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姚记秦静茹的内心波澜起伏,虽然她努力地控制,然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她。她强忍着要汹涌出的泪水和哭腔,飞奔离开,终于在走出餐厅大门的一刻,泪珠滚落,像断线的珠子。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茫然不知地走在大街上,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内心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如此不争气,为什么还要为他留眼泪?”原以为,这几年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光了,对他的爱早已毫无残留,以为再见他可以心如止水,泰然若素了。
“为什么,命运要开这样的玩笑,为什么,我和他还要再次相遇?徐长青你和她还好吗?你们在一起幸福吗?”
她走得每一步都很沉重,每一步都很迷茫。
“阿姨,阿姨……你闯红灯了。”一个小女孩摇晃着她的手臂,她才清醒。
“你找死啊,没看见红灯啊?”一位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在电动车上对她破口大骂,“傻啊,找死啊?不想活了,也不要来害我。看清路,下次,可没有这么走运了!”
不知道,她全然不知道危险,也丝毫不在意那个男人的谩骂。她顺着路边的花坛边,颓然坐下。几个围观的路人好奇地打量着她,见她呆呆傻傻,以为她是一个神经病人,都摇头叹息,然后离开了。刚才提醒她的小姑娘,想再上前安慰她,却被她的家人拉走了。
灯光通明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车辆,变化不断的信号灯,以及无休止的喇叭声,让这个城市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也渐渐让她苏醒过来,让她回忆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青春岁月。
那天应该是10年的夏天,她拨通他的电话,想要他一个解释,关于他的流言,她的朋友们都在传——他要娶范萱怡,因为范萱怡的父亲承诺他,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就可以让他成为M公司的高管。她当然不会相信这是真的,长青绝不是负心薄幸的人,绝不会为了前程抛弃爱人的。她认识他已经有三年了,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是追名逐利而背弃恋人的人。她必须击碎这些谣言,为他澄清,为他证明!
那个电话,击碎了她的梦,击碎了她的心,击碎了她的天真。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女声——
“喂,哪位?”
没错,是范萱怡的声音,傲慢,盛气凌人的语调,就像她前几次和自己的对话。她的心开始往下沉,怎么会,长青的手机怎么会在他的手上?她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使它听起来更自然。她艰难地说出“我找长青。”这几个字。然而,瞬间就被击垮了,体无完肤。
范萱怡那头淡淡地说:“哦,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他,他正在洗澡……”
轰地一声,她听见天塌下来的巨响,纷纷掉落的石块击打着她的身体,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独留身心俱疲的她。原来最后知道真相的那个人永远是当局者迷。迷迷糊糊看不清,听不进的不正是自己吗?秦静茹你就是一个傻瓜,一个永远给自己编织梦想的傻瓜,所有人都看得清,看你的好戏。
“我早就说过,徐长青是我的!”
“他爱的人是我,必须是我,因为我能给他想要的,而你,给他的只能是零和低人一等。”
“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就该我这样集智慧貌美优雅于一身的女人来配他。”
“秦静茹,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凭你的中庸之姿?凭你的家世?你哪一样比得上我?”
“长青说,只有我带给她快乐,给你只会给你挫败感和羞辱感。”
“秦静茹,你可以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他让我转告你,因为他还顾及你们之间的情感,不想让你太难堪,你好自为之吧!”
范萱怡电话那头笑语盈盈地告诉她这些,她听到之后心就像被割了无数刀,她想快点见到长青,听到他亲口告诉她“这并不是真的。”然而她最后的一点残留的幻想也破灭了。她按响了范萱怡告诉她的酒店门牌号,开门的正是长青,头发湿漉漉的,上身裸露,腰间围着浴巾,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一副体力透支的疲惫。
“静茹,你怎么来了?”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惊诧多过于惊慌,果然镇定自若一如既往。
“长青,长青,你好……”她本想说,你好能欺骗我,竟然说了一半说不下去。
长青见她如此,有了一丝慌张之色,急道:“不是,不是你……”
她打断他的话,哽咽道:“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她欲转身离开,发现被长青拉住了手臂,他说:“你听我解释……”
他的话才说了一遍,范萱怡在房间内的声音娇柔的传来了。“长青,你快过来啊!你刚刚把我的内衣放哪里了。”
静茹再也听不下去了,再也不想停留了,她用力的甩开长青的手,转身冲出了门外,沿着过道跌跌撞撞地逃跑。
她听不清身后的长青再说些什么,她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
“徐长青,此处分别,此生无悔!”
那是五年前和他见的最后一面,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此生无悔”来结束了那段大学时代,也是她唯一的一段爱情。她离开了X市,带着无尽的爱和恨离开了。她扎根于榕城,慢慢修复着自己支离破碎的心,原以为经历了那一场荒凉,会让她抵达内心的繁华。谁知道一切都是假象,山雨欲来风满楼,风平浪静的海面,其暗礁下面是暗流涌动,随着而来可能是摧枯拉朽的海啸。
这一晚静茹注定无法平静,一夜无眠。此恨绵绵无绝期!
而留在姚记的金沐枫和徐长青表面上依旧相谈甚欢,内心其实各有所思,吃完饭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海燕一大早来公司上班,推开门,灯亮着,她还纳闷是不是昨晚忘记关灯了,却听见一声响动,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静茹正在位置,埋头写些什么。
“静姐,你好早啊!昨晚就是最后一个走的,今天又这么早来了?”
“海燕,早上好!”
“太早了吧,才七点啊?”她不敢相信,又看了看手表。
“你不也是很早吗?”
“我,我是因为……”海燕说到了个开头,声音渐渐地低到无声,像是要刻意隐瞒什么。
“早饭吃了吗?”关于别人的隐私,静茹并不想多打探,她转念问道,解除对方的尴尬。
“没有,楼下肯德基叫了外带,你呢?”
“不用了,我早上吃过了。”
海燕已移步至她的身边,注意到她的脸色极为难看,“姐,你昨晚几点下班的啊?你看你的黑眼圈,好重啊,眼袋也很深,你熬了多久啊?”
“有吗?”静茹试图转移话题,顺手递给她手里的稿子,“嗨,你帮我看一下这段,哪里需要修改的?”
海燕认真地看了起来,两人讨论工作的时间不提。直到陆陆续续有同事进来,各自投入到紧张而快节奏的工作中。
临近午饭时,姚瑾出外勤回来了,第一时间来到静茹身边,她牵挂着静茹的身体,不知她是否好些了。
“静姐,你昨天怎么回事啊,有没有看医生啊?”
“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多谢你关心啊!”
“那你今天就应该请假休息啊!咦,你看你的脸色很差哎,你昨夜没睡好吗?”
“不是……”静茹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靳云嗲声嗲气地声音落入耳朵。
“老板好!”
“嗯。”金沐枫轻声一哼,就算是回应,“秦静茹,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语毕,一个沉稳地转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姚瑾又是一副沉醉其中的表情,靳云则给了她一个白眼,恨恨地瞪了静茹一眼,离开了办公室。
金沐枫昨晚回去就开始思考这样的问题——秦静茹一定是有一段伤心往事,原因:她一直独身,从未听闻她有男朋友,以她这样容貌,气质,绝不缺乏追求者,而她已经二十八岁,可算是大龄女青年了。她封闭了自己的世界,拒绝爱情,拒绝男人。难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不知道为何,他心中生出一种冲动:想安慰她,呵护她,保护她,给她肩膀依靠,给她怀抱温暖,安抚她曾经受伤的心灵。
他首先要做的是更深入的了解她,所以他要主动出击,努力走进她的世界去。他开门见山,毫不隐藏对她的关切之情。
“静茹!”他第一次亲昵的呼她的名字。
“请原谅我的唐突,昨晚,你到底反生了什么事情?我之后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回家了,很担心你!”
静茹没想到他直言袒露对自己的关切,如此真诚让她内心一阵悸动,她不敢面对金沐枫的真情实意!
“金总,对不起,昨天,我,身体不舒服,所以……”静茹尽力地编织谎言。
“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看医生了吗?”
“我……”
金沐枫的关切让她不胜惶恐。
“你不方便说没关系,我看你脸色很不好,不如暂且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去休息两天。”
“金总,我……”静茹欲言又止。
“你手中的事暂时交接给姚瑾和王海燕,我会负责通知她们。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回去好好休息。”
“逝者已逝,来者可追!”
她听从了金沐枫点建议,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
离开了公司,她并没有回家,坐上了一辆迎面而来的公交车。在公交车上她一直在思考金沐枫最后那几句话,她明白他是想告诉她:忘掉过去,活在当下,才会有美好的未来。她又何尝不想呢?就像婉欣说过:谁的人生没有醉过,谁的人生没有遇过几个渣男?我们可以大醉一场,但一觉醒来要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迎接朝阳漫天。我们可以和渣男有过一段遍体鳞伤的爱情,但是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不治而愈,无所畏惧再来下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她秦静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不然她不会在五年之中拒绝了许多追求的男士。她真的没有信心和勇气再来一场爱情,她怕会受伤害,也怕自己忘不掉,忘不了徐长青。
公交车在终点站停靠了,她最后一个走出了车厢,随着人流行走在其中,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许多学生模样的情侣。她一抬头,瞥见榕城大学的门头。这条街位于榕城大学的后门处,运营而生的餐馆,酒吧,网吧,饰品店,服装店等等一家挨着一家。她走在不熟悉的路上,却想起了熟悉的曾经,而隔壁的一家音像店正放着一首经典的老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会分开。”
“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命运如此安排总教人无奈。”
“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她知道不争气的自己又要流泪了,她已不能阻止自己成为懦弱无助的人了。她让饭馆老板给她加了两瓶啤酒,她把玻璃杯倒满。她心里默默地说。
“一杯下去,恨你当初对不起我。”
“两杯下去,致我们逝去的青春。”
“三杯下去,让我忘记你吧。”
“四杯下去,忘却这一段风花雪月,忘却这段爱恨纠葛吧!”
“五杯下去……”
她竟有些犹豫和胆怯,久久凝望着满杯的酒,迟迟不敢喝下去。
她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更害怕,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她希望自己重新开始一段恋情。这才是与上一段恋情告别的最好办法。
看来,婉欣一直提议的那些个聚会,俱乐部的活动,她有必要参加一下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重新和一个男人牵手逛街,一起吃饭,一起听喜欢的歌,一起去想去的地方,一切她敢触及的美好生活。她这第五杯,须要喝下去,强迫自己要开始新的生活。酒杯里的酒像开出了一朵朵洁白的花,向她微笑,向她招手,她终受其诱惑,一饮而尽……
出了小饭馆,她径直走进榕城大学的校门,似乎是有一种魔力在吸引她走入校园。校园的林荫小道上迎面走来三三两两的学生,有些应该是朋友,有些看起来像情侣。他们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青春的气息,生机勃勃。路上的两排白杨树,像庄严的士兵守卫着,守卫着这些天子骄子,守护着他们的爱情,友情。
静茹此刻昏昏沉沉,她沿着一条分开的小道向前,来到了学校的操场上,此刻偌大的操场只有几个男生在篮球架下抢着进篮,一会儿一个扣篮,一会儿两声叫好,竟也不失热闹。闹中取静,晕沉沉的静茹像是看见了飞跃而起的长青,他一记漂亮地转身摆脱了对方的控制,伴随着一个潇洒的跳跃,双手一掷,球在空中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正落入篮筐中。人群中起了欢呼声,而他朝着静茹所待的地方挤了一下左眼,嘴角微微上扬。她不经意笑起来,露出了牙齿,心里甜蜜而温馨。她安静地看着他打比赛,看着他进球,心内激动无比。他被对方逼迫,危机重重时,她手心握紧,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等到他化解了危机,她才卸下了自己的紧张。看见对方进球,她心中一阵阵难过和遗憾。所以整个比赛,她的心情是跌宕起伏的。比完赛,他第一时间奔向她,接过她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毛巾擦汗,喝她为他准备的绿茶。
他汗流浃背,满脸通红,两只眼睛却是神采奕奕,凝望着她,坏坏地笑起来。静茹不明所以,被他笑的不好意思了,干脆转身看向别处,却又碰上了一直注视着他们两人的队友们,他们招手,大声喊叫:“嫂子好!”更有人发出阵阵地怪叫声。她脸更加绯红了,不得不跳开那些人的视线,却又再次撞上了长青狡黠的双眸。她终于忍不住害羞,娇嗔道:
“徐长青,你坏笑些什么?”
“某人紧张过度,我瞧着有趣。”长青故意逗他。
“有什么趣,我才没有紧张呢。”
“这是什么?”他突然捉住她的手,“不紧张,手心里哪里来的汗?”
“我,我……”静茹本能地抽回了手,一时语塞。
“紧张的模样,确实像……”长青放慢语速,拖长了音,“像媳妇儿担心自己的老公。”
“谁是你媳妇,我没有……”她因为听到“媳妇”二字更加害羞,讲话也变得结巴起来,“徐,徐长青,你说什么,说什么呢,我以后再也不来了,不,不来看你比赛了。”
语毕,她转身欲离去,长青见状,知道玩笑有点儿过了,迅速拦住她的去路。
“好嘛,我错了,我保证,我以后不开这样的玩笑话了,你别生气了,原谅我吧!”
静茹当然不是真的生气,也不是真的要走,她必须要有一个方式来阻挡他开玩笑。她的内心并未生气,反而有一阵莫名的惊喜,包括他们起哄喊的“嫂子”两字,她不仅不反感,反而还有些受用。她的害羞是觉得自己产生这种受着无愧的想法,过于奔放而羞耻。
“以后还要来看我的比赛,你在,我一定会像今天一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静茹噗嗤笑出了声:“大言不惭,今天,他们就差两分就追平了,赢得好险。”
“你看,你笑了哎,不生我气就好。不过,今天确实赢得不轻松,他们请的这个外援还是有些实力的,不可小视啊,我们队要调整战术了,明天我们和他们还有一场,要找到克敌之法才行啊。”
“嗯!”静茹拼命点头,长青说什么都对。
“现在,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好不好?”长青提议。
“好啊,我也饿了。”
“去哪里吃啊?食堂,还是后面的小饭馆?”长青征询她的意见。
“食堂吧,我饭卡余额充足。”
“好的,那我们去二食堂楼上吧。不过,不用你的饭卡,我前天刚刚充值的。”
“二楼食堂的菜好吃吗?”
“比第一食堂强多了,价格稍微贵一些。”
“那好,我们去吧,犒劳一下常胜将军。”
“走吧!”
他们向食堂方向走去,夕阳西下,这两个身影非常和谐。
静茹仿佛看见了八年前的自己和八年前的徐长青并肩而行,消失在一群大学生的人群之中。
她的手机响起,她才回过神,低头一看,是婉欣的电话。
“嘿,婉欣!”
“静茹,静茹,呜呜呜……”电话了传来了婉欣的哭腔。
“婉欣,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静茹紧张万分。
“呜呜呜……”
“婉欣,你先别哭啊,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呜呜呜……”电话的那头还是哭声。
“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在家里吗?”
“嗯。呜呜呜……”
静茹心急如焚,急匆匆地奔向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静茹的家。
门铃按了好久,婉欣才把门打开。
天哪,眼前的哪里是平日里优雅端庄明艳动人的婉欣啊,穿着一件睡衣,乱蓬蓬的头发,眼圈着红肿。静茹见她这副模样,一阵心痛,上前抱住了她想给她最大的安慰。
“静茹,我好难过啊!”婉欣痛苦的泪又流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静茹紧张地问,“告诉我!”
“我婆婆今天来我家,找了我一堆的麻烦。”婉欣眼泪止不住地流,仿佛受到了无尽的委屈。
“啊?”静茹感到一阵晕眩,“就这个啊?你至于吗?婆媳之间有点矛盾不是很正常嘛?你何苦哭成这样,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发生了,火急火燎地赶来,都是一些家庭琐事啊。”
“怎么不至于啊,我婆婆要跟我抢轩轩。她说我带的不好,小轩轩被我放养了,要带到他们身边去。你知道吗?她一直宠溺轩轩,当着我的面一直护孩子。下午轩轩回家,要吃苹果,我让他自己拿了吃,他一定要我喂,我跟他说要独自,自己吃,结果他大吵大闹,我婆婆听见了,可好,跟我吵架,说我不管孩子,要带走。”婉欣说着又哭泣起来。
静茹起身至茶几上取过纸巾,再次坐到婉欣的身边,抽出一张纸,轻轻地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她只是说说而已啊,不会真的把他带走啊,老人家嘛,都是宠爱孙子的,隔代更亲嘛。我小时也是奶奶带大的啊,她对我也很宠爱的啊!”
“那不一样嘛!你那是因为……”
婉欣说一半,意识到什么,戛然而止。
静茹并没有在意,又接着说:“你就不要和她生气了嘛,来来来,快让我看看,你的脸有没有变丑啊!”
讲到这里,婉欣忍不住破涕为笑。
“喂,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啊。”
“喂喂喂,我正当芳华,别打我说的老气横秋!”
“好好好,风华正茂,貌美如花。”
“那怎么办?我跟老太婆吵了一架,她把轩轩也带走了。晓欧回来,肯定要责备我的。”
“你瞧你,当时不管不顾的,现在知道怕了?”
“我才不怕呢,我只是……反正,我已经跟晓欧说了他妈把轩轩带回去过周末了。”
静茹早已猜到,婉欣肯定是夸大了她婆婆的“恶行”,自己肯定有错在先,然后胡乱地给她婆婆安上了一个“宠溺”的罪名,又怕婆婆向儿子告状,所以自己“恶人”先告了状。一面又把自己叫过来,哭诉一番,好为她作证——的确受了一番委屈,晓欧回来就不好跟她发脾气了。
果然,晓欧提前回来准备质问婉欣这件事情的,可是碍于静茹在此,只是淡淡地说“下次要让着老人,明天我去跟妈妈赔不是。”这件婆媳风波总算过去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静茹隐隐地觉得,婉欣和晓欧之间的感情像是有了无形的隔阂,晓欧看婉欣的眼神,和婉欣说话的语气,跟当初已经有了分别。也许是她多心了,她最近几次来婉欣家,很少看见晓欧在,婉欣总是说他忙忙忙。真的是这样的吗?
静茹临走前,婉欣悄悄地对静茹说,已经约好了周六的一个排球活动,这次静茹必须一起参加。
“我没时间啊!”静茹推脱。
“不管,这次你必须参加,你不能缺席,我已经跟人家说好了。”
“人家?什么人家?”
“就是那个胡医生啊,我上次跟你说过的呀。”
“什么胡医生,我又不认识。”
“就是不认识,介绍你们认识,一回生二回熟了呀,然后你们就可以约会啦。”婉欣一扫之前的阴霾,兴奋地说。
“你再说什么啊!”静茹紧张地说,“我不去啊!”
“不行,你上次答应我的,同意跟我一起去的。而且,我这次也是跟胡医生做了保证的,一定要将我的闺蜜介绍给他的,你不能让我丢人哈。”
“我……”静茹正待拒绝。
陈晓欧喊婉欣找衣服。婉欣顾不得静茹了,忙着伺候陈晓欧了。静茹当即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