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吟随即钻了出来,轻轻把小车门带上,站在小车门口,望着色鬼邱小兵再次钻进小车,用防盗锁锁好小车方向盘,借机观察色鬼邱小兵的一举一动,发现对方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结实的他左腿似有膇疾,因为走起路一跩一跩的,右眼有点白,而且不会转动,应该是盲了。
色鬼邱小兵原名娄烺,天生自有躄疾,不喜襞衣,乃是嬖臣秦桧的后代,性格閟啬诐邪,为人褊狭卞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心里不容人,嘴上不饶人。
李香吟喜欢下雨天那清凉的感觉,并且呼吸清新空气。环视四周,道路两旁人潮涌动,绿树成荫,阴雨绵绵。
“走,我们去天桥。”崔洛华闪头迈步前行。
“嗻。”白粉仔钱通书紧随李香吟左右寸步不离。
迍邅的李香吟无意之中揌进口袋,却摸出一张纸条,攥在手心良久,才小心翼翼借机偷看,上面写着篆体字:‘崔洛华惨无人道,不配为师,请你想方设法逃之夭夭。’
李香吟怔忪失色,其中的惊涛骇浪无法形容,赶忙把纸条挼成团擩进口袋,偷瞧情况,见白粉仔钱通书,色鬼邱小兵与崔洛华并无留意,稍微放心不少,但紧张的心情久久难难平复。
李香吟疑窦从生:“这位恩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提醒我?”
自此他一直想要待机逃跑,无奈时机总是稍纵即逝,几次只能望洋兴叹。
烈日晒得马路发亮,一行四人跟随人群,往最近的一座人行天桥走去。攀了几十个环形级阶,步入平坦的人行天桥。李香吟放眼四望,桥下公路宽阔,车辆如流,喇叭声响,远处高楼耸立,蓝天碧云。桥上人潮涌动,各种小贩或忙或闲,桥中央位置的地上坐着一个小矮人。
走近前去,小矮人骨瘦如柴,衣不蔽体,满头污垢,残废的双脚小如手臂,目光呆滞蹲坐在地,他面前的一个破钵装有些许角元零钱,他伸直瘦如鸡爪的双手托着另外一个破钵,目然望着前方,口中低声嘶喊行乞:“好人,你行行好吧!”
‘沉船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一向喜欢锄强扶弱的李香吟,瞧见如此催人泪下的情景悲从心生,仓促把手伸进各个口袋却是空空如也,心中的伤感更是无法形容。小矮人的悲惨之状令人不可思议。
“小阚子,大哥来了,你还不快磕头谢礼!”白粉仔钱通书一声厉喊。
不修边幅的小矮人闻言一怔,良久方才缓过神来,急忙放好破钵,一边叩头一边嘶喊:“谢谢!谢谢洛大哥,洛大哥威武霸气!”
李香吟从声音中才听出原来男女难分,年龄莫辩的小矮人,是一个二十多岁左右的男子。对于如此怵目惊心的画面,同情和悲伤,无奈和可怜的心情在他内心不断交织,其中的波澜起伏好比惊涛骇浪。
“李香吟小朋友,你以后是不是想像他一样,在这里乞讨呀?”面无表情的崔洛华用犀利的目光射向李香吟。
“没同情心,禽兽不如,惨无人道。百足之虫,至断不蹶。”傲然屹立的李香吟内心暗骂,面对恶人冷血般的询问视而不见,反而狠狠瞪了崔洛华一眼。朝闻道,夕死可矣。百样生意百样难,听说乞讨很清闲。讨过三家没讨到,原来乞讨也艰难。
“这小子一身正气,威不可言。”崔洛华始料不及,反吃一惊,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急忙低头捂嘴咳嗽几声,他心中不断嘀咕,“这小子真不简单,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是不行的了。不过老子以前从未怕过何人,今天怎么会不寒而栗呢,真是奇怪。”
自顾逢迎拍马的白粉仔钱通书浑然不觉,说道:“你知道他以前的经历吗?他叫阚砼晔,山东省昌乐鄌郚人,他的父母因吸毒而亡,他自此成了孤儿四处流浪乞讨,有一次他在饥饿难忍的情况之下,偷了别人的东西,不料被人重伤成残废。我们洛大哥看他可怜,特意安排他在这里,并经常来照顾他,知道吗?”
色鬼邱小兵突然插嘴问阚砼晔:“小朋友,听说你是山东人。”
“没错,山东省昌乐鄌郚人。”阚砼晔平淡回答。
“你说你是山东人,不会是赝品吧,那你能够数数位于山东的地方名吗?”半信半疑。
“如假包换,绝对准确,比如山东省青岛崂山呀,又如山东省宁阳堽城屯呀,还有山东省荣成马草夼。说了这么多,你相信我是山东人了吧。”肫笃的阚砼晔信心满满回答。
对方说出了有力的佐证,脸上闪过一丝愧怍之色,色鬼邱小兵点了点头,“我是山东济南泺口人,咱们是老乡,我姓邱,难忘桑梓呀。”
“哦。”阚砼晔若有所思,好似在琢磨什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你多嘴,撤!”被人反客为主的崔洛华眦裂发指。
崔洛华走在路上,脑中开始暗暗盘算,“倒霉透顶,这小子不畏强暴,跟他来硬的暂时不行,得跟他来软的才行,到底怎么治服他呢?现在软的方法没有想到,只能暂时先用硬的方法再试试了。”
“走,继续下一个地方,哼!”崔洛华转念之间突然开口,率先往远处走去。公路两旁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说话声音瞬间淹没在茫茫人群中,有如泥入大海悄无声息。
李香吟不卑不亢紧随其后,走了几公里,来到另一座人行天桥。城市川流不息的车辆触目皆是。
天桥的右边沿,一个衣着褴褛的侏儒乞丐,拿着一张矮凳,走路一跩一跩的,艰难找了个地方盘坐在地。李香吟走近前去细看,小乞丐两手已空只剩胳膊,他面前的一个破钵,依然装有些许角元零钱。见有来人不敢张望,唯有弯腰躬身叩头,低声乞食:“好人,请行行好!”
李香吟听闻对方说话,略有口吃。
“小郜子,洛大哥来了,你还不快叩头谢礼!”白粉仔钱通书又是一声大喊。
愁眉苦脸的小乞丐不衫不履,闻言叩头更加勤快,口吃更紧,结结巴巴:“谢谢!谢谢洛大哥,洛大哥无往不胜!”
“香吟小朋友,如果你不拜我为师,我就把你的两手剁了,以后你就跟他一样乞讨,哼!不要不识抬举!”崔洛华胸有成竹道,偷偷侧眼观察李香吟的反应,虽然想起刚才李香吟威严的一瞥,他依然心有余悸,心中却在想,‘我就不相信你这次不会怕,哼。’
不过依然让他大失所望,李香吟怏怏不乐,居然对他说的话置若罔闻。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情景,无所忌惮的李香吟脸上只有同情和怜悯。
崔洛华向站在旁边的白粉仔钱通书使了一个眼色,白粉仔钱通书旋即会意,开口附和道:“他叫郜篰沩,湖北省汉川垌冢人,以前就是不听洛大哥的安排,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大哥说得没错,小朋友你要是胆敢违抗大哥的意愿,他的境遇就是你的下场,哼!别不识时务!”
大义凛然的李香吟不为所动,望着可怜巴巴的小乞丐,内心五陈六味,他暗中忖度:‘这个乞丐真是惨不忍睹,他父母之外的亲人在哪里呢?为什么会独自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不管呢?’
“妈的,这小子哑巴不成,怎么没有一点反应的。”崔洛华见状如此恼羞成怒地骂,“他要是不说话,就把他也弄成痖巴,气死我了!”
‘想制造声势来吓人,你们还嫩点。’对方骂得越狠,李香吟反而觉得愈加痛快,内心波涛骇浪的他却不会怒形于色,仍旧保持原来的沉默。
“大哥,我看不用跟他大费周章,直接毒哑他就是了。”邱小兵不遗余力在一旁帮腔道。
“愚蠢至极,荒唐可笑。不过越是见他如此沉着冷静,我收他为徒的想法却是更加强烈了。哈哈。”不可一世的崔洛华鼻子一哼,“小钱子,你现在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呀?”
“办法就没有,计策倒一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嘿嘿。”不伦不类的白粉仔钱通书欲擒故纵说,脸上得意忘形,把耳朵附在崔洛华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崔洛华喜出望外,频频点头,得意之色不可言状,“嗯。咱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几日不见,顿时令我刮目相看,你的智慧已然未可同日而语。”
“谢谢大哥夸奖。大哥除旧布新!”
“走,小朋友,看看我做的好事,好叫你发扬光大。呵呵。”崔洛华一扫刚才的失意,匆匆忙忙朝前而去,脸上尽露成竹在胸的样子,“也不枉你拜我为师一场。”
牵着李香吟的小手,白粉仔钱通书喜上眉梢,像哈巴狗一样紧随其后,“大哥,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的,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呵呵。”崔洛华喜形于色,风风火火赓续往前走,来到一处菜馆停下,一看时间已至中午。简单吃过重庆火锅,一行四人往回走了半个小时,来到小车原来停靠的位置,开上小车,拐进大路一溜烟往前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