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湘一脸的惊恐,再次将心神收回体内,寻找余知己的下落。可余知己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他如何呼喊,也没有回应。
李潇湘心急如焚,不知余知己到底出了何事,随即问道:“姐姐,前辈他不在我体内,难道他?”
余知音道:“你有仔细探查过,他当真不在你体内?”
李潇湘闻言略微一怔,问道:“姐姐可是知道什么?”
余知音道:“放心,哥哥他还在你体内,只是暂时昏迷罢了。”
“那他何时才能醒?”李潇湘问道。
余知音摇了摇头,回道:“这个就不好说了,他受了重伤,已经伤及魂根,不晓得何时才能醒来。”
李潇湘道:“重伤,可是因为我的缘故?”
余知音略微沉吟一番,随后叹道:“唉,此事也不能完全怨你,我们兄妹也有原因。”
“是何原因,姐姐快与我说说。”李潇湘道。
余知音问道:“你可还记得你我在九霞山刚刚见面时,我曾为你探魂?”
李潇湘道:“记得,当时姐姐突然为我探魂,叫我着实吃了一惊!”
余知音道:“你知我为何给你探魂?”
李潇湘晃了晃头。
余知音道:“你当时是否已经力竭,无法再次注魂,是哥哥帮的你,你才能继续施展御道?”
李潇湘道:“不错,我当时刚刚使出铭诀御法,御气已经耗尽,又正好被广虚乙追杀,无奈之下,前辈才助我重新注魂,有何不妥吗?”
余知音道:“按理来说此事并无不妥,只是你御气耗尽,倘若强行注魂,必须使体内御兽破魂,才能做到。”
“破魂?”李潇湘疑声道:“何为破魂?”
余知音道:“所谓破魂,便是御兽魂魄为代价,强行逼出御气,所化御气精度之高,可让御师修为获得极大的提升。但此法对御兽来说,却是危害颇深,哥哥也是顾忌这一点,才没完全破魂。”
李潇湘道:“那这么说来,是我害得前辈变成这般模样?”
余知音道:“你不必自责,哥哥是自愿这么做的。让他变成这般模样之人,应该是我才对。”
李潇湘道:“是姐姐,为何是姐姐?”转念一想,再次说道:“难道说是姐姐对我施展的那道秘法?”
余知音道:“不错,当时形势出人意料,我不想让你有所后悔,才以芙珑岛秘法,强行让哥哥酢魂。我也知此法会对他的魂根造成极大伤害,但他说了,为了能让你报得大仇,自己宁肯废掉魂根。更何况九御又不只他绝狼一只,只要找到其他御兽,你还是能继续做御师的。”
李潇湘听后不禁潸然泪下,低声念道:“都是我实力不济,才害得前辈舍命破魂,我愧对前辈,愧对千回,我不配拥有御魄之体。”
余知音训斥道:“休得胡说,上天既选中了你,便是你的命数!你若真是心怀愧疚,就努力修炼御道,早日成为向千回那样的御师,到了那时,还愁救不了哥哥?”
李潇湘道:“姐姐所言当真?我若有了千回那样的本事,就能救得了前辈?”
余知音道:“九御九御,聚在一处才称得上是九御,有其他御兽在旁协助,自然能将哥哥唤醒。”
李潇湘闻言面色一喜,说道:“那我这就去寻找九御,争取早日将前辈唤醒。”
余知音淡淡一笑,随即白了他一眼,嗔道:“没了哥哥,凭你那点本事,也敢闯荡江湖!”
李潇湘一时哑然,点头道:“的确,没了前辈,我连注魂都做不到,万一遇见像广虚乙那样的高手,岂不是只有逃命的份,更别说寻找九御了。这该如何是好。”
余知音道:“我有一个办法,你愿意听否?”
李潇湘道:“当然愿意,还请姐姐明示。”
余知音似笑非笑道:“我记得你身上有几本古书,叫什么名来着?”
李潇湘顿时恍然,叫道:“是《御经》!”还未说完,脸色再次一沉,又道:“可眼下我身边没有九御,就算修炼,也是无济于事啊!”
余知音嗔道:“傻瓜,你身上明明藏着一本绝世秘籍,你却权当没看见,真是有眼无珠!”
此言一出,余知音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本想向李潇湘道歉,谁知李潇湘却淡淡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眼皮上方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正是之前在北玄修炼时留下的。
当时自己幸运,没有被御剑夺去眼珠,谁成想却在大仇将报时,被自家人暗算,毒瞎了这只眼睛。
随即说道:“我这只眼睛早就该瞎了,没了正好。”
见他这般,余知音脸上不禁生出一抹怜惜之色,柔声唤道:“若水,你过来!”
可等了半天,李潇湘只是怔怔的站原地,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却是不上前来。
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余知音香腮顿时一红,伤口再次流出血来,赶忙用薄纱盖住面颊,娇声嗔道:“你为何如此盯着我看,叫人家好生为难,快别看了!呀,好疼!”
李潇湘立即回过神来,脸上也是一阵发烫,扭头道:“姐姐这是第一次唤我的族谕。”
余知音闻言一怔,说道:“不就是一个名字嘛,这有什么?”
李潇湘干咳两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对了,姐姐方才说我身怀一卷绝世秘籍,可是朵老帮主送我的那本《探魂听指》?”
余知音也是连喘了两口粗气,说道:“不错,正是这一本。只要你能参透其中秘法,领悟乞旸公御道之精髓,就算没有御兽在体,也能立足于江湖。但此法颇为难练,千年之间,也只有乞旸公与朵慈二人才能施展。你虽身怀御魄之体,却于此法上无甚助益,你可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李潇湘俯身应道:“晚辈定当全力一试,如若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余知音道:“如若不行,就来修炼此书,亦能帮你增加修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古书,正是之前那卷《御经》。
李潇湘见后惊讶道:“原来姐姐也有一卷,这又是从何处所得?”
余知音道:“我这经书并非是夺来的,而是千回所赠。你之前听过蕴灵玄咒,便是此书了。”
李潇湘问道:“为何要叫此名?”
余知音轻抚书面,不禁回忆起往昔,莞尔道:“这是师父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怕它被人夺走,便改了名字,叫作蕴灵玄咒。其实它本命叫作蕴灵卷,是《御经》的第六卷章。”
李潇湘道:“原来如此,还是姐姐想得周全。”
余知音淡淡一笑,说道:“我就把此书赠与你了,望你好生保管,勿要被恶人夺去。”
李潇湘不敢接受,本想退辞掉,可《御经》的诱惑实在是太大,纠结了一番,还是收到了怀中,随即拜了三拜,说道:“姐姐放心,若水以性命担保,定会妥善保管此书,绝不会让恶人夺去。”
余知音点了点头,随后望向湖心,问道:“你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吗?”
李潇湘道:“知道,听娘说了,自从我跌下山谷,已经昏迷了四年。”
余知音叹了一声,念道:“四年,四年啊!”
不知不觉,整个人竟变得痴怔起来,神色迷离,好像有什么阻挡在她眼前,让她如醉如幻。
李潇湘望着她的侧脸,鲜血仍在不停的流出,不禁心神一颤,感觉此刻的余知音,就像一个独守空阁的女子一般,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仙人之气,反倒变得极为平凡。
可就是这种平凡,却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一丝冲动在李潇湘心底渐渐泛起。这冲动似火一般炙热,似海一般汹涌,又似云雾般不可捉摸。
他慢慢走了过去,接过那张薄纱,在余知音脸上轻柔的擦拭起来,笑道:“若是让饕二哥知道姐姐这伤疤是因我而得,他还不得将我大卸八块啊!”
余知音原本忧愁的脸上,随即泛起一道微笑,就像严冬中忽然盛绽的梅花,艳丽且动人。
“怎么,你怕了?”
李潇湘讪讪笑道:“是啊,谁人能不怕!饕二哥脾气本就暴躁,从不许旁人说姐姐的坏话,更别说让姐姐受伤了。姐姐若是回到芙珑岛,定会被他瞧见这张脸,他岂能轻饶于我?”
余知音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看见这道伤疤的,包括你脸上的那些。”
李潇湘略微一怔,问道:“姐姐有何法子,竟能祛掉这疤痕?”
余知音笑道:“不必着急,日后你就知道了。好了,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免得让梦觉那小丫头担心。”
闻言,李潇湘脸上一阵愧疚,叹道:“唉,真不知该如何便对她们。”
余知音嗔道:“都是自家人,有何不好意思的,走,快随我回去!”
说完拉着李潇湘的手,朝林中走去。
不久,山谷中又响起了之前那首山歌。
回来的路上,二人随便聊了些琐事。李潇湘不知自己掉下山谷后,为何没有摔死,而这谷内又为何没有毒气,传说中的的凶残妖兽又都在何处。
余知音一时不好回答,便索性将四年前发生的一切,与李潇湘仔细说了一番。
原来那日见李潇湘落下山谷,余知音自是焦急万分,未曾多想,便跟着跳下了山崖,同时跳崖的还有李潇湘的母亲,李若冷。
原本以李潇湘当时的伤势,坠下山崖后,定是必死无疑。李若冷也只道儿子再无生还可能,便想着要随他一道,一同赴死。
可余知音哪里能让此事发生,跳崖之后,直接变为赤银妖狼,打算驮着二人,借助山崖断石,跃回到山顶。没成想在这之后,黑巽和李子归也跳下了山崖,而且二人跳崖之处,与自己相距甚远,眨眼间便被瘴气所吞噬。无奈之下,余知音只好折身返回,却因失足,一同落向了谷底。
本以为众人就算摔不死,也要被着谷内瘴气所毒死。谁知这瘴气只是浅浅的浮在山谷之上,其下并没有所为的剧毒之瓮,倒是有不少妖兽生活在此,景色也是极为的瑰丽。
可众人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纵使余知音修为再高,也绝难救下所有人。
就在这时,一只猿猴突然从林中飞出,猿猴身躯庞大,臂展极长,其后还跟着不下数十只巨猿。这些猿猴皆是兽龄达百年之久的异方之物,膂力刚猛,筋骨清奇,一个纵身飞扑,便将五人救了下来。
又见李潇湘身负重伤,性命岌岌可危,随即将他带到了一处石洞中。为首那只猿猴更是找来了不少草药,皆是世间罕有,一番炼制后,便与李潇湘服下。加之李潇湘本身就有周怀霙送与的丹药,两相救治,算是保住了性命。
之后一番打听,才知此处名为劫丧谷,而这猿猴便是此谷的主人,同赤银妖狼一样,乃是天下至珍之兽,九尾灵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