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春天,冰雪消融,万象更新。
何家也迎来了一个新的成员——何潇潇,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何之柏的妹妹。名字是母亲取的,之柏觉得女孩儿不是一般都取什么玉啊、芬啊之类的吗?父亲直说好听,就叫潇潇了。
“潇潇,潇潇,你以后就是我妹妹啦。”之柏逗着床上的肉团团,肉团团“咯咯”笑着回应。
“母亲,妹妹对我笑了呢。”之柏高兴地冲母亲连茹喊道。
连茹与何进相视一笑,屋子里春意盎然。这可能是自从二儿子何之陵走了之后,第一次全家如此高兴。
“当!”屋外传来一声响。
“是谁?”何进推开门,早春的寒风扑面而来,他赶紧掩上门。屋外月光如水,无有任何异像。
“嗖“的一声响,一枝箭擦过何进的额角,没入墙内,只余箭尾颤巍巍地晃动着。紧接着又一枝箭迎面射来,却在身前三尺余,”当”的一声被一个东西打偏了方向,没入身后墙内。看来射箭之人是直取自己性命而来,不想有人暗里相救。
这时,院门外跃进来两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一前一后挥刀向何进而来,刀光在月色下闪着诡异的光芒。相必他们也知道了射箭有人拦阻,故舍射远袭,改为抽刀近攻。
眼看何进即将死于蒙面人刀下,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只听何之柏大喊一声:“父亲!“原来,之柏见父亲到屋外后,久未进屋,又听得箭矢之声,便急忙出来察看。
那刀客估计没想到屋内还有人出来,不由停顿了一下,待看到是一个黄毛小子,便不再犹豫,继续向何进劈去。
“住手!“何之柏见蒙面刀客伤害自己父亲,气急之下,顺手操起门边一根棍子,向来人挥去。
蒙面刀客没想到一个小孩子也敢跟自己斗,一下被之柏打中胳膊,后退了一步。诧异一个孩子,却有如此力气。便跟同伴使了个眼色,单独与之柏相斗起来。
何进见自己儿子与蒙面人打斗起来,不由又急又怕。大喊一声:“来者何人?不要伤了我儿……”话未说完,银闪闪的刀锋已向自己胸前劈来。
“当“,一块石子再次飞来击中刀身,刀锋偏离胸前要害处,左臂被划破,顿时鲜血浸湿了衣衫。
另一边,何之柏把孔先生所教的差不多已使了个遍。这是之柏第一次真正与人交手,还多亏之前跟白灵对练了月余。来者没想到这个小娃娃如此难缠,左冲右突,上窜下跳,滑的像泥鳅,每次快要劈中时,又被他溜走。但毕竟之柏还是孩子,不到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力不能支了。
蒙面刀客趁此一跃,提刀向之柏顶门劈下。“当“,电光火石中,斜下里飞来一把匕首,格开了之柏面前的刀。
“两位武功高强,欺负弱小,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屋顶上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
“就是,不害羞么?”一个脆生生的女娃声音附和着笑道。
随即从屋顶上飞身而下两道身影,一高一矮。高个妇人,发髻高挽,头戴面纱,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旁边的是一个小女娃,年龄似乎比之柏还要小点,圆圆的脸上,嵌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嘟着红红的小嘴,朝之柏眨眨眼,咧嘴一笑。之柏长到这么大,除了自己新添的妹妹以外,还没看到这么好看的娃娃,不由一下看得呆了。
“你是何人,何故阻我们行事?”为首的蒙面刀客沉声向那妇人问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能杀他。”那妇人回答道。
“为什么?”
“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蒙面人不再说话,两人一起向那妇人杀去。
那妇人抽出腰间软鞭,迎上二人刀光。
月上中天,四周静寂。
院中三人斗在一处,不时闻其低喝声,及刀、鞭舞动之声。只见蒙面二人,使得刀光阵阵,密不透风,而那银鞭却如灵蛇一般,在刀影中随时寻得空隙,伺机而动。
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双刀已然处于应付之态,而灵蛇渐占上风,越来越快。只听“啪“的一声响,鞭子抽在了其中一个蒙面人胸前,衣衫随之开裂。那刀客躲之不及,又听”啪“的一声,手臂又挨了一鞭,差点震的刀落。另一人随即拉着他一跃丈外,留下一声”后会有期!“便双双跃出院外,刹那不见踪影。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何进见两蒙面人已去,便向那妇人道谢。
“不用谢我,你只需如实告诉我一件事。“那妇人说完,拿出一个令牌递给何进,问道:“你可识得此物?”
何进接过仔细一看,正是当年军中姚长史的令牌。可是怎么会在她这儿呢?姚长史已故十年之久,现在找来此物所为何事呢?
“夫人,这是十年前军中姚长史的令牌。“何进还给妇人,按住心中的疑问,待那妇人开口。
“不错。十年前,姚长史出使匈奴,回朝之时,途中遇难,随行百人几乎葬身在那场天火中。“那妇人沉吟半晌,声音愈发低沉,接着说道:”我夫君姓柳,名怀仁,当时随长史大人出使,再也没有回来,想来也是在那场莫名天火中遇难了。我后来去查过多次,怀疑所谓天火,实应人为,可惜证据多被烧毀,只找到这个令牌。后来又多方查探,才知道他们并未全部遇难,还有一名士兵逃了出来。“说到这里,那妇人便凝视着何进,不再言语。
何进见那妇人望着自己,心下明白。只装着不懂,继续问道:“哦?那柳夫人可知后来如何了?“
“后来么,后来我就去查探这士兵的消息。人海茫茫,辗转多年,本以为希望渺茫,没想到,四年前,他居然主动到我家里送信。所以,终于还是给我寻到了。但更没想到的是,除了我在找他,还有一批人也在找他,而且几欲置其于死地。“说完,柳夫人再次向何进望去。
“既然夫人知晓有人送信于你,夫人可有将信物带来?“何进继续问道。
“青儿,把小星给我。”柳夫人唤那小女孩。
那叫青儿的女孩把一把短剑拿给柳夫人,正是之前替之柏挡刀的那柄短剑。柳夫人拔出剑,把镶在剑鞘上的红石撬开,从里面拿出一物递给何进。
这是一枚黄金铸造的珠花,珠花内侧刻着一个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