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着婉欣出了酒吧。
“怎么办?你要带她去哪里?”金沐枫望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又望着静茹问。
“老板,不好意思,麻烦你送她回家吧!”静茹不停地给婉欣拍后背,看她的状态,怕她吐了。
“好,在哪里?我来送你们。”金沐枫立刻说,“我的车在那边。”
“真的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没事,我去开车,你可以吗?”金沐枫想说静茹能不能扶住这个女人。
“嗯。”
金沐枫把车开了过来,又帮忙把婉欣扶上了后座。静茹又从另一侧上了后座。
车一发动,金沐枫就问地址,静茹报了婉欣家的地址。
金沐枫从后视镜里暗自观察着静茹,不知道该不该多问。
窗外一片霓虹灯闪亮。窗内一片沉寂,除了婉欣醉后偶尔两声呢喃。
“谢谢你!我最近总是麻烦你!”
静茹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她觉得自己总是麻烦他,而且之前还因为不知他和金沐桔的关系,误以为他是三心二意,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
金沐枫却不喜欢静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谢谢”,他认为那是生分。他心里一阵失落,他能感受到静茹对他说话的小心翼翼和距离感,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不过他很快收起了失落感。
“没事,别放在心上。对了,她,是你,朋友吗?”他试探性的问。
“她是我好朋友,因为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心情不好,才跑来喝酒,我劝她,她也不听。这次麻烦你送她回去了。”
“静茹,你实在无须对我客气,我知道我的心,我上次已经表达了。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不着急。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对我不要太见外,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必要时候可以做举手之劳的事。”金沐枫温柔地说。
他的一番话,让静茹更不安心,可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沉默着。
她其实还想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恰巧在那里?可是她问不出口,她怕。
事实上,金沐枫并不是无意中经过那里的,他最近一直观察着静茹,因为她最近几天不在工作状态,开会也在开小差,问她问题,答非所问,他担心她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情,没想到今天下班悄悄跟踪了一下,居然遇见这样的事情。
“你朋友结婚了吗?”金沐枫问。
“是的,结婚了。”静茹看着烂醉如泥的婉欣一阵阵心痛。
金沐枫似有所悟,想了几秒,又说:“要不要通知一下她的先生?”
“啊!”静茹楞了几秒,说,“好!”
静茹给陈晓欧去了个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电话那头的陈晓欧一阵沉默,半晌说,他马上回家。
静茹挂了电话就在想,陈晓欧此刻在谁的身边?真的有另外一个女人吗?陈晓欧看见婉欣伤心买醉会难过吗?会自责吗?
现在的陈晓欧已经变了,不是当初的陈晓欧了,不然他不会从一个模范丈夫,模范父亲,变成一个出轨的男人。
静茹想起婉欣对自己说过的话“他是不会为我难过的,他的心里早就没有我了,他真的不再爱我了!”
静茹看见婉欣,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同情,惋惜,不值,却又不知回头?她苦笑着:原来女人都一样傻!
金沐枫通过后视镜看见了静茹微妙的表情变化。
很快,到了婉欣家,金沐枫又帮忙将婉欣扶进电梯里。
婉欣似乎有些醒意,她胡乱地说话:“我们,我们殊途同归!都遇见,负心薄幸的男人,你早一点,我晚一点而已。”
说完,眼角泪出了泪流,又要呕吐。
静茹面对着金沐枫一阵尴尬,也顾不得他去想什么了,不住拍婉欣后背,说:“马上到家了,你再坚持一下。”
“原来所有的男人都,都一样,都是薄情寡义的混蛋。”
静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知道婉欣的话是醉话,可即便是这样,也把金沐枫归类进了“薄情寡义”的队伍里。
她尴尬地说:“她喝醉了!”
“没事,一会儿回去醒醒酒就好了。你朋友喝太多了,这样伤身体。”金沐枫担忧地问。
说话间,电梯到了。金沐枫又帮着静茹把婉欣扶出来。
“你可以吗?”金沐枫不确信的问,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的不合适进一位女士家中。
静茹也正是这么考虑的。
“我没事,老板,谢谢你,你早点回去吧!”静茹扶助婉欣。
金沐枫点点头,望着静茹二人进门,才离开。
静茹带着醉醺醺的婉欣回到了家中,又把她扶坐进了沙发,然后去给她倒热水,还没有倒上热水,婉欣已经坐在客厅的地上吐了起来。
静茹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地收拾,而陈晓欧还没到家。
“我好难受,胃像火烧似得……”婉欣瘫坐在地上表情痛苦地说。
静茹心疼不已,给婉欣擦拭干净,又半抱半拽地将她拖至沙发,然后给她喂水。
婉欣吐了两次,胃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喝点水除了养胃,还可以解酒。
婉欣一面还不停地说醉话,时而拉着静茹,问她“我哪里不好?为什么要背叛我?”
静茹心疼不已,一遍遍告诉她“你很好,很优秀!”来宽慰她。
门口玄关处有了动静,静茹很自然地向那边瞧——陈晓欧一边放手提包,一边换拖鞋。
作为一个旁观的女性,客官来讲,晓欧的长相确实是英俊伟岸的,他的谈吐也是温文尔雅的,应该是女人们喜欢的类型吧!
静茹又望着自己身边的婉欣,平日里也是温婉动人,美丽高雅的女人,又有男个忍心欺骗呢?虽然此刻她一脸醉态,可是这醉脸迷离的神色也招人喜爱啊!陈晓欧,你实在不该有二心啊!想到这里,静茹对陈晓欧的好感度降低到了零。
“不好意思,让我来吧!”陈晓欧一边用湿纸巾擦手,一边对静茹说,“她总是像个孩子一样,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辛苦你一晚上照顾了!”
静茹听到他话语里责备婉欣的意思,怒气不觉得往上涌,顾不得其他,反问他:“你做了什么,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我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陈晓欧问,故作不懂。一脸无辜的表情,演技完美精湛。
静茹以前认识的陈晓欧,真诚,热情,敢作敢当,哪里是眼前这个善于伪装的人,她只好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晓欧淡定自若,嘴角含笑:“为什么?你是不是听婉欣说什么话了?你们多年的好姐妹了,你是了解她的,她一向霸道,骄纵,什么事情都自己拿注意,我的话从来不听,对我呢,又要求严苛,要我对他百依百顺,我要是稍有不顺从她的,她又来猜忌?说我陪她的时间少了,不爱她了,更过分的是认为我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女人总是这样吗?永远不知道男人的辛苦,永远不知道知足吗?”
陈晓欧对于醉酒的婉欣并不是十分的关心,反而因静茹的一句反问后,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的“谴责论”。
静茹实在无法忽视他对婉欣的淡漠情感,直言不讳地说:“我真不是有心要调拨你们夫妻的感情,但此刻我真没有感受到你对她的关心。你问过她因为什么事不开心喝醉吗?你没有问!我想你是知道原因的,但是你并不关心,并不在意。陈晓欧,我觉得,婉欣待在这里,我不放心,我要带她离开。”
陈晓欧很诧异:“你说什么?”
“我觉得你对他不够关心,我要带她离开!”
“秦静茹,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是她家,她不在这待着,还能去哪里?”
“婉欣为你伤心真不值得!”
“你还是她的朋友吗?你这是挑拨离间!”陈晓欧几乎要咆哮了,“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两个人正争执不休,沙发上斜躺着的婉欣迷迷糊糊地说:“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静茹停止了和陈晓欧的争吵,预备去端水,谁知婉欣又虚弱地说了一句,“晓欧,我要喝水!”
静茹无奈地把水杯递给了陈晓欧,懊恼又气急地说:“呐,你去喂她吧!她还是要你!”
陈晓欧再听到婉欣的第一句话时,就停止了争吵,当他听见婉欣唤自己的名字时,内心五味杂陈,怜惜,爱惜,自责,懊恼,痛恨一齐涌上心头,看着婉欣蓬乱的头发,绯红的脸颊,紧闭的双眼,修长的睫毛,眼角边还有泪痕未干,以用手指轻轻地为她擦去。
静茹看着如此的景象,自然是不能再待了,他们两人的事情还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静茹离开了婉欣的家,出了小区,准备打一辆出租车回去。
路边上一辆车按了喇叭。她自然望去——是金沐枫的车。
车窗摇下,金沐枫的脸出现了:“静茹,上车吧!”
“你一直在等我吗?”
“快上车吧!”
静茹犹豫了两秒,转身去了副驾驶,开了车门,上了车。
“谢谢!”虽然觉得这两个字,很多余,没有意义,也没有诚意,但是静茹还第一时间说出了口,说完,她都不敢回应金沐枫投来的目光。对于金沐枫,她实在欠的太多了。
金沐枫仿佛明了静茹的心思,面对着车窗前的夜幕,嘴角轻轻地扬起,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不过他把控的恰到好处;恰如春风和睦般的关照,不给她一丝过意不去的难堪。
爱一个人,关爱她还不够,还需要读懂她的内心!
时间总是在该停下脚步时,飞快而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在喧闹一天的城市下,更加短暂。
“到了!我就停在路边了。”金沐枫说。
“谢谢!”静茹再次说这句话。
“别放在心上。”金沐枫说。
“谢谢你送我送朋友!”静茹说。
“没什么,别客气了。”金沐枫说着,深深地望向静茹,又怕给她不适感,只是短暂停留了两秒,就移开了视线。
“谢谢你送我回家!”静茹仍目视前方,自顾自地说。
“你再这样说,倒显得我小气,让我难堪了!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朋友!”金沐枫笑了两声,想自嘲一下,打破尴尬的气氛。
“谢谢你对我做的一切,谢谢!”静茹转向金沐枫。
对于金沐枫,她由衷的感谢,可是除了感谢,她再也不知道怎么能够面对他的情感了,她不知所措,可是又不能照单全收,她感觉自己就是辜负爱情的混蛋。
几乎在这一刹那,金沐枫也转向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静茹的双眼。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静茹喃喃道说,“我不能再厚颜无耻地接受你的好了!可是……”
金沐枫没有让她说出话,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静茹……
时间仿佛静止了……
车里安静极了,只听见金沐枫的心跳声,而静茹的意外和无措更是配合了他的温情。
“别动!”
金沐枫一声极具魅惑地声音响起,阻止了静茹想要挣脱出他怀抱的心思。
静茹这一刻,胡思乱想:也好,这样抱一下,能作为感谢的话,能够抵掉我的亏欠,也许我心里真的会少一些歉意的。
金沐枫却想着:秦静茹,你对我多少有点情义吧!我能感受到你的柔情。
这一夜,静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已经没有办法回忆,她和金沐枫的拥抱,这一抱了,抱了有多久,最后是怎么结束的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金沐枫的,她也不记得了。她她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她怕自己受他魅惑,更怕自己会辜负他。进退两难!
“我真希望我能带给你的是快乐,而不是内疚和自责!”这是金沐枫对她说的话,一字一顿,很缓慢,很平稳地说出来的。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他对她一往情深,而她却要辜负他的深情,如果早一点儿遇见他,比那个人还要早的话,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喜欢他,会接受他。她的性格不温不火,他的性格也是不急不躁,两个人相处绝不是难事。无奈自己心中已有了一个人,这大概就是那句“何不相逢未嫁时”,想到这句话,她又是一声叹息:“嫁”?从何而来,她几时嫁人了?原来更讽刺的是,她独自一人,一身清白,却像是经历了人情百态,尝遍了世间冷暖。
她要怎么样?无非是等待黑夜过去,迎接新的一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