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儿,不得冒犯!”秋广训道,赶忙连声道歉:“孩儿还小,失礼了。”
“无碍,让你儿看看吧。”战家家长怒气才搁置下来,捂额招了招手。
“呼……”各位长老也松了口气,可知战家家长生气时没少找长老的茬,秋广担心地瞟了眼白泽,唯唯诺诺退开了,可千万不要乱说话啊。
战家家长板着脸挽袖将手臂搁桌上,白泽撑直腰杆勉强够到,两指有模有样地并在一起,贴合在战家家长的腕上,阖眼静感。
气氛又静了下来,把脉实在感受不出太多信息,确实一切都如父亲秋广所说,血脉紊乱,如果感觉再深一些,至多只能知道一根血管堵住了,白泽幼稚地淡眉略微皱起,好似遇到了难解的问题。
比一般大夫把脉时间更长,白泽在诸位屏气凝神中睁开了眼,随意瞎说道:“确实和父亲说的一样呢。”
“呼……”这次该秋广松了口气,还好没说什么多余的话,战家家长的秉性就是容不得一丝质疑与反抗的声音,要是说成了什么血脉乱七八糟命不久矣那必死无疑。
敢说战家家长命不久矣的大夫,都会被“命不久矣”的家长死之前杀死。
想起之前那位惨死的大夫,秋广就冷汗直冒,下次还是别带泽儿来战家见世面了。
战家家长也没显得不满,先前的怒气倒是消了不少,但白泽的话还没讲完,条理不乱地摇头说道:“先生之前教过白泽一些闲知识,血脉运转不周,须先养心调气,相应药方即是针对养心调气,甘草调气,刍根养心,两者结合药效更佳,先生说的应是没错。”
战家家长目光中的一丝不屑送给了秋广,不知说给谁听,“这话可是改自《灵草药纲》?”
“白泽还未阅过此书,恕寡闻了。”白泽沉稳鞠躬以表谦卑。
“无碍,战老,按这个药方抓药去罢。”战家家长确认了这个药方是可信的,草率地准备起身处理文卷去了。
父亲啊,你这个学士应该能接过我留下的提醒了吧。
不出秋泽所料,秋广开嘴了,“等一下,这个药方有副作用!”
战家家长回头怒视了一眼,“本家知道,无须秋大夫费口舌了。”
这句话从战家家长口中仿佛惊雷乍起,四座皆静,吓的秋广不敢吱声。
白泽暗地摇头,这下可彻底没救了,希望父亲以后来战家别太有压力了,他也是个好人。
战家家长怒气冲天地走回了自己宅子里,秋广心里堵的慌,唉了口气,拉着白泽白嫩的童手失落离开。
“等等,秋大夫。”叫住秋广的人是战老,也就是众长老之首。
“还有事情吗?”
战老与家长的接触较多,表情比其他人淡然自若几分,气吐心寂地挥一挥衣袖,“家长三日后要进森林打猎,到时还望秋大夫准备一二,帝都之中,只有秋大夫最信得过了。”
“好好,到时定然过来。”秋广对战家的请求百依百顺,傍山吃山,傍上战家这么个大金主,还指望多蹭几两金子养家糊口,过得滋润点呢。
“好好……”战老拱手,目送秋广和秋白泽离去。
“好啊,好啊……”
“父亲,这个老头好凶。”白泽童言无忌,毫不重视礼节,脸上摆出无辜的小表情,心里恨不得还要再骂战家家长几句老不死的,老鬼。
本来想训斥白泽要注重礼节的,但看着他那委屈脸,心里一点火也升腾不起来,叹了口气。
“泽儿,好好修炼,不要做父亲一样的人。”
白泽轻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跟在秋广身后,在大中午的烈阳下,一父一子,没在了熙熙攘攘的集市里。
父子俩一回家,白仁就绽出灿烂笑容,“辛苦了,饭好了。”
“父亲,开心点,母亲那么开心。”白泽懂事的扯了几下秋广衣角,心中暗地说,再这样下去我又要迟迟都吃不到饭了。
家庭啊,拉拉扯扯,缠缠绵绵,每到吃饭吵三刻,莫知汝儿在苦等。
饭饱过后。
白泽盘坐在院中,身体毛孔尽开,贪婪地吸收天与地之间的灵气,初次修炼时的杂炁暂时麻痹了白泽的感官,习惯后身体才感受到了吸收的灵气。
果不其然也和之前一模一样,完全吸纳了两种相斥灵气,明与暗,现在正午当空,明炁吸纳的数量比暗炁大了数倍。
居然连特殊体质都保留下来了……白泽脸上也不知道该写高兴还是该写忐忑。
普通人只能在天地间吸纳一种灵炁修炼,而特殊点的人能吸纳两种,更特殊点就是白泽这样,能吸纳两种相生相克的灵炁。
就是因为无法控制明与暗的冲突,自己修炼曾一度停滞,如不是战帝往死里逼我,那种痛彻心扉的修炼,烙印在心里啊。
但是反之,实力的增强,也是羡煞旁人的,但无法预测恶意会不会在自己修成名就之前,将你杀死。
心烦意乱之中,一口口水呛进心肺,修炼顿时破碎,咳的不止。
“泽儿,修炼中万万不能走神。”秋广这位父亲,忧心忡忡地几大步迈过来替白泽拍背。
白泽呛的泪涕交加,可笑啊,可笑啊,自己居然要被经验比自己还零落的人教育,只能怪,咳,明知修炼难控,还要一心二用,哪知玩火自焚,人生如戏笑喝。
等到白泽一口气喘上来,秋广又是严丝合缝地一顿教训:“修炼切勿走神、切勿起欲、切勿睁眼,初学乍练,更要小心紧张,慢无所谓,精炼则行……”
父母说话不能插语,白泽此刻无比想打断秋广源源不绝的字字废话。
“泽儿,喜欢弓箭吗?”秋广终于把道理讲顺通了,问了白泽一个与修炼毫不相干的问题。
白泽只得配合歪头,心里呵呵苦笑,“喜欢……呀。”
“是小男子汉吗?”
“是……的呀。”
“三日后,为父要随战家去打猎,泽儿想跟着吗?”
“不想……”白泽手重重地挠着头,脸上笑嘻嘻的说到“……的话白泽就不是小男子汉了……呢。”
“好,有胆气,记住为父刚刚的教训,别玩太晚。”秋广一转身刚好和笑颊粲然的白仁撞了个满怀。
秋广当即倒吸一口冷气,明明大家都是笑容,为何气氛如此冷寒。
白泽摇了摇头继续盘坐静心修炼,片刻走神又恍惚听见白仁在和秋广扯皮。
“泽儿才多小,他怎么知道思欲是什么,又怎么知道淫俗如何,夫君……你,唉……”
白泽接下了这声叹息,父亲有贤妻,有乖儿,挨几句抱怨也无憾了。
咳咳咳咳,险些又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