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是傍晚才回到事务所的，他一进门就扑向屋里的饮水机：“天哪，跟信息部的那帮死脑筋交流真是费劲……”
“你没在路上买瓶饮料喝？”霍锦鲤问。
“我想买来着。”眼镜咽下一大口水，喘了个粗气：“开车载我回来的那个小伙子有点呆……我和他说，‘开车送我到新新大厦，如果路上看到超市，停一下’。你猜怎么着？路上有十五家超市！”
“啊哈哈哈……”卷毛突然笑了起来。
“哎？怎么回事？”霍锦鲤没听懂。卷毛于是连忙对眼镜说：“没事没事，总之你喝到水了就成……”
眼镜也没吱声，自顾自把杯子里头剩下的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干，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呃啊……今天真是累死了。”
“我们接下来就干等着代维的消息？”霍锦鲤问。
“不然呢？”卷毛回答，“实际上代维查个东西很快的……但是这次我给了他一星期的药量，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调查。”
“你帮他治疗精神疾病反而会影响调查进度？”霍锦鲤起初觉得奇怪，可是仔细思考一下确实也没错，于是又问：“说起来，你给他的药不会是什么违禁药品吧？”
拜上次事件所赐，现在她一听到和“药”相关的事情就开始头痛。
“不……怎么形容呢，那玩意儿我们管它叫减速剂。”卷毛说，“那是深潜计划里使用的‘稳定剂’的副产品，其实没什么用，但是集团内部要求是需要在生产出副产物后定期销毁的。”
“你这算是公器私用吧？”霍锦鲤问。
“也没那么严格啦……”卷毛说，他心想，这玩意儿可比自己举报白婕时让公家从棚屋中搜走的那批“特殊药物”要安全多了。
正说话间，代维那边发了个文件过来。
“来了。”卷毛打开了文件，三个人的脑袋都凑到了电脑前。
“陈博君。男，24岁，曾就读于环海大学计算机系。两年前毕业，后加入海洋之星软件科技开发公司。”
像是个人简历。霍锦鲤心想。
“对了。”眼镜指着文件上代维用红框标出来的内容，“这些是着重要考虑的地方吗？”
“应该是的。”卷毛看了看，“这些都是经过调查员们筛选出来的情报，关键点都像这样有标记的。”
霍锦鲤顺着眼镜的话去看红框。
“有一个弟弟。父母已经去世。”“家庭条件一般。有较大房贷数额。”“喜爱电子游戏。”“曾因某事被学校记大过处分。”“经常在各个社区论坛发帖。”“邻居评论‘有爱心’。”
“更像是键盘侠？”眼镜看着这些内容，“这样的人去实施一个伤害别人的计划……几率高吗？”
“难说。”霍锦鲤看着资料，“上头完全没有提到和柯以恒有重合的地方。”
“这条线索算是暂时搁置了。”卷毛说，“我通知调查员们保持监视吧，对了，眼镜你在追踪的时候没有打草惊蛇吧？”
“我做了伪装的。”眼睛说，“把整个流程伪装成了‘两个黑客互相较劲’的形式，那家伙不但没有故意掩盖踪迹的意思，反而和我玩的很嗨……不然怎么会那么长时间都在线上。”
“那就好。”卷毛说，“陈博君这边先保持监视吧，我们得想办法从柯以恒那里着手调查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得我们去医院看看柯总的情况。”
“对了。”卷毛又说，“明天是环海市华夏小学的开学日，柯以恒的妻子会送他们的女儿去学校，安保方面，集团的顾问们在负责，你们觉得敌人会在这个时候对他们下手吗？”
“有可能。”霍锦鲤说，“假如此事真的和柯以恒主持的的并购行动有关，那么行凶者很可能也会对他的妻子儿女下手。”
“那么，明天我们分头行动吧。”卷毛说，“眼镜那边我不担心，锦鲤，你之前也受过几个月的全方位能力训练了，自己独自行动没问题吧？”
“我试试吧。”霍锦鲤说。
“那么你就去盯着开学典礼现场那边吧，我会通知安保顾问照顾好你的。”卷毛说，“眼镜就去继续盯着陈博君那边的情况吧，我去医院那边，有什么情况及时通过电话联系。”
“好的。”两个下属应声道。霍锦鲤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道：“那个……论坛指的是什么？”
“什么？”卷毛没听明白。
“陈博君，他经常去什么论坛发帖？”霍锦鲤说，“如果能找到他发帖的内容，不是能更好地推断出他的个人性格吗？”
“我去盯着这事儿吧。”眼镜说。
“我想知道的另一件事是，我们的调查不用和警方通个气吗？”霍锦鲤问。
卷毛顿时面色不好看起来。
“你别看我们集团没少交税……”卷毛挖了挖耳朵，“但是警方那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这起事故一点也没兴趣，他们那边只对现场做了个勘测就以‘设备故障’为结论结案了。”
“这是有人针对集团吧？”眼镜说，“和上次的事还有关联？”
“正好说道这事了，我就先跟你透个底，”卷毛看向霍锦鲤，说道：“众所周知，第八区是世界议会里最大的一个分区……但是战后一直封闭民间商贸途径，十几年来一直在整顿自身内部的问题，所以其他区的各个商贸集团一直都很垂涎第八区的市场。”
“就这样？”霍锦鲤问，“外国的势力关环海市本地什么事儿？”
“问题就出在第八区议会内部，上头的领导也不是铁板一块儿。”卷毛说，“之前灵武集团所在的第八区商贸联盟，因为某事得罪了上头，刚好那位议员和灵武集团站边的党派政见不合，我估计……警方内部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有好事者琢磨着给灵武集团上眼药呢……”
“真乱。”霍锦鲤说，“但是没我什么事可真是太好了，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见。”
然后她就出了事务所的门。
“这丫头对这件事看来不怎么上心啊。”卷毛叹了口气。
“慢慢来……”眼镜劝道，“还是把目前的事处理好吧。对了，以前那个负责联络任务的怪人呢？需要人手的话……”
“别指望那家伙了。”卷毛喝起了茶，“那个人我可指挥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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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不要擦防晒霜啊~”一个相貌英俊，但是神情猥琐的中年男子在沙滩上转来转去，搭讪着两位美女。
“讨厌~”面前的两个小姐姐笑的花枝乱颤。看起来他们倒是认识的。
“嗡嗡嗡……”好巧不巧，麻袋男的沙滩裤口袋里头有什么东西震动起来。
在两个小姐姐暧昧的目光下，他镇定地拿出手机：“嘿嘿……二位美女，失陪一下？”
……
“你怎么老是在这时候搅坏我的好事？”麻袋男对着手机说。
“是吗？”电话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管你前妻也就算了，也不回来看你孩子一眼吗？”
“嚯，林大老板确认那是我的孩子？”麻袋男哂笑着，“我可就一个女儿啊……别把其他人的儿子也算在我脑袋上。”
“行了。她的病情什么样，你这几个月从来都没来电话问过吧？”女人说。
“看心情喽……那不也是你女儿吗？”麻袋男说着，撩撩他的卷曲的长发，“你照顾好就行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女人看着自己手里一直“嘟——嘟——”的话筒，气愤地将其摔在了桌子上。
“嘿！几位甜心儿，”麻袋男热情洋溢地走回了遮阳伞，“我说你们二位……”
他愣住了，站在微笑的两个甜心儿后头的是几个身着便衣，带着太阳镜的壮汉。
“抱歉……我不知道你有老公了。”麻袋男尬笑了两声，作势要走。
“不，honey，你怎么能走呢？”其中一个女人扭着腰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臂，“有人想要见你呢~”
“呵……呵，”麻袋男使劲想要挣脱，两个壮汉一左一右站在了他旁边。
“我说，西莉亚，我还没做好准备见你的家长……”麻袋男拼命地摇着头说，表情有点滑稽。
“家长？不，我爸没想以私人身份见你。”西莉亚笑道，“他是打算以十一区自由贸易联盟理事长的身份和你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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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脸上套着麻袋的人地位还挺高？”
眼镜有些难以相信。
“嗯。他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得，说不定这个时候就在执行什么紧要的任务呢，所以还是不要贸然联系他比较好。”卷毛回答。
“那我就先去那边盯着了。”眼镜说。
“好的。等一下我也去医院那边看看情况吧。”卷毛说，“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两个人于是一同下了楼，在电梯缓慢下行的时候，两个人沉默着面对而立。
“眼镜。”卷毛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想要点上，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回到了衣兜的烟盒里头。
“怎么了？”眼镜看了看手表，“现在路上应该不堵车吧，晚高峰刚过。”
“你还记得我当时招你进项目组时候的情况吧？”卷毛问。
“当然。”眼镜似乎回忆起了那个时候的景象，“怎么？你想起什么来了？”
“没。”卷毛动了动脖子，似乎长期的工作和实验给他的颈椎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他长出了一口气，说：“你记得就行，我们的目标永远是最开始的那个。不管你从哪来的……只要你是为了那个目标，我都会以项目组领导者的身份支持你。”
“行了。”眼镜正了正衣领，“我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死宅……有些事大家还是撂在肚子里不说出来比较好。”
随着他的话，电梯落在了地下一层停车场。
“你有数就行。”卷毛率先出了电梯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