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一周的第一个工作日,总是格外的繁忙,从上班伊始,静茹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客户——某电台的副台长,询问他们广告的事情。还有一个小项目的老板咨询投资方案的事情,还非要请静茹一起晚餐,被她推脱了。还有近期要开盘的紫荆别墅的事项的最终决定……好不容易沟通好这些,她长吁一口气,活动一下身体,发现已经11点了,而周围的伙伴们仍在奋战。陈志军还为回归;靳云在嗲声嗲气地和客户撒娇求支援,一口一个“李总”,“李哥哥”。方凯一边查看资料,一边奋笔疾书,写策划稿。郑新然被Boss叫去了办公室,询问他手上的项目方案。王海燕在打印复印资料,在办公室的两端来回穿梭。姚瑾在电脑上看着Excel数据分析报表,时时把目光投向玻璃窗外的另一扇窗,那扇窗内,正做着他们的Boss——MR金,他双手比划着什么,双唇启动,眼神专注地对着他对面的下属——郑新然,后者垂手而立,明显地身体僵硬,不时点头,神色慌张。
陈志军在此时,破门而入,满脸怒气,大步走向他的办公桌,甩下了公文包就大声抱怨。
“我算见识了什么叫老奸巨猾,巨猾,这位万总,真不愧是农民出生啊。”
“哟,怎么回事啊,我的陈哥。”靳云开口,话语里永远夹着刺。
好在陈志军司空见惯,并不和她一般见识。原来陈志军的手上的一个案子,一位农民企业家万总要进军房地产,要一套策划方案。大约是这姓万的老总手里的钱多得实在没地方花,几个亿十几个亿,所以他也想跟主流,学别人搞房地产开发。之前一直是前老板张远负责的,张远走了之后,陈志远暂时接手。陈志军表示这位万总绝非等闲之辈,不然也不会从一个种地农民成就了今天的事业和身家。
“我接不下去了,要找Boss了,这位万总的要求太多了,我已经给他看了三个方案了,他都不满意,让我再换出三份方案。”
“三份做细微调整也不行吗?还是总思路就不行?”静茹惊讶地问。
“No,他是想在他那块地上建商业性投资,但你们知道的,他那边的容积率,完全是别墅的方案。他让我找人改改,这完全是南辕北辙啊。”
“你跟他辩解啊。”靳云傲然地说,“分析给他听,总该听得懂吧。噢,天哪,不会他知识水平有限,听不懂吧?”
“能听我说倒好了,就是不听啊,我开口就打断了,跟我聊他的发家史,创业史,我插不进话,就算开了个头,也被他打断了。他真的是企业家吗?没有判断,没有决策,哎,无奈啊,终究还是一个农民啊,我是放弃了,交给Boss金吧!”
陈志远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殊不知金沐枫已迈入办公室的大门,一字不拉地听到了他的话。虽然在Boss金左脚刚踏入门口时,姚瑾在给陈志军使眼色,静茹也咳嗽着给他提醒,但是他并未察觉这两个人的用意,话语像珠子断线一样,没法停住。
“嗯,首先申明一下,我绝非有意要听,其次,你这些牢骚话像是一个有专业素养的营销经理口里出来的吗?第三,半途而废貌似不是我们营销策划一部的风格吧?”
简短的三句话,有反问,疑问,肯定,有力的震慑住办公室的所有人,尤其是陈志军,脸色微红,双目低垂,默默无语。姚瑾转头背对着Boss金,向静茹吐了个舌头。静茹给了一个回应的眼神,轻摇了一下头。靳云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郑新然一直神色黯然,垂头立于Boss金身后,可想而知他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暴风骤雨。
金沐枫在大家沉默了30秒之后,再次开口:“鉴于我们部门上周不良好的表现,有必要开一个会,11点半,会议室一,所有人汇报一下自己手上的业务进展。”
11点半,也就是五分钟之后,大家各自散开,准备着自己的资料向会议室一奔去。
第一次部门会议,就在不合时宜的时间段展开了,一个人饥肠辘辘的同仁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汇报自己的工作。静茹以为这只是本周的一个噩梦开始,殊不知另一个噩梦已悄悄来临。
一群人到了一点钟以后,才到楼下的小饭馆匆匆吃了盒饭,就火急火燎地赶回办公室开始新一轮的工作。这种高昂的热情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钟,公司突然召开紧急会议,要求所有员工暂停手中的事务,去五楼会议大厅开会。
这个五楼会议大厅,是全公司召开庆典,年会,隆重型会议时才需要用到的,看样子,今天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啊。整个会场一百多人齐聚,热闹嘈杂。晚来的静茹姚瑾,只能坐在最前面一排了。姚瑾附在静茹耳边悄声说。
“这么大阵仗,是要欢迎什么人吗?”
恰在此时,主席台前侧门,有几个人身形潇洒,带了一阵风进来。其中三个人她认识,一个总经理,一个人力资源总监,一个行政部经理,不认识的那个海拔最高,颜值最高,且冷漠的男人她不认识,但是一瞬间却让姚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时会议室的低呼声已经此起彼伏了。姚瑾忍不住暗自赞叹起来“又来了一位男神啊,女同事已经按捺不住骚动的心了。”她边惊呼边去拉一旁静茹的手。
“静姐,你看总经理身后的那个男人,英俊吧?”
她没有收到静茹的回应,只是感觉到了对方的手颤连同身体抖了一下。不过她也不以为然,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眼前颜值耀眼的高冷男神。
“请大家安静,今天召开一个简短的会议。总经理要宣布总部的任命书通知书。”人力资源总监理王芳习惯性地官方发言,并请总经理上正前方。
刘总清了清喉咙,大声宣布:“总部给我们调来了一位资深的年轻有为的财务总监,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总监——徐总监。”
上面下面掌声经久不息。
“好。”刘总,做了一个停的指示,“下面欢迎徐总监跟大家讲话。”
姚瑾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位冷面俊男缓步上前,低头扫了一下手上的金光熠熠的手表,再抬头注视了会场一周。全场肃静,只听得见空调和电脑运作的声音。
“各位同仁,下午好,我叫徐长青,双人徐,13年3月加入上海总部,任销售助理一职,14年……”台上的徐长青侃侃而谈,台下的同事静静聆听,就像姚瑾这样的话唠也一声不响,专心致志地聆听,不管他说的是否让她左耳近,右耳出了,唯有夺人心智的绝俊美容颜让她几经咽了口水。10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做了自我介绍,未来工作的规划,对榕城分公司都做了清晰的框架和思路。不用说,这短短的两年的时间,他已经升职为财务总监一职,自然是有精明的头脑,超出常人的毅力,超强的沟通能力,学习能力,广阔的知识面,当然还有强健的体魄,话说在华盛加班也是常事啊。总之,他是一位无所不能的超级强人。姚瑾就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会议结束,众人已散场离去,台上的一行人也不知所踪,她回过神来,与她同在的还有她的静姐,也如同她一般,不过静茹还要严重,恍如在游离,神情呆滞,面色苍白,不忍直视。
“静姐,静姐。”姚瑾连着叫了好几声,轻轻地推她,对方才有了回应,回过了神。
“嗯?”仿佛是费力地从喉咙发出了深远的一声。
“静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姚瑾紧张又关切地问。
“没什么大碍,我就是有点儿头晕。”静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整个人低沉,像是被重重打击似的。
“要不要紧啊?”姚瑾一听,更紧张了,“不然,下午早点下班,去看看医生吧?我去帮你请假。”
姚瑾素来与静茹交好,真心实意地关心她的身体状况。静茹慌忙地摆手。
“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你不用担心了,很快就好了,放心吧,放心吧!”
“真的吗?”姚瑾实在不敢相信,还是万分担忧静茹的状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真的,你脸色老差了,你看不到,没有镜子,有镜子给你看一下,真的太让人担心了。”
“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有工作先回吧。”
“我工作的事情,没事,大不了晚上加班。你不去医院行吗?”
“没事的,不用担心。”
“那我在这里陪你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不用啦,瑾,真的不用了,你先去忙吧!我坐一会就好了,放心吧。我这个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静茹极力推辞姚瑾要留下来的盛情。
“老毛病吗?”姚瑾将信将疑,“以前没有听说啊。你真的不要我陪吗?”
“不用了,你快去吧。”
“那我先去工作,你好好休息啊。有需要打电话给我啊。”
“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我真的没事。你瞧,我哪里有什么事?”
姚瑾无法放心离开,频频回头注视静坐的静茹,只是刹那的错觉,她强烈的感受到偌大的会议室孤零零的静茹,还有那无边袭击而来的孤寂感向静茹包裹而去,她瞧着心生了怜惜,她突然意识到,静茹不同往常,有那么点不在状态——脸色难看,讲话啰嗦,语序颠倒,语速过于急促,不对劲,一定是哪里不对劲,看来,真的是她的老毛病犯了吧。
回到办公室,紧张的节奏感又上来了,姚瑾拖拖拉拉的毛病也立马戒掉了,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不是她多么强烈的责任心,而是她为了一搏Boss金的好感,或者说为了引起Boss金的注意而强迫自己必须高效率地完成这项job。由此可见,男神的魅力之大。
快下班的时候,她终于快忙完了手里的事情,长长地吁了口气,转头瞥见了坐在办公桌前埋头看资料的静茹,不知她何时回来的,自己忙得没有发现。
“静姐。”她远远地喊静茹。
静茹条件性地抬头,寻声回应,依旧温婉娴雅地微笑,仿佛在告诉她,“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姚瑾觉得办公室人多嘴杂,也不便多问,想待到明天私下里悄悄问她,恰巧有人喊了一句“六点了,下班了。”于是她便收拾东西,赴约去了。
办公室里的人陆续离开,海燕走得相对晚些,因为今天工作不是太顺利,有一个难缠的顾客,电话沟通了很久。她关电脑的时候,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加班。这个人正是平日里行事低调的秦静茹。王海燕来销售一部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但是也分析了部门里每个同事的性格和处事方式,眼前的这个秦静茹给她感觉很好,典型的鹅蛋脸,弯弯的眉毛,明显的双眼皮,一双恰到好处的眼睛,不是特别大,但却很有灵气,坚挺适中的鼻子,还有一张樱桃小嘴,她的身高在168左右,身材匀称,不丰满的太过招摇,也不削瘦的太过干瘪,身上还带有一种恬淡之气,又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感。平日里工作中偶尔的接触,感觉她是一个乐于助人,又有智慧又有见识,又有修养的人,不会有高高在上之感,让人很愿意接触她。相反的,部门里还有另一个同事,靳云,自恃美貌,娇宠万分,蛮横跋扈,与静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论容貌,不必说,靳云肯定更胜一筹,但是性格却输静茹十万八千里。
“静茹姐。”她温和地说,“还不走吗?已经快七点了。”
“啊,海燕,还没有下班啊。”静茹抬头,一直专心忙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周围一切。
“一起下班吧,明天再弄吧。”海燕提议。
静茹翻了手中的策划书:“我还有一点,明天要用的资料,今天必须赶出来。你好了?那赶紧回去吧。”
“那好,你辛苦了,还要继续加班,我先回去了。”海燕收拾好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嗯,好的,路上注意安全。”静茹叮嘱着。
海燕走过静茹的桌边,放下了一盒巧克力威化饼在静茹的桌上:“晚上加班,先拿这个垫垫吧,别饿着了。”
静茹敲着键盘的手停了下来,万分感谢海燕的:“你应该留着明天作为上午的能量源,却被我夺人所好了。”
“静茹姐,你说的严重了。”海燕不好意地笑起来了。
“那谢谢啦。”静茹笑着说,“赶紧回去吧,太晚了,你姑妈该担心你了。”
“咦,静茹姐,你知道我住在我姑妈家啊?”海燕着实吃了一惊,如果没有记错,她肯定是没有跟静茹提起过,办公室里应该没人知道啊,她有点疑惑。
“啊,有一次,你身体不舒服,跟张总请假,要去医院的,张总关心你,问你谁陪你一起去,你说你姑妈陪你陪你去。那次,正好有一个案子,我在他办公室跟他谈论工作,自然是听见了。”静茹解释道。
不过这并没有打消海燕的疑虑,因为单凭这几句话也不能确定她是住姑妈家的事实啊,不过她不打算再耽误静茹的时间。
“原来是这样啊,静茹姐,真的善于分析。那我先回去了,你加班辛苦了。”海燕向静茹告别后,匆匆离开了。
办公室只剩下静茹一人,她时而盯着电脑屏幕快速地敲击键盘,时而熟练地翻阅桌上几本资料,时而在一张A4纸上画一个图形,简单写几个符号,这样反反复复不断。墙上的时钟发出嘀嘀嗒嗒的声音,秒针不急不慢地走着。
此时,另一间办公室里灯火通明,金沐枫正思考着手中一个重要项目方案,灵感稍纵即逝,他快速地写下最后的几个字,长舒了一口气,伸了个腰,扭头向斜对面——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刻意地起身,透过窗户向那边望去,隐隐约约仿佛是秦静茹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他就对她有一丝独特的情感,究竟是什么吸引他,他也说不清楚。平日里工作中与她接触不多,几乎无所交流,而这次的岗位调动,竟让他与她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透过窗,他刻意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手握笔伏案而写,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片刻,眉头舒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的长发柔和地垂于她的双肩,似乎刘海因为低头下垂遮住眼帘,让她时不时拨弄。他不觉心头微微涌出一股暖流,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她的办公室门口。
此刻,静茹正全心全意地忙于工作,完全没有顾及到周围的动静。直到他不小心碰到了门把手,寂静中分外的不寻常。她吓得抬头寻声:
门口站着一个人,寂静无声。
四目相对,一霎那地惊愕。
“老板?”
“秦静茹!”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完毕两人又沉默着等待对方再次开口。默契地等待了五秒钟,又同时发问:
“还没有下班?”
两人不由得笑了。金沐枫径直走到静茹的身边,看了一眼她面前的资料,随手翻了翻,然后一扫他左手腕上的手表。
“晚饭还没有吃吧?不如,一起吃个简餐?”
既是发问也是邀请。
“我……还有一点小数据,需要修改。”静茹嗫嗫地说。
“没关系,我等你。”话语里一种不容推辞的强硬。
说完,他已经坐在她前面的椅子上了。
原来静茹只是一种托辞,但金沐枫已经做好决心等着她,她也只有快速结束手里最后的一点工作,收拾完毕。
“老板,我好了。”
金沐枫立即起身,转向她说:“你有哪里可以推荐的地方吗?”
一贯女士优先的绅士作风。
“我?我真没有什么推荐的。”静茹有点小紧张。
“静海路上有一家港式茶餐厅,很正宗的港式菜,我觉得还可以。”
“我随便哪里都可以。”
“那好,就去这家。”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外,金沐枫稍向左侧移动并放慢脚步,欲意将右边的位置留给秦静茹。两人并肩而行,减少了两人之间因为上下级关系而造成的压迫感。大约是并排而行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两人都觉得轻松自在。金沐枫想起刚刚静茹刚刚眉头紧锁的瞬间,不经嘴角上扬。
静茹侧目瞧见了这个瞬间,不觉纳闷,他为何发笑。
“你知道吗?刚刚在办公室,你有一个表情很有趣,既严肃又烦恼。”他顿了一顿,“很吸引人!”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说出这句话“很吸引人!”,这四个字竟是他最终想表达的吗?他笑就已经很唐突了,被她一个微笑的表情深深吸引而诱发的放肆言语!
“我,我。”没料到他说出那句话,瞬间口吃了,影影地感觉脸颊发烫。
正待金沐枫要继续发话时,他侧边的一扇门突然开了,让他们感到一惊,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映入眼帘的不正是今天会议厅台前讲话的徐总监吗?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垂立于裤边,脸上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徐总监,这么晚,还没有下班?”金沐枫彬彬有礼地说。
“正准备下班。”徐总监微微颔首,“刚来还不太熟悉,先看一些资料,好尽快进入角色。”
“辛苦了,还没有吃晚饭吧?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吧?”金沐枫说。
“好!”徐总监只是一个简短有力的回答,顺手就按了门内的开关,关了灯。
“请。”金沐枫谦谦有礼让徐总监先行。
“这位是?”徐总监似乎才注意到金沐枫身边的女子,淡淡地问。
“她是我们部门的同事,秦静茹。”金沐枫代替静如说。
“原来是您的下属啊!”徐总监目不斜视。
金沐枫轻轻地“嗯”了一声,看了秦静茹一眼。她头低着,看不清她的脸,从见到徐总监到现在她一直没有说话。他也因为于徐总监的对话忽视了她,此刻,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金沐枫建议三个人开一部车即可,徐总监赞同。金沐枫独自去停车场开车,静如和徐总监在公司门口等候着。
五分钟之后,金沐枫驾车来到了他们身边,徐总监坐副驾驶,静如坐后排。
“金总,来华盛有几年了?”
“大学毕业就来了,差不多七年!”
“想来,您对这里的人事相当熟悉了,可以说是元老级别的了。”徐总监赞赏地说。
“哪里,不敢当,在几个部门的前辈面前,我还是后生小辈。”金沐枫谦逊地说。
“您太谦虚了,早就听闻榕城的金沐枫是位年轻有为,博学多才的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徐总监笑着说,“还要再加上一个英俊潇洒!”
“再如何渲染,也不如徐总监的风采,两年时间,在华盛风生水起,炙手可热。年轻有为绝对是形容您的!”
“看来,我们应该暂停对彼此的奉承,不然待会儿,我们身后这位优雅的女士难以下咽。”徐总监把话题转向了身后排一声不吭的静如。
金沐枫从后视镜里看见垂着头无声的静茹,看似很疲惫,很憔悴,很让人心疼,不,是让他心疼。原本今天难得的机会,可以单独和她共进晚餐,有更多接触的机会,无奈这样不凑巧多了第三那个人,让原本该温馨浪漫的气氛变得微妙尴尬。静茹应该是个有些羞涩内敛后知后觉的女子,不适应这样突兀的人际交往。
果然徐总监的话并没有引起静茹的任何反应。她仿佛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又或者他们的对话没有让她产生一点兴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游离于自己的思想里。
金沐枫说的这家港式茶餐厅是姚记餐厅。这个点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所以他们很容易找到了靠窗的餐桌,四人位餐桌。徐总监率先坐下,静茹坐在他对面的位置。金沐枫想想和徐总监坐在了一边。一个女服务员给他们倒上了柠檬水,一个男服务给他们递上了菜单。金沐枫将菜单递至徐总监面前。他心里认定徐总监是客!
徐总监并未推辞,点了排骨蒸肠粉,日式酱烧茄子,和一份特色双拼饭。完毕,将菜单推至了桌子中心位置。金沐枫将菜单拿起放在静茹面前。静茹随手一翻,就在刚刚徐总监最后的那页,她仅点了一个单拼饭。金沐枫又加了几个菜,一份炒河粉,一份虾皇饺,一份汤,给三个人都点了奶茶。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未曾停止,从工作聊到了生活,又聊到大学生活。静茹静静地坐着,只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她多希望能够快点结束这场让她难以下咽的饭局,多希望对面谈笑风生的男人仅仅是她不认识的新总监,而不是一个她认识的叫徐长青的男人。今天的毫无征兆的第一面已让她足够震惊,她久久地看着台上那个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男子,不敢相信她和他又再次相遇,竟以这样的方式。逃不出的噩梦再次出现,她只感到全身发冷,头晕目眩,两耳轰鸣,以至于姚瑾叫了她多次,她才回过神,言语又是那么的慌乱!情急之下,她谎称自己“老毛病犯了”,支开了姚瑾,一个人坐了很久,大脑一阵阵空白,记忆又像碎片一样,浮现出支离破碎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还尚未想清接下来在华盛如何和他共事,晚上又意外相遇了。
公司门口两人等候金沐枫的时间里,气氛凝重,漫长而煎熬。他靠近她,开口同她说了第一句话:“怎么?他?你们的办公室恋情?地下情人?”
她错愕昂首,难以置信地瞪着他,那张百转千回,永生难忘的俊毅的脸,平添了几多的岁月风霜。
他正盯着她,满脸轻蔑之色,继而转身对着对面的大厦。
此时,对面而坐,她不敢去看他的脸,不敢去想他的脸,尽管这脸是她熟悉到闭上眼睛都会浮现出,睡觉都会梦见的。他正在说着什么,她完全听不见,直到他提起了他的母校X大时,那“X大学”几个字重重地砸到了她,她的心就重重地沉了下去,像跌落进海底,而汹涌澎湃的是那咸咸的海水,咸味也弥漫在她的唇边,海水还封住了她的双眼,这一刻,她呼吸困难!
“对不起,我的胃有些不舒服,失陪了!”她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抓起座位上的包踉踉跄跄地冲出去了。
她身后的金沐枫惊诧地起身,正准备追过去,却被早已料中的徐总监一把抓住。
“她?”金沐枫只说了一个字,便难以再开口,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徐长青松开了手,淡然地说:“刚刚你去开车时,我和她聊了几句。”
徐长青缓缓地喝了一口茶,丝毫不动声色。
金沐枫回过神,眼光有了神采,他把目光投向了徐长青,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她说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下午就开始了,晚上又加班太久了,有点支撑不住。”
“她并没有告诉我,不然我不会勉强她…”金沐枫有些急切的语气,突然又意识到什么,硬硬地说了一半,嘎然而止……
金沐枫多想冲出去,追上她,询问她身体如何,可是他不能撇下刚刚相识的财务总监,留下是一种尊重。
金沐枫收起颓然的心情坐下,强颜欢笑与徐长青继续欢谈。
徐长青早已观察出来金沐枫的心思,也不点破,依旧兴致高昂地谈笑风生。徐长青刚刚说他与秦静茹有过短暂的交谈,确实没错,但谈话的内容完全不是他刚刚说的那样。事实上,白天在会议厅,他环顾四周的时候就发现了坐在第一排的她,想必她因为看见自己的出现做出了第一时间的反应——惊慌失措。两个人在公司门口等候时,他有意而为用言语刺激了看似冷静的她,再次让她失措。两个人再次相见,他当然不会说那老套的词“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在他看来,没有一对恋人在分开以后还能有豁达的情怀!
整个局面都将会是由他来控制。
“怎么?他?你们的办公室恋情?地下情人?”
“真想不到,我们还能再相见!究竟是种了什么恶果?”
“午夜梦回,有没有被惊醒?”
果不其然,她眼神里满是惊慌失措。没错,他的眼神一定是阴险毒辣,和无止尽的恨意。
他最想做的就是羞辱她,让她激动或冲动,而不该是这样的沉默,让她时刻保持着优雅的形象,完美的素养。这不该是她有的情绪。他怨她,恨她,他要羞辱她。她一贯保持的冷静假意,他偏叫她不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