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二位也是来参加道试的,在下倒是眼拙了。”南惜花轻笑开口。
“我也没想到南兄不仅精通食道,修为亦是不俗。”何渊含笑回应。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何兄,韩兄,我们走吧,道试在即,我也不可懈怠了。”南惜花一马当先,就要推门而出。
何渊忽感哪里有些不对,说道,“南兄,不先换身便服吗。”
“还是何兄想的周到,你不说我倒忘了,被俗人看去又是笑话了。”言毕南惜花重新换了身正常的衣服,与何渊二人朝道馆而去。
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若不看韩风,二人实在是眉清目秀,风流倜傥的俏公子,倒也引得不少女子投来青目。
“哎,兄弟,我要是有你这般家业,哪里还去经营山海阁啊,道试都不想去了。就周游大燕,吃遍美食,岂不快活。”韩风一脸羡慕的说道。
“哈哈,我又何尝不想呢,只是韩兄不在其位不知其难而已。”南惜花笑着回应道。
何渊听此忽而感慨道,“是啊,人生天地间,不过追寻自由罢了。”
“你们两个,净说些有的没的,只要有好吃的,我就开心。就是上头有个老爹管着,不太自在。”韩风挠挠头,开口说道。
何渊与南惜花对视一眼,眉眼尽是笑意,看着韩风默然不语。
道馆内,双方灵修拉开一段距离,咬牙切齿的盯着对方,虬髯男子领着府卫们站到中央,再次斥声道,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道馆乱来,要不是念及你们乃是初次参加道试,我现在就能把你们缉拿府狱。”
男子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凌厉的眼神刮过在场众人,怒哼一声,继续道,“黄子逸,你来说,此事因何而起。”
黄衫少年黄子逸闻言看了他一眼,嘴角隐约露出一抹得意。
在他声情并茂的添油加醋之下,整件事情的由来完全是澜风灵修不轨在前,沈姓女修哭诉在后,自己一方完全是在伸张正义。
林皓听罢心中顿觉不妙,为了防止事情闹大,他悄悄派了个人去找此地的主事之人,府卫统领周一鸣。
此时看着二人不动声色的目光交流,林皓的不安愈发浓重起来。
“周大人,事实并非他所说的那样,他只是踩了那位沈姑娘的裙子,并未轻薄于她。并且他已经道过歉了,是对方咄咄逼人,反咬一口。”林皓及时打断黄子逸道。
“哦?你说他只是踩了裙子,谁看见了?我这些朋友可都是亲眼所见他妄图非礼沈姑娘,大家说是不是。”黄子逸一挑眉,倨傲的开口。
“是啊,黄兄所说皆是实情。”
“没错,这个澜风城的灵修当真不知好歹。竟有人使用灵器砸人,我后脑勺现在还疼着呢。”
不少人附和道,不等林皓再次张口,黄子逸继续道,“沈姑娘,你不要怕,在府城自有周大人主持公道,我方才所言可是实情?”
沈姓女子看了眼他,轻轻点了点头。
那名澜风灵修的两位同伴闻听此言,满脸通红,争辩道,“你胡说,我兄弟不过独自出门拜访好友,哪里会有人证,我兄弟的品性我自然清楚,绝不会做此等之事。”
“哼,这样看来便没有人证了。无需多言,这么多人难道会冤枉了他?周大人,此时明了无比,还请大人责罚这群不知廉耻,蓄意挑事的澜风灵修。”黄子逸双手抱拳,对着周一鸣斩钉截铁的说道。
周一鸣望着两波人马,心中渗出一丝苦笑,实情如何,他自是心中有数。
不过这黄子逸乃是另一名统领之子,看在他爹的面上自然是要帮一把。
可道试之事乃朝廷根本,自己也不好做的过分了,不如就让那个踩裙子的灵修和领头之人一起道个歉,自己在训斥几句就罢了。
主意打定,周一鸣肃然说道,“此等小事也值得兴师动众?别忘了,就今日开始,你们就是大燕的面皮。念在你们年轻气盛,本统领不过多追究。你,还有林皓,你们两个给那位给众人陪个不是,此事就算过去了。”
黄子逸皱了皱眉,似是觉得周一鸣处置太轻,但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趾高气昂的望着林皓。
叶潇此时已悄然离开了中心地带,满是回味的颠着手里的黑色板砖,对着身后两名女子说道,“我还没砸够呢。这个什么周统领也不是什么好鸟。”
红裙女子瞪了瞪他,玉唇微启,“哼,怎么,还想惹是生非?你也想挨砸了不是。”
叶潇迎向她的目光,打了个寒颤,不再多言。
蓝裙女子却嘟着嘴,埋怨道,“就知道砸砸砸,我还没过瘾呢。”
周一鸣说完后,那个澜风灵修一脸憋屈,极不情愿的走出一步,在场的澜风之人莫不身上带着小伤,看着他蹒跚而沉重的步伐,一个个睚眦欲裂。
就在他要弯腰赔罪之时,一双温暖的手掌将他拉了起来,平静而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澜风灵修,不为宵小折腰,不受子虚之名。”林皓直视着周一鸣,不卑不亢的说道。
徐泷月向前一步,坚定的站在林皓身侧,清冷之意透体而出。
周一鸣看到这一幕,恼怒顿生,气极反笑道,“好啊。有骨气是好事,但你知道聚众滋事该当何罪吗。你,还有你后面这些人,扰乱道试,我现在就可以剥夺你们的与试身份。你,承担得起吗。”
黄子逸闻言不禁一喜,轻声道,“这群土鳖,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死活。”
剥夺与试身份这句话刚出口,澜风城这边就出现了骚动,有些人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一为前程,一为名声,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先前那名被诬灵修对着林皓说道,“林兄,忍一时风平浪静,不必为了我因小失大。”
林皓脸上难色浮现,难道这就要用那块令牌了吗?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他刚想再挣扎几句,却又迎上周一鸣威胁的眼神,怎么办,自己当真要为这诬名赔罪吗。
“周统领,此地今天这么热闹吗?不知发生了何事,统领可否与晚辈说说。”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传进众人的耳朵,紧接着一名红袍少年慢悠悠的走上前来,在他旁边,何渊和韩风分立两侧。
南惜花刚一现身,黄子逸的面色就拉了下来,周一鸣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恭敬。
何渊快步走到林皓与徐泷月身边,询问此事的经过,林皓遂将刚才之事说与他听,一边暗暗观察南惜花。
周一鸣也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看着南惜花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催促,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府主的嫡子。
何渊眉头轻皱,出声说道,“晚辈澜风灵修何渊,周大人,据我所知,聚众滋事当是对方先叫的人吧。至于轻薄之事,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虽无人证,可我见这位沈姑娘衣衫整洁,倒无轻薄之象。怕是有些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还望大人明查。”
一番言语下来,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身上,黄子逸望着不知从哪跳出来何渊,暗暗生着闷气,又慑于南惜花的威势,一时不敢发作,恨恨的盯着何渊。
南惜花脸上的笑意也浓了起来,带着几分赞赏看向何渊。
不少人也跟着附和起来,眼看局面又要失控,周一鸣正要训斥何渊,却听见南惜花不紧不慢的说道,
“周统领,依我之见,轻薄之事实属戏言。怕是这位沈姑娘涉世未深,将那位澜风灵修误踩之举当做了轻薄之意。不过混淆了轻薄之意而已,这种毛病不止沈姑娘之独有,反而是大家闺秀自尊自重之体现罢了。至于聚众滋事,周统领就权当道试之前的小测验,所谓不打不相识,也符我大燕崇武之风,这也是道试的要义之一啊。所以,周统领不妨引为趣事,告诫几句,令其适可而止便是。”
周一鸣望着侃侃而谈的南惜花,大笑一声,说道,“南公子所言极是,如此看来,今日当真是我大燕武运兴隆之兆。正如公子所言,尚武虽好,也当适度。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道试还有你们好受的,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还不给我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黄子逸还心有不甘,正欲分辨,却看南惜花蕴藏锐芒的眼神射来,闷闷不乐的带着众人离开此地。
韩风凑到何渊身边,说道,“不是这南兄什么来头,我看那姓周的还挺怕他的样子。”
何渊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暗自称道南惜花的手段,这一番话既将事情大事化小,又顾及了各方颜面,实不可谓不高明。但是,这番话自己是不可能说的,就像南惜花所说,不在其位啊。
林皓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何渊,似是和韩风一样想知道南惜花是何人,何渊只得说他不知道,也是方才认识的。
“有趣有趣,这位南公子也是个妙人,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这道试倒是有的玩了。”叶潇在一旁饶有趣味的赞叹道。
红裙女子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南惜花,旋即被自己妹妹叫醒。
待人都散尽,周一鸣又和南惜花闲了几句,临走还不忘向何渊这边撂下一句,“澜风之人,不错不错。”
当然,何渊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真的在夸他们,说不定他已经气急败坏了。
转身南惜花走到何渊这边,何渊与林皓徐泷月连忙道谢,几句闲谈之后也各自回房。
夜已深,何渊静静地躺在床上,明日,就是道试之日,一切都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