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玉都和田
林枫刚下火车就感到一阵新爽，九月份的广东还是酷暑，这里已经深深的秋意了。四季分明就是好，春夏秋冬都能感觉得到，该穿什么就穿什么，因为是秘密行动，所以没穿警服。天气好干燥，林枫舔舔嘴唇，双手擦擦脸，拉了拉身上的夹克。才大步地迈出火车站出口。
这时接到通知的禾田公安局早就有人在出站口迎接了。接车的是个和林枫差不多大的汉族青年，姓王名伟。警校毕业分配过来做了安排了做了文职，负责一些迎送往来的琐事，落得倒清闲，但也够清水的，做警务这一行，没任务执行光呆在局里扫扫地是上升无望的。
王伟看到是同龄人，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不停的向林枫介绍和田的一些风土人情和市里一些情况，就是局的一些人际关系也说了不少，从表露的话语中或多或少对局里有些不满。这也是，一个刚认识几分钟的同事，就大吐苦水，这种心机这种政治觉悟是难有机会的。
林枫没有让王伟直接到局里，叫他开车到市里转了一圈。
半天不到，木枫已对和田的大体情况有了初步了解，主要街道分布，路线走向，主要公共场所，居民集中区都了然于心。
王伟对林枫这种一下车就投入工作的态度很是惊牙，南方来的同志就是工作认真，想着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枫倒没有去想这些对王伟说：“我们去局里吧，对接一下抓人。”
“这个，这个不急呀，我先送你去休息”王伟眼神有些愰惚吞吞吐吐的说。
“王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呢，有话直说，我听你安排就是了”林枫说。
“我们局长今天出差了，队长说今天先送你去休息，明天上午局长回来了再做决定。”
住进二招，林枫心想，来到玉都和田，是不是带点什么特产回去呢。这次回去是要到若雪家见一见家长了，终究绕不过的。只是若雪一直不提去她家，他也不好提，林枫知道她爸是副市长。两人也见过经常见面，只是位置与距离相差太远，没面对面交流过。他和若雪的关系一直在暗处，所以双方也无尴尬之处，不过都隐约发觉了一些什么。
林枫决定利用这半天时间去玉石市场转一转，看有没有运气淘个宝送未来岳父大人。于时乎拨通了若雪电话。“DU-DU-DU。。。。。。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电话里传来机器人甜美的声音。
桂城市，一个座豪华别墅里，一个头发高高盘起，一身香奈儿休闲套装的贵妇人端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三十多一点，谁也看不出来她已经四十五六了。她就是曹若雪的母亲，江海制药董事长梅虹雨。清秀的曹若雪耷拉着头坐在对面，紧咬朱唇。国字脸、大背头，坐在主位的便是若雪的父亲曹国海。
“若雪，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张姨家走走，你多久沒有去探望过张姨？昨天李强从美国回来了，周末你过去吃饭。”
“哦，可是我周未有事，林枫回来了，我想要去机场接他了。”
“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小警察，有什么前途！”梅虹板着脸说。
“咳咳，小林不用你去接，警局有专车过去，你跑过去掺和啥呀。”曹国海清清嗓子开了声。
“爸。妈。”若雪无奈妥协，只是咬咬嘴唇哼了一声，起身正想上房。
“等等，你收拾一下，周末吃饭后我们一起去机场，张强在美国熟悉，顺便陪你过去，那边学校我已办好了。”
和田是个“依山傍海”的好地方，不过这山可是中华圣山，昆仑山脉。这海却是沙海，是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虽然这里生存环境恶劣，但由于地理位置特殊，产物也丰富，千年前，这里就丝绸之路的重镇，繁华如锦。沧海桑田，荒芒的沙海下面不知埋葬着多少辉煌的过去。
《礼记-玉藻》“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无故，玉不离身。”
华夏人自古爱玉，这无可厚非，现在一小砣籽料就炒出几万成十万的天价，羊脂白玉更是可遇不可求。因此和田也是国内无数探险、淘宝、捡漏的天堂。
和田玉都，名副其实。市中心北京路和团结广场附近到处是林林总总玉石、玉器店，大大小小的玉器店、玉器城，五花八门的石料地边摊。数以百计的玉店让人眼花瞭乱，来这里贩货的、淘宝的、旅游的人山人海。一堆堆的籽料、一箱箱的玉镯、一挂挂的玉珠，琳琅满目。
在这里要你走完一条街，不是专家也是专家了，听到的都是各种关于玉的术语，林枫对这个就是小白，兜兜转轩走了几家店之后就觉得清一色了，看啥都一样，都是玉。贵的买不敢买，便宜的不懂买，这都是逛玉器街人的想法，这里水太深了，一不小心就上当。
半个小时后，林枫不知不觉就转到团结广场附近，到了这里人稍少了一点。
“8万卖不卖呀，你这身体骨得多吃点参，猪肉炖，哎妈呀，不对，羊肉、羊肉炖参。”
正在林枫发苦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林枫像大海中找到一个小船一样拔开人群挤过去，福星呀，自己不会买，找钱大金链呀。他不可能是小白，别看他是个张扬的土豪，没两把刷子那敢过山海关。
只见钱大金链蹲在一个地摊边，右手在一堆小石头中翻来翻去，拿起一个放下又拿起一个放下，好像到了他手里就知道好坏的一样，这大金链装起来还真像个大行家，但又怎么看都像流氓恶霸拿个石头在吓人一样。
林枫走过去在傍边打了个响指，笑而不语看着大金链。
钱大金链抬起头，半眯的小眼睛睁圆说：“广东仔、兄嘚，好狗五见。哎妈呀，搞了几斤羊脂玉呀？”
林枫闭着的嘴差点给口气呛死，杀了这大金链的心都有，羊脂玉是你家人参么，也按斤来计算。
“哎妈呀，钱兄，你上次卖给我那一百斤新鲜野山参呀，搬回家没地方放，丢在后院子里，没留意被羊偷吃了，第二天我那公羊拉稀，死了，母羊吃到差点撑死了，你赔我羊。”林枫一本正经的说。
一阵哄笑。
钱大金链面不改色说：“咱们家人参就是好，都野生嘀，炖着吃。”
边说边蠕蠕身体，让个位置给林枫，又说：
“兄弟，我想把这堆破石头带回去铺花园小道，我家那花园老大了，找不到石头。我看这挺老头可怜嘀，一把年纪了还出来这摆摊，这不想帮一下他呗。可你看，这倔驴，就只会一个价，还不会听不会说，你说这破玩意，谁要呀，当我是冤大头是不？”
林枫仔细看了一下这堆石料，卖相确实不好，别人家摊位的都是光亮整洁的，有的好像上了一层油。而这一个摊位的石头，像是从家里羊圏里刨出来的一样，有些还黑呼呼的。
摊主是一个精瘦的维族老头，戴着一顶花边六角帽。盘坐在摊边一脸茫然地看说钱大金链，不停的摇头表示听不懂、不会说。只会不停地用汉语说“十万”之后就是一串叽哩咕噜的维语，那维族老头和钱大金链都像被卡了脖子有话说不清楚，满脸通红。
这种情况好像是在当地人眼里见怪不怪，居然没有人围观，黑大个提着密码箱站在傍边一动不动，反而不见那秦天，他难道不是这钱大金链的保镖？
这时钱大金链拿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头在把玩着，时不时还用鼻子闻闻，最后还用嘴咬咬，一块晶莹润白的籽料显露出来一角。钱大金链脸上股肉突然好像颤一下，一丝潮红瞬间即逝。看似不经意随手就把那块咬过的石头放到石头堆里埋起来，同时拿起一块掂量掂量会又放了下去，就这样连做了三次才停下来。“嘿”的吼了一声站起来，伸伸手，扭扭腰，打量了一个四周，漫不经心的对傍边的黑大个说：
“猩猩，数钱给这老头，俺们不差这点钱，俺们可是用和田玉铺花园嘀。哎玛呀，废料比我野山参还值钱呐。”
猩猩办事也利索，一下子就从加密箱里把一沓沓钞票往老头手里放。
老头激动而小心谨慎的数着钱，他才不管你买去干啥呢。心想，你还真是袁大头，那石头就是羊圈里的，回去再刨多点来卖。
钱大金链这时好像吃了春药一样兴奋，拍拍林枫肩膀大声说：“兄弟你我有缘，看看有我这堆籽料有没有喜欢的，随便拿，就当咱哥们的见面礼，不差钱。”还没说完又蹲下去，翻了翻把刚才咬出来那块籽料迅速放进了口袋。
林枫让了让身体，拍拍刚才钱大金链拍过的肩膀，笑着说：
“钱兄好意林某心领了，口袋装不下也不至送人吧，你家花园小路还等着这些废料吧，怎么又变籽料了？”说完又对摆摊老头笑着说：“亚克西木森西，大叔，您这石头是在羊圈里创出来吗？”
“不不不，嗯嗯，我家里上有八十的老爸，下有八岁的小娃，抓了一群婆娘守活寡。”一口的汉语比林枫还溜。
“扭起了大秧歌，快乐那么多，喝起那辣烧酒，兄弟听我说。。。。。。”
钱大金链一边哼着一这左右扭着那胖胖粗腰，这难道就是东北大秧歌？跟着钱大金链转了一个又一个摊位，这个看两眼，那个扫一下，只看籽料和原石。
“钱兄，小弟我想买个件，是计划送给长辈的，你是专家，帮我掌掌眼呗，别说买最贵呀。”林枫随口说了下。
“嘿嘿，你小子上道了，知道选最贵的准没错。不过我跟你说呀，俺从不买最贵的。”
“钱兄，你今天捡这漏可不小呀，不过那羊屎味道也不错吧。”
这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边走边看，像多年老朋友一样。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玉雕摆件边摊，这种边摊一般都是卖些废料加工的成品，有些用化学药水泡去杂质，有些加深颜色，有些用石粉重铸，手段百出。主要是当纪念品卖给一些游客和半吊子的收藏家。
这个边摊的摆件稍为另类一点，看起来更像古玩店，先不说这生意好坏，在这清一色的玉器、玉石一条街里，突然看到一个古玩摊，就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那怕是一大粪也会不断有人过去闻。这个边摊摆的都是一些青铜鼎呀、陶瓷马呀、青花瓷呀，都是生锈的或粘有泥土的，这年代工艺品也得生锈了才值钱，粘些土弄脏点更贵。周围也还有就是散落一堆的小玩意，这些估计广州或义乌出土的。这个摊子中间摆了五六个分别有佛像、财神、关羽等，显然这是才是本摊主菜，这几尊玉雕擦得一尘不染，美轮美奂。虽然这种店玩的就是套路，但停足参观购买的人还真不少，这店老板仅中间那几道主菜，一天就得换几轮。
钱大金链好像闻到什么似的，耸耸鼻子到处看，只见他一下子走到那堆散落的小杂件里翻找了起来，突然只见他慢悠悠地拿起一块小玉牌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咬了咬，才瓮声瓮气的说：
“老板，这玩意咋卖呀？”
“500，不讲价”
“450，我要了。”
沉默了一会，老板也不出声。
“480，最后了。”
“好好，给钱，亏本卖个给你。”边说边早有准备似的递去二十无接回五张百无大钞，零钱是早就准备好的，像这样情况又是轻车熟路了。
“钱兄，这又淘到什么宝了？不会又是羊圈里出来的珍宝吧？”
“去去，你这小子就会挤兑你钱哥，这玉牌呀不是什么好玉，不过雕工很不错，可能是某位大师练手这作流失出来的，值得收藏。还有这玉料是原汁原味的呀，没泡过化学药水，算是个小漏吧。你我哥们有缘，这给你了，拿回去送长辈也拿得出手，哥们不差钱。”说着塞到了林枫手里。
林枫楞了一下，忙说：“钱兄这怎么可以呢，我给你钱”说着拉开手包。
“别别别，小意思，哥们不差钱，不差钱。”钱大金链边压住林枫的手。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这难道就是传说土豪我们做朋友吧的原因？林枫也不扭捏，正想说几句感谢的话时，钱太金链又笑着说了：
“哎妈呀，累死了，我们一吃饭喝酒去，如果觉得不好意思这顿你请客。这里八二年的拉菲我估计没有，那就来白嘀，菜也不用点多，够吃就好，什么大的海鲜我估计也没有。哎妈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啥能吃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