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大雪过后的天空一尘不染,地上布满厚厚的积雪,在月光的照射下四周显得如此的明亮。
‘沙沙沙’声,从树影后传出,并且伴随着小男孩和老人的轻语声。不一会儿,一个五六岁的稚童,脸颊和双耳被冻得发红,身上穿着只是简单缝合出四个洞口,仅供脖子和胳膊伸出、粗制的肮脏兽皮,里面只穿着单薄的衣衫,长长的衣袖遮住了这小小的胳膊,似乎因为冷才故意把手缩进袖里似的,脚上穿着略显宽大的鞋子,并且在鞋底绑着轻薄但又宽大的木头,颤抖的在雪面上走着,全身上下似乎只有那儿童裤才显得正常。
“爷爷快点,不然又要下雪了”,小男孩似乎丝毫不在意周围的寒冷,不时往后小声说着。
“走慢点,走慢点,我这老骨头可比不上你啊”,这时树影后走出一个身形略有佝偻的老头,身穿款式相同兽衣,裸露着略显皱皮的双臂,背着大大的布袋,但老头丝毫不在意,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小身影。
小男孩说着就回身拖着老人的胳膊向前,似乎想加快速度。老头依旧眯着眼说道:“别拉了,我这老骨头都快被你扯散了”。老人虽说着,但任由小男孩拉着,过了一会,小男孩似乎失去了耐心,松开了老头的手臂,又小跑着向前走去。
这时小男孩指着天空小声喊道:“爷爷,又有石头掉下来了”。
老人望向小男孩所指方向,心中却不由发憷:“已经十多年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走吧,我们还有好多路要赶呢”,老头也不再顾虑那些东西了,低头继续赶路。
不知走了多久,小男孩有点累了,回头对着老头说道:“爷爷,什么时候才到啊,我有点累了”。
老头看了下夜色,又看了下小男孩说道:“天色还早,我们再走一会吧”。小男孩也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迈着有些笨拙的小脚继续走,直到听到一哭声这才停下来:“爷爷你听到了嘛,好像有人在哭”。
老头摇头否认:“你可能是累了吧,我们继续走,再走一会我们就休息”。
小男孩又仔细的听了下,断断续续哭声在这寂静的树林里显得那么的刺耳,小男孩努力的摇晃着脑袋:“爷爷,真的有人在哭,好像还是个小孩”。
老头依旧摇头:“走吧,再走一会我们就休息,你就不会出现幻觉了”。小男孩不信,便奋力的向声音的来源跑去。老头本想拉住他,但最终还是停住了。
很快小男孩,在一颗有些枯黄的樟树底下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一个小女孩,扎着小辫,穿着颇为整洁的儿童棉装,茫然的站在树下哭泣。
小男孩走到小女孩面前说道:“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
小女孩看见有人向自己走来,也吸了吸鼻涕暂时停住哭声,有些沙哑的说道:“有一群人追着我妈妈,然后我和我妈妈就走散了”。在这期间,老头也赶到了小男孩的身边。老头看见小女孩,首先看了看四周,发现似乎没人,这才开始审视眼前的小女孩。
“小朋友,你父母呢?”老头刚说完,小女孩又突然哭了起来。
老头颇为头疼,只好从布袋中拿出一个有些黑的熊娃娃,诱惑的说道:“你看这个,你不哭了,我就给你玩”。话音刚落,小女孩哭的更大声了。
一旁的小男孩看的也是着急,走上前安慰道:“你妈妈长什么样子的,或许我和爷爷见过”。
男孩的话的确见效了,女孩停止了哭声,支支吾吾:“长长的黑头发,很漂亮的眼睛,穿着绿色的衣服”。
男孩听完,回首看了看老头,同样只是对男孩笑了笑,男孩似乎懂了,笑呵呵从怀里小心的掏出包装完整的棒棒糖,递给女孩:“给你,别哭了,一路上我都没碰到其他小孩,你陪我说说话吧”。
“给我的嘛?”女孩小手擦了擦眼泪,小心说道。
男孩看了眼手中的棒棒糖,点了点头。女孩接过糖,慢慢剥开外层的塑料纸,放入口中,贪婪的吮吸的。
男孩见女孩似乎安静下来了,便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古辰,这是我爷爷”,边说边指了指身边的老头。
女孩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老头,有些颤音:“我,我叫萧音”。
“你今年多大了?”男孩有些跳脱问道。
“四岁了”,女孩回答。
“我嘛,应该六岁了吧,是吧,爷爷”,男孩似乎寻求着爷爷的帮助。
“嗯嗯,辰儿今年已经六岁了”,老头一边点了点头,一边将布袋解开,借助的月色,把布袋铺在雪地上。
男孩问一句,女孩答一句,直至两人在布袋上沉沉睡去。老头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女孩,轻轻的叹了口气。
新阳微出,老头低头看了看两个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轻轻拍醒男孩:“该走了”。
男孩惺忪的睁开双眼:“这么快吗?”
又看了看酣睡的萧音:“她妈妈还没来吗?”
老头摇了摇头。
男孩轻轻的摇醒了女孩,女孩依旧在睡意中呢喃道:“再让我睡一会”。
“萧音,我们要走了”,男孩的话似乎把女孩惊醒了。
很快,老人和男孩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女孩全程一句话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收拾。
“我走了”,男孩跟女孩挥了挥手,边回头便跟上爷爷的脚步,女孩只是静静的在树下看着两人,单薄的身影显得有些无助。
老头看了看频频回头的男孩,有回首看着树底下已经安静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终究老了,或许要帮辰儿找个以后可以陪伴的人了。老头停下脚步,低头看着男孩,男孩不解的问道:“怎么了?爷爷”。
“你去问问她,要不要一起走?”老头笑道。
男孩有些开心又有些犹豫,直至看到老头点头,这才急忙跑回树下,女孩见男孩回来,茫然的眼神又变得明亮。
“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男孩双手撑膝,白雾从口中不断喷出。
“可是,可是我要这里等妈妈”,女孩有些犹豫不决道。
男孩思虑了片刻,又匆匆跑回到老头处,女孩见此,眼神变得有些清透,男孩的身影有些模糊,但似乎身影又高大了些。
男孩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手里拿着一红色卡纸和一只水笔重新回到女孩面前:“我们留下记号,这样你妈妈也知道我们去哪了,你看可以吧”。
男孩把纸顶着树干,写下稚嫩的文字:
“我们去南方了
萧音留
”
男孩咧嘴道:“这样你妈妈就知道我们去哪了”。
女孩似懂非懂,但也觉得好像这方法可行,便点了点头。男孩见此,便在地上找了四根小树枝,踮起脚尖,用石头把树枝钉在卡纸的四角;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成果,似乎觉得不放心,又用石头在树干上刻上同样的话。
男孩笑道:“好了,我们走吧”,小女孩依旧点了点头,男孩丢下石块,用那沾满泥土的小手,拉着女孩向前走去。
小女孩说道:“你怎么知道写我的名字啊?”
小男孩说道:“是爷爷教我的,爷爷他很厉害的,什么都知道”。
“那是不是也可以教我?”女孩好奇问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