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番对饮,却是喝得不亦乐乎,小小的牢房内,顿时溢满了酒香之气,芬芳醉人。
李潇湘则借机向魏周打听了许多关于溟阴宫的事,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三日后,要将他交给夜王敖弁,好释放潮将军的公子,潮汲用。
“李兄弟,关于潮公子的事,我多少也了解一些,但都不是太准确,你能与我说说吗,当日在九霞山上,究竟是何种情形?”
李潇湘笑道:“魏大哥若是想听,我自然愿你与你讲,左右闲来无事。”
于是便将之前发生的事,与魏周简单说了一遍,至于《御经》,则是刻意隐瞒,为的是不想将他也卷进来,毕竟还有施酒之恩。
“原来如此,看来坊间所传都是假的,没想到潮公子为了将你捉回,竟勾结别派之御师,真是丢了我溟阴宫的脸面,难怪王上要将他关进大牢!”魏周听后,吐了口酒气,嗔道,显然是对潮汲用勾结何浊清的事深感不齿。
闻言,李潇湘不禁一怔,问道:“魏大哥是将军府的人,怎的不替自己公子说话,反倒为我喊冤,这倒是让在下始料未及。”
魏周叹道:“唉,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无名小卒,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就算忠心耿耿,可隔着这么远,王上他也瞧不见不是?老子只要有俸禄赚,每日能喝他二两小酒,也就心满意足了,什么四海安宁,天安危的,与我半分钱干系,我一个小小御海,哪里能左右得了这偌大的汐朝!这皇帝之位,还是你们这些有能之人去争吧!”说完再次饮了一口酒,顿时飘飘欲仙,情难自已。
李潇湘接过酒壶,苦笑道:“魏大哥说的,正是我所向往的,奈何世事不予啊!”说着把头一扬,一股火辣滋味顺着喉咙,登时流入到脾胃之中,不禁千肠寸断,五味陈杂。
魏周道:“李兄弟,三日之后,你便要被押往王宫了,只怕此次凶多吉少,你就不担心吗?”
李潇湘笑道:“哈哈哈,多谢魏大哥挂怀,不过在下并不担心,我还没打算就这么死呢!”
魏周听后,一把抢过酒壶,贴着牢门问道:“李兄弟,你究竟打算做何?我告诉你,你可不许胡来,这城中到处都是王上的人,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插翅难逃!你别忘了,之前来刺杀王上的鲍飞楚,还是瑶台二十四金将呢,不也被夜王的手下擒获了吗?”
李潇湘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魏大哥莫要紧张,我并未说过要逃出此城。”
“那你打算做何?”
“魏大哥还是不要问得好,你不是还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吗?你若不愿丢了性命,就不要打听我的事。”
魏周阴沉着脸,喝道:“老子虽然贪生怕死,但也好歹是将军府的人,你就不怕我将这些告诉潮将军?”说着起身便要离去。
李潇湘则一把将他拽住,道:“魏大哥,你是个好人,我知你心地善良,绝不会去高密的,我也是相信你,才与你在此饮酒畅聊。”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串项链,上面挂着各式贝壳,五颜六色,极为漂亮,又道:“魏大哥,你将此物收好,三日之后,这城中必将打乱,你留着此物,关键时刻能保你性命,切不可弄丢了!”
魏周一脸的犹豫,问道:“李兄弟,你是打算杀了王上和潮将军吗?”
李潇湘摇头道:“我一个人也不想杀,我只想救汐朝的百姓。”
闻言,原本一身醉意的魏周顿时清醒过来,将项链收好,正色道:“我不管你作何,但将军待我不薄,你若杀了他,我必会取你性命。至于你说要救汐朝百姓。”
正说间,魏周双膝一曲,突然跪在了牢门前,拱手道:“若真能成功,那对于我汐朝来说,便是天大的好事,还请受我一拜!”
李潇湘隔着铁栏,将魏周扶起,道:“没想到魏大哥也有这般济世救民之心,倒是比那敖氏二王强了不知多少。想来汐朝的百姓也都是一心思安,不愿再受战争之苦了!”
魏周讪讪笑道:“李兄弟过誉了,旁人如何想我不知,但我们一家是希望四海能够安宁的。”
李潇湘握着魏周的手,颤声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这样我便放心了!”心道:‘看来我让陛下收复天下人心,倒是做对了!’
三日之后,潮波平如期来到了地牢,亲自押送李潇湘,去往王宫。
“潮将军,不知令公子现下如何,身体可还康健?当年我二人在九霞山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他便杳无音讯,在下十分想念他,真希望临死之前还能见上他一眼,也好与他叙叙旧日之情。”
押解的路上,李潇湘一边打量着潮波平,一边朝他问道,心想:‘不愧是父子二人,相貌果然一样,不过这父亲要比儿子英武多了,倒是潮汲用一脸的阴险,没有继承潮将军的英气。’
潮波平没有理会李潇湘,冷哼一声,继续朝前方走着。身后则跟着飞鱼队,为首之人正是白化年。四周的房屋上,也有不少身影,想来敖弁的手下。
李潇湘拖着铁索,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留下一道道磨痕。
这铁索是由御息石制成,是敖弁特意派人送来,防止李潇湘逃跑的。
但李潇湘根本没有逃跑之意,心中盘算的却是一件令所有人都要震惊的大事。
“潮将军,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我,当真是要取我性命吗?”李潇湘笑道,同时看了看两侧的宫殿,暗自念道:‘至少有不下百名御海,看来敖弁是非要将我得到手不可了。不过这宫殿也当真是富丽堂皇,颇有汐朝的风格,就不知瑶姑所住的皇宫又是何种样子,肯定要比这里更加气派,至少比大安的皇宫要雄伟许多,我猜应是如此。’
“哼,李潇湘,本将问你,你们是如何寻到御阵童子的,又将他们带到了何处?你若肯如实招来,本将可以考虑替你求求情,也许陛下就不会杀你了。”潮波平冷声道,却是用的逼音入耳。
此举让李潇湘大为震惊,但面上仍旧是挂着笑容,心道:‘他为何要这般问我,难道他还没有将御阵童子的事告诉敖弁?’
李潇湘故作轻松,同样逼音入耳,道:“潮将军,此事不该在夜王面前说吗?你这般单独问我,究竟有何打算?”
潮波平道:“你无需知晓,你只需告诉我御阵童子在何处,我自会保你性命。”
李潇湘笑道:“多谢潮将军好意,但我真不知御阵童子在何处,也许你该问问陛下。”
潮波平眉头一挑,未再多言。
不久,二人来到一处宫殿前,守门御海通告后,便放他二人进殿。
大殿之上,放着一口铜锅,若说是锅有些不恰当,应该是一尊铜鼎。铜鼎下方,设有卦阵,周围则站着数名身着黑色披风的神秘之人,每个人都用黑布遮住脸,只露出一对泛着阴寒之气的目瞳。
待二人进得大殿后,殿门“轰隆”一声,便被合上,将飞鱼队等人关在门外。而房梁之上,则埋伏着大量御海,死死的盯着李潇湘二人。
“哈哈哈哈,李潇湘,你终于来了,寡人一直都想与你见一面,快,让我好好看看你!”
一声大笑,从屏风后传来,随即走出一名男子,正是夜王敖弁。
李潇湘晃了晃手中的铁索,道:“恕在下无礼,不能给夜王请安了!”
敖弁眉头微皱,瞥了一眼潮波平,道:“这铁索寡人是无论如何不能给你取下的,以你的修为,只怕片刻间就能从这殿中冲出去,寡人说的对是不对?”
李潇湘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敖弁随即来到近处,上下打量着李潇湘,同时为他探魂。
“好,好,好,果然是御魄之体!那经书呢,经书在何处?”敖弁激动的问道,说着看向潮波平。
潮波平抱拳道:“回王上,末将并未在他身上寻到经书。”
“没有,这怎么可能。潮将军,你可莫要欺瞒寡人啊!”敖弁脸色一沉,话语中略带怒意。
潮波平不为所动,依旧拱手道:“末将不敢,若王上信不过末将,可以派人道府上搜查。”
闻言,敖弁脸色一转,笑道:“潮将军,寡人不过是说句玩笑之言,你何必如此当真。既然没有就算了,待我夺了他的身体,再去寻那经书也不迟!”
‘夺我身体?原来如此,他是想要这御魄之体,我倒真想给他。’
李潇湘这般想着,于是问道:“不知夜王打算如何夺我的身体?”
敖弁指向那尊铜鼎,道:“看到那口铜锅了吗?等下就用这神谷移魂阵法,将你的御魄之体附于我身,如此我就可以修炼《御经》,坐着天下之主啦!”
“那我会不会死?”李潇湘问道。
“死?当然会死啦!”敖弁嗤笑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看你这肉身的,绝不会让它受到半分损伤。”
李潇湘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哦,这我就放心了!”说着看向潮波平,俯身道:“潮将军,多谢你这几日的照料,这下潮公子便可以回府了。至于你想知道的那件事——”
李潇湘话未说完,显然是有意为之。
果然,潮波平脸色顿时变得难堪起来。见此情形,敖弁立即质问道:“潮波平,你二人有事瞒我,是也不是!”
潮波平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作答,恨恨的看向李潇湘。
见潮波平迟迟不语,敖弁快步走至李潇湘面前,问道:“快说,到底是何事?”
李潇湘笑道:“自然是御阵童子了!”
“什么,御阵童子!”
敖弁失声道,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方才说的可是御阵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