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便有云农门弟子送上饭食,因二人是悄悄来访,所以饭菜并不算丰盛。
林无异先是敬了二人一杯,一来是感谢朵慈当年救命之恩,而来庆祝李潇湘大难不死,逢凶化吉。
酒过三巡,林无异便问起了李潇湘是如何活下来的,叫其他几名长老去陪朵慈喝酒。
“李兄,你快与我讲讲当年是何情形,你为何能活下来,这道刺青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旁的灵姑柔对此也是颇为好奇,便凑到二人身边,仔细听了起来。而她坐姿乖巧,笑靥如花,仿佛一个邻家小妹一般,一点掌门样子都没有。
李潇湘随即清了清喉咙,便将当年坠崖之后,到此次来这云农山,期间的种种遭遇说与了二人,还说想要去灵姑掌门和邢掌门的灵位前好好祭拜一番。
此话倒是听得灵姑柔心中一暖,说道:“李公子能有此心当真是难得,只可惜你李家族人从未来祭拜过,就连此次参加吟武论道,也未曾说过一句感谢之言。若非邢师叔临终立有遗规,叫我云农门不要记恨李家,只怕我那些门人早就按奈不住,将他们哄下山去了。”
李潇湘听后叹了一声,说道:“我如今已与李家断绝了关系,但我还是要替他们与灵姑掌门赔个不是,多谢云农门当年助我李家一臂之力,此番恩情,就算李家不念,我李潇湘也会铭记在心的,他日若有需要之处,灵姑掌门只管言语一声,我李潇湘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言,林无异大喜,问道:“李兄当真要帮我云农门的忙?”
李潇湘斩钉截铁的道:“岂能有假!”
似是知道林无异要说何,灵姑柔急忙劝阻道:“不可,李公子乃是客人,怎能劳烦他为我云农门出站?此法不妥,甚是不妥!”
李潇湘听得一头雾水,看向林无异,问道:“林兄到底有何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定会帮你完成!”
林无异叫道:“好,那我可就说了!不知李兄愿做我云农门的供奉否?”
见林无异还是将此事说了出来,灵姑柔不禁长叹了一声,念道:“我都是一派掌门了,你还拿我当师妹看待!”
李潇湘顿时一怔,问道:“供奉?林兄何出此言?”
林无异道:“此次吟武论道,我云农门也参加。”
李潇湘道:“此事我方才在屋梁上已经听到了,参加之人便是灵姑掌门吧?”
灵姑柔爽朗一笑,说道:“不错,就是我!”
林无异继续道:“此次我云农门虽派人参加了吟武论道,可能上场比试的,只有掌门一人,我等实力皆不够资格。而她又是师父的独女,万一受了何种损伤,我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交代。更何况此次到访的门派中,还有不少是来提亲的。”
“我是不会嫁人的,除非我不做这掌门!”听到提亲之事,灵姑柔急忙说道。
林无异道:“这是自然,我怎么会让师妹嫁与他人!”说话间二人四目相对,仿佛是久别重逢的年轻男女一般。
李潇湘看在眼中,心里已是明了,知他二人之间互有情愫,只是尚未挑明,于是干咳了一声,问道:“不知这提亲与我做供奉有何关系?”
林无异立即收回眼神,说道:“此次参加比试的人中,有不少是门派的少帮主,这些人都是冲着掌门来的。而我云农门并无出嫁掌门之意,可又不愿得罪这些门派。万一在比试中碰见,岂不让掌门为难。所以我便想着招一位供奉,代我云农门出战。但我云农门乃是刚入荒界的小派,名头并不响亮,那些实力高深的御师又怎会看上我等。”
听到此处,李潇湘已是猜到他的意图,随即说道:“林兄之意,若水已经知晓,让我做这供奉倒也无妨,我本就欠了云农门大大的人情,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补偿一二。但我却不敢保证能夺得头魁,而且我还是李家族人,万一遇到李家御师,很有可能被他们认出,那时可就不好办了!”
林无异道:“李兄所虑甚是,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云农门在,他李家就不敢那你如何,至少在这云农山上,他们还不敢太过放肆。至于能否夺得头魁,这点我倒是没有担心,以李兄如今的道法,那些门派的御师还不足以做你的对手!”
李潇湘听后略微斟酌一番,点头道:“既然有林兄这句话,那我就做了这供奉,不过等比试结束后,我可是要离开的,你们可不许拦我!”
闻言,林无异大喜,连忙斟满了酒杯,敬道:“这是自然,到时李兄想去何处,我云农门绝不干涉,还会终生视你为供奉。”
李潇湘道:“林兄客气了,请!”
倒是一旁的灵姑柔面有不悦,说道:“你们俩擅作主张,竟把这我这掌门晾在一边。不行,我也要上场比试,不然怎对得起爹爹的一番教导。”
李潇湘欠身道:“是在下失礼,还请灵姑掌门恕罪!”
林无异道:“既然掌门执意参加,那我也不阻拦,不过在遇到那些少帮主时,你可要弃权,不许继续再比试。你若答应,我便同意你参加。”
“无异说得不错,柔儿,你就答应了吧!”灵姑台忽然说道。随即朝李潇湘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灵姑柔道:“既然叔叔说了,那柔儿怎能不答应!”说着看向李潇湘,抱拳道:“李公子,你可要好好比试啊,我云农门一派的兴盛,可就全都仰仗你了!”
李潇湘同样抱拳道:“灵姑掌门放心,在下定会全力以赴!”
此时朵慈已是酒足饭饱,打了个响嗝后,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也说得差不多了,老夫可是要去歇息了,掌门丫头,快给老夫找间客房!”
灵姑柔笑道:“早就给您备好了,还请朵老帮主移驾殿外!”
说完唤来两名门人,将朵慈引向了客房。
李潇湘则打听了祠堂所在,为灵姑阙二人好好祭奠了一番。
三日之后,吟武论道如期举行,而在此期间,一件大事却是轰动了各派。那就是云农门招来了新的供奉,而且这供奉一来便要参加吟武论道。众人惊讶之余,都在打听这供奉到底姓甚名谁,实力究竟如何。但云农门将此事隐瞒的极深,旁人根本打听不到。
此次吟武论道,一共来了五十家荒界门派,其中四十家是参加比试的。之所以这么少,是因为好多门派尚在争斗当中,已派不出人手来参加吟武论道。如此倒是便宜了许多名门大派,那些空出的名额,皆被他们争抢而去,其目的是为了在此比试中,能有更大的把握获得胜利。
四百名御师,被分在了八座擂台,每座擂台供四十人比试。李潇湘则被分在了最后的未台,此处观战的人数不多,比之其他几座擂台,却是要冷清不少。
此时李潇湘正站在人群中,听着远处各派掌门在宣读祭天檄文。他因距离过远,并不能听清他们在说何。但他根本不在意这些,随即看向擂台,见这擂台形若鼓状,宽约三丈,高约六尺,由石木混搭建成,四周立有围栏,雕琢精美,装饰华丽,却比李家族试所搭擂台大气许多。每座擂台的东角,还设有一个高椅,供裁决之人使用。
李潇湘正看得聚精会神,忽听远处想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是李家现任族长李宗训,在宣读贺词。不禁眉头微皱,念道:“最好不要在第一轮遇到李家御师。”
之后便是一声锣响,灵姑柔宣布比试开始,人群中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接着八名老者纵身跃起,落至高椅之上。而坐在未台的这名老者,李潇湘一眼便将其认出,正是之前在九霞山时遇到的一名门派长老。
老者朝台下一挥手,一道卷轴随即从袖口飞出,刚好挂在擂台边一块木牌之上,卷轴向下摊开,显示出的,乃是此次比试的对阵名单。
这是各派早就商量好的,一定要等到最后时刻,才将卷轴取出,为的是防止有人从中作手脚,擅改对阵名单,为自家牟利。
卷轴一共两份,一份供众人观看,一份则由老者自己持有。老者清了清喉咙,随即高声喊道:“第一场,由狄蜥派——”正说间,老者忽然一顿,脸色不禁一沉,念道:“由狄蜥派少帮主狄柯,对阵邵羊山弟子卢懿行!”
李潇湘见状,暗自笑道:“看来这‘少帮主’三字是后来加上去的,这长老并不知情。之前把守山门那人倒是说的不假,这些少帮主果然利用自家权利,为自己谋求名声,就不知其实力如何,可别德不对位,那就丢人了!”
随即,擂台两边,走来来两名年轻男子,一人身着门派服饰,其胸前绣有一个“邵”字,自然便是邵羊山弟子卢懿行了。
另一人则是身着华贵,一脸的富贵相,神色间透露着一抹趾高气扬,正是狄蜥派的少帮主,狄柯。
面对台下众多女弟子的呐喊,狄柯根本不为所动,反而有些厌烦。随即看向身前的男子,得意道:“邵羊山的小崽子,竟然与本少爷比试,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识相的就赶快认输,免得脏了本少爷的手!”
卢懿行闻言大怒,强忍心中怒火,抱拳道:“废话少说,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
见二人跃跃欲试,老者长袖一挥,高声喊道:
“比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