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伶用过晚膳就决定回去休息,回到自己的房间,便见叶楚庭正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她左右瞧了瞧,并没有人看到,便将他拉进屋子,却没有注意到叶楚庭一直眼带笑意望着她。
“我不放心你,你那日落水,可有不适?”
叶楚庭来一次也不容易,自从那日以后,国王防他跟防贼一样。
“我没事,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可是我看你有心事,他……还没想起来?”
提到这个,云伶不可避免的有些黯然:“没有。”
他刚想安慰几句,她却已经振作起来,面带浅笑:“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想起来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叶楚庭压下心中的酸涩,附和道:“嗯,我也相信。”
“谢谢你跟我一起来,那日多亏你……”云伶话说到一半,忽然一顿,面色怪异起来。
“怎么了?”
云伶感觉到小腹处一股热度正在蔓延开来,很快遍布四肢百骸,不仅如此,喉咙也开始发痒有些干渴。
“我……”
她隐约有所猜测,可是却难以启齿。
叶楚庭虽然没有妻妾,可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见她面容嫣红,越发显得娇艳欲滴,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他心中就咯噔一下,一下就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了。
“你……你先出去吧……”云伶只觉得十分渴望,眼前已经有些模糊,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
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不难猜出是谁暗算她!
还是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法子!
叶楚庭板着脸,耳根有些红,坚持道:“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你先去床上躺会儿。”
云伶神志有些不清楚,胡乱的点头,若她清醒,绝不会让他靠近自己。
被他扶住的一瞬间,她便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声。
叶楚庭只觉得触手的肌肤滚烫,将她扶到了床上,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你怎么样?我去给你叫御医来。”
刚要走,衣袖却被抓住,云伶低低的声音传来:“别去……”
被人发觉一个婢女中了那种药,只怕她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叶楚庭见她满头大汗,一只手不停的撕扯衣襟,俊脸红成一片,忙将她的两只手按住。
“那怎么办?你这样子不行的。”
云伶死死咬牙,口中甚至尝到了血腥味,她不敢开口,只要开口便是低吟,只能忍着。
叶楚庭看着她如此煎熬,沉默片刻,低声道:“莫怕,我去找他。”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不敢再看她,生怕看一眼便会后悔。
不过片刻,景南浔便跟着他过来,两人都是功夫极好,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云伶闭着眼咬着手背,极力克制。
她已经没有神志。只是凭借一股意志力在撑着。
“谁干的?”景南浔站在床边,面色冰冷至极。
“末将不知。”
景南浔用被子将她裹住,随后抱起来走到门口时顿了一下,低声道“……多谢。”
如果这人没有叫他……
景南浔无法想象那种情况,即便这个女子和他还没什么关系。
叶楚庭没有说话,他看着自己的手掌,还残留着她的触感和温度。
良久良久,他低笑一声,充满了苦涩的意味。
云伶最后记得的就是叶楚庭离开的背影,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有些懵懵的看着床幔。
愣愣得歪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容颜,她张口却发现嗓子干渴得快要冒烟。
稍微一动,就觉得浑身如同被谁打了一般,酸软无力,疼痛不堪。
“醒了?”景南浔睁开眼,将她抱住在她的脖颈轻轻的蹭了蹭。
“我们……”云伶有些难以开口。
这绝对在她的意料之外,本以为要硬抗着过去,谁知道他跑来给她做解药。
景南浔赤着上身坐起来,倒了杯茶水喂给她喝。
云伶顾不上别的,将一杯水喝下,扒着他有些眼巴巴的:“还有吗?”
他低笑一声,似乎对于她这副虚弱的样子颇为满意。
云伶足足喝了三杯茶,这才觉得解渴了,随后便是相对无言。
景南浔笑意吟吟的看着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魇足的慵懒,就那么坐在床边,也不在意赤在外面的胸膛。
云伶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夜的事,可浑身的酸痛也明白的告诉她,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做寡人的妃子。”
云伶愣了一下,摇头拒绝:“不要。”
“为何?”景南浔的眸子微眯。
云伶艰难的爬起来,摸索着自己的衣裳。
景南浔面色不愉,忽然看了看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转过身将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抓在手中的衣裳给抢了过来。
直接扔了出去。
云伶瞪大了眼睛看他,一脸的惊讶。
他却已经扑了过来,她瞬间就被禁锢住,半点动弹不得。
“你什么时候答应,什么时候再起床吧。”
云妃翘首以盼等待好消息,却见丫鬟匆匆进来道:“娘娘,王上下旨,宫女凌儿被封为凌妃了。”
云妃骤然站起来,衣袖将桌上的杯盏带到了地上,她却顾不上:“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回娘娘,是真的,圣旨以下,凌妃赐住瑶华宫。”
云妃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瑶华宫,那是距离他最近的宫殿!她恨的不行,决定去寻太后。
“母后,您要为臣妾做主!”云妃一进殿便直接告状。
太后抬了抬手,笑得慈眉善目:“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云妃捻着帕子点了点眼角,有些哽咽:“王上宠幸可一个婢女,臣妾查过她,那是水国的摄政王派来的奸细,臣妾劝王上处死那个婢女,王上却封她为妃,还百般宠爱,这几日都宿在她宫里……”
太后慢悠悠的饮了口茶,笑道:“你莫急,相信王上自有分寸。”
云妃见她似乎并不是很在乎,换了个说法:“母后,若真的是奸细,可能知道王上以前的事。”
太后神色从容,手指却微微一顿,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哦?你这么肯定?”
“臣妾确定,若被凌妃说出来,那王上就不会留在这里了。”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太后的神色,见其有所波动便知道有效。
“这的确有些棘手。”太后微微蹙眉,叹了口气,安抚一般的拍了拍她白皙的手背:“罢了,哀家会出手的,你放心便是。”
云妃压抑着兴奋激动,一脸感激道:“多谢母后,那臣妾告退了。”
太后慈祥地笑着,微微颔首,目送她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面色骤然冷下来。
“娘娘,您真的要动手吗?”老嬷嬷上前一步,皱眉看了一眼门外:“她分明是想借您的手。”
“哀家当然知道。”太后缓缓的笑了,看着自己鲜红的指甲,满意一笑,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杀意。
“这样的人,也是不能留的。”
看样子,她知道的事还不少,谁知道她会不会转头泄露出去。
她筹谋这么久,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她的人,都必须除掉。
老嬷嬷眉开眼笑道:“您说的是呢,这样贪心的人儿,总是不讨喜的。”
太后嗔了她一眼,眼角眉梢尽是愉悦:“还是你懂哀家。”
她悠悠站了起来,眯了眯略带皱纹却不显老态的美眸:“明日,将军应当要进宫吧?”
“是呢,娘娘,皇上应当有一个时辰要忙。”
翌日,云伶扶着有些酸痛的腰肢,坐在软榻上,心中暗骂,这人好不知节制二字如何写。
这两日可真快要命了。
“太后娘娘驾到。”外面传来唱声。
云伶一愣,在宫女碧儿的搀扶下站起来,这会儿太后已经款步而来。
她福身行礼,并没有贸然去看她:“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抬起头来。”
下颚一抹冰凉的触感,云伶微微蹙眉,抬起头轻飘飘的望一眼太后,便垂下眸子。
太后笑道:“是个美人,也难怪王上被迷惑了。”
她这话忒不客气,云伶便知道来者不善,微微一笑道:“娘娘说笑了,承蒙王上厚爱,臣妾也不过运气好罢了。”
太后接过帕子,擦拭那根手指,仿佛碰过云伶的手被弄脏了一般。
云伶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站着。
太后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也仅此而已,她叹了一声道:“可惜了。”
也不知在可惜什么,不过下一刻云伶就明白她此话何意了。
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轻描淡写的道:“凌妃迷惑王上,又对哀家不敬,赐死。”
云伶骤然抬头看她,却见她面容冰冷的瞥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个老嬷嬷上前一步,笑眯眯道:“凌妃娘娘选一个吧。”
托盘上有三样,匕首白绫与毒药。
云伶笑得有些讽刺:“太后娘娘倒是体贴。”
还让她自己选。
老嬷嬷与有荣焉的颔首,还赞了一句:“凌妃这小嘴真会说话,选一个喜欢的,赶紧上路吧。”
碧儿害怕极了,却还是拦在她的面前,哆哆嗦嗦道:“求嬷嬷饶过娘娘,娘娘并没有迷惑王上。”
小姑娘看起来都快要哭了,云伶无奈一笑,心里有些暖,不过相处几日,这丫头却已经真心护她了。
“我不会用的,我自认并没有犯错。”
“凌妃娘娘,您若不动,老奴可以帮你。”老嬷嬷脸一僵,这种事她没少干,可敢拒绝的这凌妃还是头一个。
云伶垂下的眸子中一片冷意:“本妃并未犯错,太后娘娘如此未免有失公允。”
老嬷嬷惋惜的叹口气:“若你自己来,还能好看一些,不过这样也好,老奴最擅长做这种事儿了。”
她有些兴奋的挽袖子上前,手中拿着闪烁寒光的匕首。
碧儿想要阻拦,却已经被人拉下去,只能哭着喊:“娘娘!”
云伶不停后退,老嬷嬷步步紧逼。
就在此时,自门外进来一人,声音低沉好听,却泛着无法忽视的冷意:“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