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南宫灭明将我手上的绳索解开,命令一黑衣侍卫道:“雨三,把她带到藕花苑去,明天买两个婢女回来,安排在藕花苑,照料这位姑娘的饮食起居。”
“是,将军。”雨三恭敬道。
我无奈,只能跟着雨三进了藕花苑。一路上灯火通明,只见亭台楼榭、假山池塘、花影树丛如白昼般看得清晰真切。
藕花苑的房间和紫竹苑的布置大体差不多,只是风格不同,偏华美尊贵一些。
一个小厮端来食盒,我怏怏地用过晚膳后,小厮撤走了盘碟。我趴在桌上,蔫头耷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怎么办啊?我的狙击枪和武器装备都给他没收了,还有我的钩索。在古代不会轻功可真是要命,想要逃出这戒备森严的将军府,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唉声叹气了半日,也没想出法子,只能蒙被倒头而睡。
第二日,新来的婢女开始劳作起来,她们一个胖一个瘦,毫无半点姿色,也不知这府里的管家是什么眼光。
我坐在镜前梳妆,听见胖婢女说道:“听厨房的小厮说,今天南宫将军被宣旨进了宫,酉时才会回来,厨房的管事不出去采办了,原本想让他给我带一盒胭脂回来的,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哎,这将军府出府必须要有令牌,令牌也只有侍卫和管事才有,我们要买东西,也只能托他们帮忙,真是麻烦!”瘦婢女说道。
听了这些话,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我匆匆跑到厨房,见王管事正吩咐这个,吩咐那个,厨房的小厮们如热锅上的蚂蚁,忙作一团。
我见一小厮正在提桶倒水,便对王管事大声喊道:“王管事,我找您有事!”
说话间,我脚一崴,撞倒了倒水的小厮,小厮手里的水桶一歪,又撞倒了王管事。
我暗自窃喜,连忙上前,给王管事擦拭衣袍,王管事连连罢手,说道:“没事,没事。你是新来的姑娘吧,你找我什么事啊?”
“我就是想拿几个包子。”我呵呵笑道。
“自己拿,自己拿。”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便回房换衣衫去了。
我拿了包子,面不改色地来到大门口,把令牌亮了出来,对侍卫道:“我要出府买一些胭脂水粉。”
“姑娘,将军临走之前吩咐过,不得让姑娘擅自出府,将军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
“我可是有令牌的。”
“将军说任何情况都不能让姑娘出府。”侍卫答道。
丫的!好你个南宫灭明,你是千年的王八,成精了吗?
我闷闷不乐地折返回来,将脚下的一颗石子踢飞,石子撞在墙上,又打中了路过的一只猫,猫惊跳起来,窜入了竹林。
我心想,不能浪费了这块来之不易的令牌啊,倘若南宫灭明回来了,就不会再有出府的机会了。
偏偏这时,一个侍卫从竹林边走过,我假装唤了几声猫,趁其不备,一掌砍向他的脖颈,他闷吭一声,两眼一闭,便倒下了。
我脱下他的衣衫,匆匆换上。
刚走到前院,南宫灭明的马车就回府了。丫的,怎么这么快就回府了,不是要到酉时吗?
我低着头,不动声色,混进了一队侍卫中间,径自从他的身边走过,又掏出令牌,急急出了门。
门外的柳树下,几匹肥马正悠闲地甩着尾巴,我见四下无人,便大摇大摆地牵出一匹,一脚跨上了马背,绝尘而去。
好险啊!我庆幸门外居然有马,这不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嘛!
可是,没过多久,空中陡然燃起了一束烟花,随后,便有雷霆般的马蹄声追逐而来。
还未出城门,一个口哨划破长空,我胯下的马戛然而止,停下了脚步。
我又惊又急,夹紧马肚,朝马屁股上使劲挥了一鞭,马儿挨了痛,一个人字而立,长嘶了起来,在原地急促地踏着步子,似乎在等什么人。
“你以为换了身衣服,我就认不出你了?”南宫灭明策马而来,冷笑道。
我拿眼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偷马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马!”他嘲笑地看着我。
“看你这副马脸,我怎么没把你给偷出来啊!”我恼怒道。
“你这腿脚功夫若有嘴巴这般厉害就好了!”他揶揄道。
“若不是你把我的武器拿走,我还怕你将军府这几个侍卫,老娘我闭着眼睛都能闯出来。”
“你才多大啊,就老娘老娘的。”南宫灭明笑道,一个纵跃,飞上了我的马背。
“你要干嘛?”
“请你这位老娘回府啊!”南宫灭明又揶揄道。
他牵过缰绳,缓缓策马而行。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下巴几乎贴在我的耳后,一股热腾腾的气息萦绕而来,让我很不自在。
好不容易回到了将军府,他命人把我送回了藕花苑。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能找到逃脱的机会。将军府里凡是有令牌的人,都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终于有一天,一个偶然的机遇摆在了我的面前。
那天,我在府中四处走动,见一辆乌蓬马车停在了后院,便计上心来。
我望向哨楼,恰逢侍卫们轮班换岗,几人正寒暄点头,挥拳打闹。我趁人不备,一个翻身,便滚入了马车底下,四肢抵在横木上,静静地等待马车出门。
没过多久,南宫灭明带着一众侍卫走了过来,驾起马车出了门。
依旧是风二驾车,其他侍卫在两侧并辔而行。
有侍卫议论道:“将军平日不走后门啊,这马车不是府里采办的管事坐的吗?”
“不知道啊,将军心血来潮吧!”另一个小声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南宫灭明闻言,喝道。
侍卫们全都噤了声,只听见马儿“踢嗒踢嗒”地在街上走着。
“往洛水河走!”南宫灭明命令道。
“将军,您不是要去司徒大人府上吗?”一侍卫问道。
“让你们走就走,问那么多干吗?都欠收拾吗?”南宫灭明有点不耐烦。
马车走出平坦的街道,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着,扬起的尘土飘了我一脸的灰,遇到肮脏的水洼,车轱辘一轧,便溅我一身的泥。
偏偏南宫灭明一会儿让马儿快点,一会儿让马儿慢点,又是上坡,又是下坡,我的骨头颠得都快散架了。
终于捱到了河边,他却立在马车旁,咂一口酒,看一会儿风景。
我原本想趁人多眼杂,找个机会逃走,谁知南宫灭明偏偏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我就是想逃,也无处可逃啊!
“回府!”南宫灭明喊道。
听他这么一喊,我真是欲哭无泪。
丫的,岂不是要将来时的罪再遭受一遍!
马车慢悠悠地进了将军府的后门,车轱辘刚停止转动,南宫灭明就高声喊道:“出来吧!”
他在喊谁出来?是我被发现了吗?
“你想让我亲自动手吗?”南宫灭明又喊道。
见周围没有人应声,确定他是冲我喊的,我便从马车下滚了出来,揉了揉腿,眼瞪着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宫灭明瞟了瞟远处的哨楼,轻笑道:“我将军府只有那一处有哨卫吗?”
难道,还有暗哨?我心里一惊。
我恼怒不已,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他在我身后,喊道:“别总想着逃出去,你要想想怎么呆在我将军府。”
“怎么,你还想软禁我?”我回头道。
“你若不说实话,我就软禁你一辈子!”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怼道,头也不回,往藕花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