有五人,哪里是我等的对手,为何要听她之言。万一这李家余孽使诈,侥幸获胜,我等还有何理由去夺那经书。干脆我们一起攻上去,就算这婆娘修为再高,也绝难对付如此多的御师!”
余知音笑道:“女娃娃,你已败在了我手下,这里便没你说话的份,还是退下吧!”
苏涑湜喝道:“臭婆娘,休要得意,就你们这五人,还不够我方御师砍的呢!”
“谁敢辱骂我家主人,是想找打不成!”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接着数道人影落至余知音面前,齐齐俯身,拜道:“属下见过主人!”
朱翎羽大喜过望,急忙喊道:“饕二哥,那姓姜的呢?”
来人正是饕二哥三兄弟,另外还有几人,皆是芙珑岛的御师。
见状,各派掌门惊讶不已,一人说道:“这小妮子到底什么来头,怎的手下人都是这般凶神恶煞!”
饕二哥随即站起身,撇嘴道:“那姓姜的着实狡诈,我等追他不得,被他逃了!”说完看向余知音,显得极为害怕。
余知音道:“罢了,逃就逃了吧,本岛主早晚会将他捉住。眼下还是先对付这些人吧!”
饕二哥顿时松了口气,看向李潇湘,笑道:“潇湘老弟,好久不见啊!”
李潇湘拜道道:“见过饕二哥,梼三哥,混四哥!”
饕二哥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去,朝苏涑湜喝道:“臭婆娘,方才是你骂的我家主人?”
苏涑湜见他长得怪模怪样,吓得直往后退,颤声道:“你想做甚!”她因败于余知音之手,心生嫉恨,本想出言辱骂几句,却没想被饕二哥听到。
饕二哥性子本就粗犷,对余知音又是十分忠诚,从不许旁人辱骂她,见苏涑湜出言不逊,提手便要将其捉来。
唐?刚好站在苏涑湜身后,见饕二哥抓人,直接将苏涑湜拉到身后,同时推出右掌,只听一声虎啸,与饕二哥对至一处。
饕二哥膂力过人,这一掌拍去,竟将唐?震得飞出了人群。好在他修为不浅,身形凌空一转,落回了地面,却已是嘴角含血,惊骇不已。
各派掌门见状,都不敢再上前去,童楼言道:“阁下好功夫!”
饕二哥略作抱拳,神气道:“客气!”
童楼言道:“姑娘方才说要我等与李公子比试御道,若是赢了便将经书交出,敢问是否当真?”
余知音道:“那也要看你们能不能胜过此子。”
童楼言笑道:“这是自然。不知是何种比试法?”
余知音道:“简单,你们只需派一人,与此子比试御道,若是赢了,我自会让他交出经书。”
童楼言一怔,问道:“再无其他条件?”
余知音嗔道:“那你还想与我这手下比试不成?”说完看了眼饕二哥。
童楼言面色一缓,摇头道:“就照姑娘的意思办,倘若我方之人输了,我等定会退下九霞山,再不言经书之事。”
余知音冷哼道:“还需将那姓何的杀了!”
闻言,何浊清摇扇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好,在下这条命就给了姑娘!童掌门,你应下便是!”心想:‘这李家余孽与我斗得两败俱伤,此刻怕也是御气耗尽,随便来一名掌门,便可将其击败。我只需在此等候片刻,那卷经书自然会成我囊中之物!’
童楼言点了点头,说道:“还请姑娘容我等商议片刻。”说完转过身去,与各派掌门商量起来。
朱翎羽凑近说道:“岛主,我兄弟与千真派相斗多时,此刻已是身负重伤,若再与这帮人比试,只怕输多胜少。不如换翎羽上去,我保证不会输他们!”
李潇湘道:“大哥,这是我李家的事,必须由我亲自解决,大哥切勿插手。”
余知音道:“羽儿,你也听到了,我劝你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你这兄弟未必会输给这帮人。”
朱翎羽摇了摇头,仍是担忧李潇湘的安危,说道:“若水,你左臂已无法活动,御气也已消耗殆尽,如何与他们比试?”
李潇湘道:“大哥莫要担心,家仇未报之前,我是不会输的!”说着走上前去,问道:“哪个来与我比试?”
此时众人尚在商议,无人理会李潇湘,倒是燕家兄妹看了过来,见此人正是之前骗了自己的那名御师,不禁一怔,急忙喊道:“爹爹,爹爹,就是此人,就是他骗了孩儿!”
闻言,燕羿棠神色一凛,随即侧首看去,问道:“你二人确定,当真是此人?”
燕朝澴道:“孩儿确定,就是他!不过还有一老翁,却不知去了何处。”
燕羿棠冷哼一声,与各派掌门说道:“诸位,此人就是之前骗了我两个孩儿的那名御师,没想到竟是李家后人。燕某有一不情之请,此番比试,可否让燕某前去?诸位放心,燕某定会将那经书夺来,同时为我两个孩儿出口恶气。”
江澶子问道:“燕兄可有把握,能胜过此子?”
燕羿棠道:“之前泰霞峰上的激斗,想必就是此人与朵帮主所为。之后他又与何长老交手,已是御气耗尽,累伤无数。燕某就算修为再低,也绝不会输给此人的。”
殷祺盛问道:“童掌门觉得如何?”
童楼言思虑一番后,说道:“既如此,就劳烦燕掌门了,我等在此恭候你得胜而归!”
燕羿棠抱拳道:“多谢!”说完看向燕家姐妹,又道:“澴儿,夕峡,好生在此等候,看爹爹我是如何教训此人的!”
不多时,李潇湘见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相貌甚是英武,一双赤瞳好似晚霞一般,看得人心中阵阵发怵。
燕羿棠来到李潇湘面前,先是高声斥道:“你就是李家余孽,之前为何要诓我两个孩儿,替你抵挡仇家?”
李潇湘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抵挡仇家,我怎么不知。”
燕羿棠回手一指,说道:“还记得那两个孩童吗?”
李潇湘抬首望去,见人群中站着两名孩童,看模样极为眼熟,仔细回想一番,不觉一惊,叹道:“是他们!”
燕羿棠道:“想起来了?想起来就好,快说,为何要出言哄骗他们?”
李潇湘道:“此事确是在下所为,不过当时情势危急,在下也是无奈之举。不知令媛令郎可有受伤?”
燕羿棠道:“若非我两个孩儿御道深厚,只怕早已死在众人的围攻之下。这般险境,全是你一人所为,不对,还有那朵慈,他在何处,为何不来现身!”
话音未落,就听后方一人笑道:“呵呵,老夫在此,燕掌门不必大呼小叫!”
朵慈随即走出,缓步来到李潇湘身旁。
见状,众人皆是一脸的惊诧,纷纷抱拳道:“见过朵老帮主!”心想:‘这老头当真还活着,若非亲眼所见,任谁都难以相信。’
朵慈摆手道:“诸位不必客气,老夫老眼昏花,不能一一回礼了。”
燕羿棠道:“不知朵老帮主此次来这九霞山,所欲为何?”
朵慈拍了拍李潇湘的肩膀,笑道:“我这小兄弟遇到了难事,老夫来帮他的忙。怎么,有何不妥吗?”
燕羿棠道:“既然是来帮忙,为何还要骗我两个孩儿!”
朵慈道:“哎呀,你这两个孩儿忒也没教养,我与若水小友正被人追杀,他们却拦着我二人不让我们走。没办法,老夫只好替你管教管教了。”
燕羿棠顿时恼怒,但念及朵慈在江湖上的辈分,便没有发作,说道:“我与此人比试御道,朵老帮主可是要帮忙?”
朵慈道:“老夫倒想帮忙,可这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两方切磋,旁人自是不能插手,就连老夫也不能例外。”
燕羿棠道:“朵老帮主深明大义,燕某佩服。还请老帮主退到一旁,也好让我二人比试一番。”
朵慈点头道:“自然,自然!”随后低声对李潇湘笑道:“若水小友尽管放手比试,无论你受了何种重伤,老头子定能将你救活!”
李潇湘欠身道:“多谢老朵儿!”随即摊开右掌,说道:“雁掌门,请吧!”
燕羿棠皱眉道:
“哼,道法无情,死了可别怨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