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可以看出是一柄折扇，扇柄处系着一只流苏，呈品红色。随着折扇逐渐现身，亦知长度与一般折扇无二，但它周身蠢蠢欲动的修气竟那般令夜九天畏惧。
夜九天好歹也是位神，修为是否深厚暂且不议，而他清楚恒怨不过小小化仙，天资不凡罢了。
若那折扇当真是她的镜器，怕是夜九天此行凶多吉少……
镜器，就如修灵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要想修出镜器，必然以血供养、以魂相接。
譬如夜九天，万岁有余，却如何也修不出自己的镜器来，实在是他的一大遗憾……
不想恒怨小小年纪，天赋如此之高，几年前见她时便觉她不简单，看来他的猜想不错，那个人告诉他的也一分不假。
“夜九天，你若告诉我慕涵在哪，留你全尸也未尝不可。”恒怨勾唇一记冷笑，折扇一挥横在身前，将它暴露无遗——扇面暗红覆盖，有些纹路印刻，微微闪动着刺眼的金光。
夜九天聚力，将最后难缠的四冥破虚化解，稍稍松了口气，可额间薄汗显露。
“你不过小小化仙，未成神的修灵与神的差距可谓天地之别。”他故作镇定，暗暗安慰自己，眼神里的恐惧却早早地出卖了他。
恒怨不再多言，神色冷了下来，运力将红缨折扇朝夜九天甩去，尔后她也瞬移追上。
红缨折扇浑身修力突然大放，一丝丝火焰般的修韵格外夺目，速度好比狂风，扇面边缘又闪逝的——是刀锋的犀利吗？！
夜九天倒吸一口凉气，迅速运转修力丝毫不敢保留，隔空取出一柄长剑便与那红缨折扇正巧对上！
“噗！”
夜九天一个身子向后疾速倒退，手中长剑早已化为碎片，而这还是不能缓解折扇的威力，只见得他流星划空似的向下坠去，挺不住喷出的一口血还不小心染了折扇！
方圆几里，这偏僻的城外小林突然发出“嘭！”的一声轰鸣，一时间成群鸟雀逃飞，尘雾慢慢散去——
“咳咳咳……”夜九天不由得咳嗽，有气无力，勉强捂着心口站起，细看十分狼狈。
而他精神并未放松，四下观望，他在寻找恒怨！
耳边一阵风来，下一秒腰身被一只脚踹上，身子直飞入空，再而胸口被膝盖狠狠一顶，届时一口血喷洒长空！
夜九天在这短短几秒钟看到的只是恒怨紫衣的身影，完全看不到她清晰的脸！
如今，夜九天五脏俱损，神志亦开始不清，然后这一切还没完——五官被踹，鼻子血色朦胧，扇子飞速回旋，疾风于耳畔徘徊，分别碰过两只胳膊——
“啊！”一声凄厉惨呼划破天际！
两只胳膊携着止不住的污血坠落——
恒怨一个闪身，手中持着收好的折扇，立于半空不屑地看着夜九天，再次毫不留情地一个下劈在他腰上，残体落地。
他起不来了。
“说吧，慕涵在哪？”恒怨来到他身前，冷漠地问。
而如今的夜九天，已经只能仰视她了，他起不来了。
“空夜灵女……你会后悔杀人的……咳咳……你的宗门是不会允许……你……你杀人成性的……”
恒怨看着他半死不活的状态却还故作高深地胡言乱语，再次厉声道，“少废话！慕涵在哪？”
“呵……你不是……很厉害吗？她在哪……你……”
话未言尽，夜九天却已是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到头来，他还是死了。
他没有破寒戮门的例。自万年前寒戮门兴起，再到恒怨出现在其内之时，凡是胆敢造谣恒怨的人，不论身份地位，皆死于非命。
夜九天狡黠逃了几年，有些知情人还猜测他会破例，然而事实证明他们错了，还错得彻彻底底。
恒怨淡然地看了一眼即将现出灵身的夜九天，渐渐平静下来。
修灵死后会回归原本，便是现出原形即灵身，夜九天的灵身是一只血脉纯正的紫星鹿，在鹿族等级中并不低，谁知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恒怨别开目光，在取出逐息盘探查慕涵所在方位之时，脑子里倏然闪过方才夜九天说的那段莫名其妙的话。
杀人成性？可是这还是恒怨第二次杀人，第一次是他的手下，怎么就会成性了？
难不成他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恒怨有几分后悔让夜九天死去……他还活着的话，她或许有办法逼他说些什么……
……
逐息盘的指针停止了转动，并发出明显的白光，恒怨顺着向西南方望去，不由疑惑起来：
“那边是……藏人怎会藏湖里？”
“因为湖只是掩人耳目的屏障。”
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微带着几分冷漠。
恒怨身边的红缨折扇立即迸射修韵，耀眼而令人胆寒。随着声音的回旋，两道人影忽然出现身前，红缨一下开了扇面，杀气腾腾地直勾而去。
“红缨，回来，他们是朋友。”恒怨出声遏制道，她作为主子有时候都无奈于红缨的脾性。
正视身前二人，不是楚离承和凌白又会是谁？
况且楚离承身为域圣，无意地对红缨出手导致重创，恒怨也将元气大伤。
红缨是有神志的，只是不会言语罢了。作为镜器，护主是天职，可它这脾性不愧为恒怨的影子，与她几乎一脉相承。
“圣主怎会来？”恒怨走近几步，看着身前这个男人，他说高冷又没多少，说平易近人又少言寡语、一笑千金。
但恒怨认为，至始至终他给她的感觉皆十分独特，她每次见到他，一丝丝亲切感不由得漫入心海。
尽管这只是第三次……
“我家圣主怎么不能来了？我——”凌白性子急，直白的话语真是一点也教不下来，楚离承刚要开口便听得他这不中听的狠语。
抬手便要封口，谁想红缨比他还暴脾气，一下子从恒怨身边穿过去，对着凌白不出意料地一顿敲敲打打。
把凌白弄得大失形象，抬手挡着脸，不经意间已是离了楚离承和恒怨有些距离。
“呵……”恒怨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换作平时红缨这样闹她还管管，可当下她是一点也不想插手。
楚离承揽入她的这番笑，自己亦浅浅一笑。听千流若反反复复地提起恒怨的笑颜如花，有时他对此感到无趣，如今亲见，他信了。
“圣主，你可知我要找的人在哪？”恒怨收起其他，神色凝重起来，“若圣主知晓，空夜定当感激。”
“……自是知晓，不过……不想告诉你。”楚离承心情愉悦，本来想好的告知她的来龙去脉全部抛之脑后，戏弄起她来。
“这是何意？空夜可曾冒犯圣主？”恒怨被他这般行为吓到：居然除了师兄姐们，还有人与她如此玩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