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不过一隅之地,就算平日里连岐并不怎么在城中出现,也还是有不少人记得他的样子。连岐无法,临出门了还换了一身衣服。
城中的赌场最好找,但司泽就一人,赌场里人那么多,连岐寻了半天也没瞧见有他的身影。要是一直在那寻人,定然是要被怀疑的,连岐便装模作样开了几把,倒是没想到,居然还赢了几个碎银子回来。
将银子揣到怀中,连岐又换了一个场子,依旧在那找司泽的身影。
查盐引怎么还查到赌场来了,他之前在城中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到有关赌场的事情。盐引之事,事关重大,赌场的目标未免有些大,这些人真的会将这种事放到赌场吗?
“……”连岐突然意识到,当初一直找不到那些盐最后去了什么地方,或许还真的就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便收起心思,装作尽兴地揣着赢回的银子走了出去。他慢悠悠晃了出去,又慢悠悠转到了另外一条巷子中。瞧着旁边没人,他便点脚直接上了一道墙,然后轻巧地翻到了另外一个屋檐边,贴着青瓦瞧了一眼里面。
这赌场的后院倒是并不空旷,连岐之前并没有注意过这个地方,他们做的很低调,他便不怎么管这个地方。但是眼下看来,这些人确实有点意思。
原本应该很是空旷的后院,却站了好几个人,一个个脸色都很是严肃,而被围在其中的那人,可不就是连岐在找的司泽。
他们像是在说些什么,连岐离的有些远,听的模模糊糊。
司泽站在其中,好巧不巧正对着连岐所在的方向,瞥见墙头上的人,他也脸不红心不跳,直接别过了视线。“你们还没想好吗?眼下长安那边情况异样,一时之间是等不到消息的,若是还不信,你们将东西先行转移一部分,依着情况再看。”
那些人明显是不大信他的话,但赌场做了这么久,也没人查到这里的情况,这个人若是自己阴差阳错查到的话,倒也不大可信。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才有一人站了出来。
“你这话说出来,可有能让我们信服的地方?”
司泽微微眯起眼睛,轻声笑了一下,“若是不信,你们将这些东西压在身上,可想好怎么解决了?”
丞相如今被困在长安,宁楚仁不敢有大动作,这些人已经有些时日没接到长安来的消息了。近些日子城中动静颇多,他们一时也不敢有什么动静,就怕查到自己身上。
司泽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但他对丞相之事如此清楚,更是轻而易举找到了他们,这说起来,倒也没有不可信的道理
“……”那人纠结了一下,还是松了口,“既然远道而来,不若在这里留宿一夜吧,等事情办完了,您再回长安也不迟,您说是不是?”
司泽拱手为难道,“朝廷命官,若是失踪了,怕是你们更是有理由被人查到,各位放心,连某就在城中,定然不会干出那种逃跑之事。若是不放心,到时我同你们一道?”
要是让他跟着去,那岂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这些东西可能有点问题。最关键是,他这个人还不大可信。万一到时候直接给他们来个反悔,那岂不是更加难受。“……不必了,我们相信你。”
司泽笑了一声,丝毫不介意他们眼底的不信任。这若是真的信了他,他应该是觉得要么这些人脑子出现了问题,要么就是他装的太像了。
司泽拱手,“那连某回去周旋一下,你们尽快些,可别出了问题。”
等司泽出去之后,连岐便悄然翻身落地,转出巷子入了大街上,等着司泽出现时,才默默跟在他身边。
“大人如何找到这个地方的?”
连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会有人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赌场中。况且那些人是不带脑子么?司泽说自己是丞相那边的人,那些人还真的就信了?
司泽笑了一下,却不回答,只是转身去一处摊子上买了两个肉饼,递给了连岐一个。“嗯,盐告诉本官的,你想知道为什么么?”
“……”连岐咬了一口肉饼,沉默了一下才道,“大人刚刚用了下官的名讳,下官可是听见了,大人可不要耍赖。”
哎,司泽无奈地摇摇头,他怎么忘记了,习武之人的耳力一向很是不错。他笑着咬了一口肉饼,含糊不清地道,“那都是权宜之计。虽说他们将东西拿在了手上,但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到另外一个地方,以完成下一次的贩卖。这种东西,自然是要比一般的东西更加紧密的东西装着了。”
一般用来装粮草的那种麻袋并不行,肯定会漏掉不少,要想不被人发现,这袋子就会不一样。若是图个方便,那种麻袋定然会漏出一些在外面。
连岐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着司泽果然是大理寺的人,这点细致他确实少了一些。但……“先让他们转移,他们定然不会乖乖转移一点,第一次放过他们,真的可行吗?”
“他们不会的。”司泽连思索都没有,便打断了连岐的话,“等了这么久,他们不会贸然行动。一次不出问题,他们定然会放松一些,到那时,再出手也不迟。连大人,觉得如何?”
连岐思忖了一番,才同意地点了点头,“道理明白,可是下官有一事要和大人禀明。”
“何事?”
连岐吃完最后一口肉饼,脸色严肃了一些,意有所指地说道,“长安来信了,务必尽快。”
“本官已知晓。”司泽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给皇上办事办多了,他都知道皇帝哪句话是在催他办事,哪些话只是闲着无事,想让他动作快些。“你回信吧,就说这几日便可有消息了。”
连岐点头道,“是,那到时候需要带人过去吗?”
“嗯,自然需要。但……”司泽顿了一下,轻声笑道,“直接去赌场,好快些完事。”
如同司泽所说,那些赌场的人果真只转了一部分的东西出去,剩下的都留在了赌场。这一次,连岐故意让人放水,将他们的东西放行了过去。
尝到甜头的人,多少有些相信了司泽的话,心里还没高兴几日呢,就被人给堵在了赌场门口。彼时,他们正准备将剩下的转出去。
连岐带着人,堵在赌场处,不仅是将人给扣住了,还趁机搜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当真算得上“凯旋而归”。
而司泽,为了保持一下他的身份,一直没有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