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在下何进,去你家送信的正是我。”何进把珠花递还给柳夫人后,接着说道:“当年死里逃生,却一直不敢忘记柳大人所托,几次欲想找到你们,归还当年柳大人托我保管的东西,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日终于可以告慰柳大人在天之灵了。”何进说完,声音几近哽咽。
原来,当初何进与柳怀仁一同跟随使团出使匈奴。二人同乡,脾气性格也颇合得来,所以比其他人要感情好些。有一天,柳怀仁把何进叫到一个僻静处,交给何进一个包裹,说怀疑有人要抢这个东西,让他代为保管比较妥当。何进性格直爽,没想太多,就答应了。后来在那场灾难中,何进因追受惊的马,反而被马拖走了。待从风沙中醒来,赶回营地,看到一片废墟后,方才发觉自己竟因祸得福。四处查找,百多号人,竟无一活口,柳怀仁亦无踪迹,想是已葬身火海了。悲痛之余,忆起柳怀仁所托,不由怀疑这祸患也许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想到此处,何进便不敢回军营,而是悄悄地回了长安。
过几年后见没什么危险了,方才去柳家报信,却没有遇到柳夫人。他不敢贸然留下所托之物,只留下当年柳怀仁给自己的这枚珠花,以为信物。后来又辗转迁移,来到了此处。何进一直小心翼翼,没想到今夜居然有人会来刺杀自己,更没想到柳夫人今夜也找到了这里。
“请问何兄,我夫君所托何物,何故会招来杀身之祸?”柳夫人听何进讲述完,心生疑问。
“夫人请稍等片刻。”何进说完,去墙边拿了把铁锹,向院门口的树桩下挖起来。
何进来到此地安家后,便把柳怀仁给自己的东西埋到了此处。旋即,挖出一个瓮来,打开封,从内里拿出一个包裹,再层层打开,竟是一本书。
何进正准备把它递给柳夫人时,突然一支火箭射来,何进急忙收回。这时院内跃进十来个黑衣人,跟之前来两个人装束相似,原来他们并没有离去,而是通知了援手。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今天真是黄道吉日啊。”为首一人声音尖锐地笑道。
“你们究竟是何人?所欲何为?”柳夫人见来人去而复返不由怒从中来。
来人并不答话,只向其同伙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这十余黑衣人便纷纷抽刀向院中人攻来。
何进不会武功,只在军中学过一些基本的对敌招式,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被两个黑衣人逼到了墙角,一时躲闪不及,前胸便被劈了一刀。
何之柏也和一名黑衣人斗到了一处,很快便也体力不支,手臂和腿上分别中了一刀,他不敢向屋里退,害怕来人伤害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妹妹。
柳青青虽然年纪小,但武功却不弱,与一名黑衣人单打独斗,那人也不曾占了上风。而大部分的黑衣人正在围攻柳夫人,为首那人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却在旁边观望。
屋里连茹搂着刚出生的婴儿,心里焦急万分,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能站在窗户边暗暗地着急。
柳夫人一边挥舞银鞭与黑衣人恶斗,一边心里挂着青儿,眼看青儿还能坚持,正暗自欣慰,却一眼望见何进命悬一线,便奋力使出一招“于何浣衣”,此招一出,众黑衣人只见银鞭飞舞,所到之处如千钧压顶,于是纷纷向外倒地。
柳夫人趁此空隙,奔到何进身前,替他挡住对方攻击。何进见身前来的是柳夫人,急忙拿出刚才的那本书,交给柳夫人:“柳夫人,你快带着它走吧。“
柳夫人点点头,伸手拿过,揣到身上。这时为首那人不再作壁上观,飞身向柳夫人欺来。
此人招式诡异,与刚才那些黑衣人出手均不同,速度快,而且招招狠戾。柳夫人此时顾不得何进,全力对付他的进攻。刚才那些黑衣人停顿片刻,此时也攻了过来。柳夫人虽然银鞭使的出神入化,可双拳难敌四手,先前一个人对阵七八个人的围攻,已是吃力,不得已使出师门绝学,来助何进,现在又加了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不仅愈发吃紧。
柳夫人集中心神,再次使出“于何浣衣”,先前那些黑衣人已有经验,提前跃出丈外,唯这为首之人似不畏惧,只收刀挡于面,待这攻气一过,便又向柳夫人劈来,其余黑衣人也再次向柳夫人围来。
“丝作天衣!”柳夫人逼不得已,又使出第二招,只见柳夫人飞身半空,银鞭似化作千万光线,挟飞雷而下。而那为首的黑衣人,见状长啸一声“化!”只见众黑衣人瞬时齐齐向后跃开,再像花瓣收拢一样,横刀从半空向柳夫人围拢,柳夫人头上被严密的刀网罩住,所触碰的衣角顿时被刀光划裂,面纱也在这时被震落。
“绿衣?!““玄流?!”柳夫人和为那为首黑衣人几乎同时出声。
绿衣是当年始皇帝合并六国时,韩国公子韩渠的侍妾,后来秦国兼并韩国后,绿衣便成了一个刺杀秦皇的杀手组织代号,成员多为韩人,而且主要是女人。秦以后,这个组织在江湖上便很少出现了。
而玄流则是秦地的商社,在秦国统一六国的战争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不但商社遍布七国,而且手段多样,常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汉高祖灭秦后,玄流便脱离王族的控制,一心一意的辗转各地经商。有时为了达到商业目的,也偶尔调动自己的秘密武士。
“没想到堂堂玄流也要趟这浑水么?”柳夫人粉面含笑,眼眉间却似霜剑一般盯着黑衣人道。
“呵,既然已知我等身份,在下便实不相瞒。我们乃受人之托,本为取那姓何的性命,不曾想竟有意外的收获。想必雇主一定会为之加大价钱的。“那为首之人道。
“哼!休想。且不说他是我的朋友,而那书么,本就是我们绿衣的东西。难道是想与绿衣为敌么?“柳夫人脸若冰霜,冷哼一声道。
“哈哈,为敌倒是不敢。玄流做事讲的是一个‘信’字,我们既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那为首之人干笑一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