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地进了永寿宫,再一脸淡然地退了出来,宫沐秋瞧着这依旧灰蒙蒙的天色,微微蹙起了眉头。
没有找机会问到琳琅玉的事,反倒是被她一通训诫,宫沐秋心想这怕是又要找别的机会探听一下琳琅玉的事情了。
从太后那出来宫沐秋便被皇上喊走了,不像她想的那样,皇上倒是有些过于关心太后有没有为难她。解释了好一番,又陪着皇上用过膳,她才从殿中出来见这天色不好,皇上便派了元宝送她出宫。
元宝对她这个公主的态度很是不错,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宫沐秋问些什么,他都能说的出来。
“公公,之前在赵国,本殿倒是听说过一块玉,不知公公可否告知一二?”
“殿下要问什么?”没等她说出口,元宝又沉吟着接了一句,“殿下可是要问问那琳琅玉的事?”
“……”宫沐秋顿了一下,才有些意味深刻地看了一眼元宝,“公公的消息倒是灵巧,只是公公告知本殿,可否将这消息藏在心里,若是别人再问起,公公可莫要再谈起了。”
元宝点了点头,垂首笑道,“宫中总有些嘴碎的人,殿下可莫要放在心上,免得糟了自己的心。不知殿下可听过‘琳琅固无价,燕石敢沽诸’?”
宫沐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些她真的不擅长,看兵书就已经够费劲了,她哪里还肯去看什么史书。
看她不知情,元宝也没说什么,只是体谅地笑了一下。“琳琅玉原本就是玉,寻常的玉石多少会有些杂碎掺杂其中,但陛下当年得到的玉石却甚是稀罕,通体纯白。有一名匠打磨了四块,赠给了陛下。至于模样,奴才未曾见过,只是听说清风吹过时,那打磨的玉石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琳琅一声,素衣谋面……原来就是这个意思,怪不得她道这玉石为何会有响声,原来是因为这个。
余光瞥见宫门,宫沐秋便弯起眼眸,笑道,“已经到了,公公回去照顾父皇吧,归乐谢过公公的解惑。”她说罢,便借着动作往公公的手里塞了一块玉佩。
元宝知道她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再拿回去的,便也受了,弯腰拱手谢过宫沐秋。“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公主这般便是折煞老奴了,公主这路上还请当心些。”
既然知道了琳琅玉果真是太后身上那块纯白玉坠,有些事情便好说了。只是……还不好确定当年为何宫乱,有些事情还是查不到。
宫沐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入手,才能查到源头。
宫沐秋和衣慵懒地趴在阁楼的榻上,从阁楼上眺望着长安城的夜色。她耸了耸鼻子,嗅到过于潮湿的空气,有些烦躁地撑起了自己的身子。
看样子,今夜要下雨了。“找到什么了吗?”
一袭黑衣的扈守应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沉声道,“殿下,今夜要下雨了,要去喝酒吗?”
像是听到了他的话一般,没过一会,空中还真的飘起了小雨,接着便下的有些大,声声砸在青瓦上,发出阵阵欢愉的声音。宫沐秋理了理衣服,颇为好笑地看着扈守。
“你是天公派来的吗?”
一句话直接让扈守崩了僵硬的脸色,他有些无奈地扯着嘴角,“殿下,听说城中有一家醉仙楼里的酒很是不错,殿下要去尝尝吗?”
宫沐秋心下一喜,却还要绷着自己贵为公主的姿态,便吭了一声。“行,那便去看看吧。”
下这么大的雨,这两个人居然还要为了一口酒冒雨前去醉仙楼,这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扈守为宫沐秋撑着一方青色的雨伞,伞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悠闲地迈着步子走入了雨帘中,明明走到并不快,却一晃眼就融入了街道上匆忙奔走的人流中,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这时,有几个人一脸吃惊地走入了雨帘,想从这些人中看到那两抹熟悉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该死!跟丢了!
而这时,原本应该去醉仙楼的两人,却穿过幽静的巷道,到了一间甚是普通的酒肆前。因着下雨,店内只剩下了掌柜的一人在那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看寥寥无几的几页账簿。
听到声响,掌柜的懒懒地掀开眼帘,随意道,“客官,吃酒还是歇脚?”
闻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宫沐秋便率先坐了下来,扈守则是去和掌柜的问话。“两壶清酒,两碟小菜,劳烦,三个杯子。”
两碟小菜居然要三个杯子喝酒?这般不同的要求,掌柜的自然是抬眼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他只来得及看到扈守的背影,藏在黑衣下的身影像是也晕开的墨一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能在雨天来这种地方的,定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掌柜的立即手脚勤快地打了两壶酒,又准备了两碟小菜。“客官慢用。”
抬眼一瞧,掌柜的这才注意到这个穿着白衣的居然是一位姑娘,而且总觉得样貌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她眸色甚是清冷,掌柜的也不敢多看,放下东西便走了。
真是奇怪的人……掌柜的缩回柜台后,便悄悄地打量起了两人。他刚离开没多久,外面又进来了一人,看样子雨又下大了,他的衣摆处都沾了不少雨水。
来人正是多日不见的连岐,他甩了甩竹伞,搭在门口便抬脚走了进来,见到扈守和宫沐秋,便立即亮了眼眸。“殿……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宫沐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坐在对面,“长话短说,虽然那些人暂时找不到这里来。不过……你倒是精神差了不少,连老身体如何了?”
他们身份特殊,宫沐秋也不敢在外多透露什么,毕竟隔墙有耳,她必须要谨慎行事。
一听到连老的事,连岐便有些无奈地蹙起了眉头,又强打着精神回道,“还不错,旧伤落了病根,这次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牵扯了旧患,便拖拉着治了不短的时日。现在差不多,只是身体一好,他老人家便要吵着折磨我。”
原来刚刚皱着眉头,是因为连老将军又在变着法子折磨他了。
宫沐秋放下心,抿着唇笑了笑,“那正好,你可以再锻炼锻炼心性。”
“小姐又在笑话连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