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静茹收拾好自己,整顿好心情,准备出发去公司。小区的门口,居然碰到徐长青。
远远地,静茹看见了徐长青,身着白色衬衫,西装裤,挺直的背影,英俊的面容,让小区里过往的行人频频回首观赏。
静茹不知道他的出现是否与自己有关,但是直觉告诉她,他来这里多半因为自己。她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开口。
徐长青,已经看清了她,向她身边靠近。
静茹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不平,她试图调整,可是失败了。
徐长青已来到她面前。
“早上好!”
“早上好!”
“跟我一起走,坐我车!”
“为什么?”
“上车再说吧!”
静茹心里狐疑,不知道徐长青打什么主意,她不做任何行动。
徐长青看出了她的疑惑,不紧不慢地说:“总部有一个会议,需要你和我去参加!现在就出发!”
什么,怎么会呢,她和他两个部门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会一起参加同一个会议,一定是他想出的主意,可是他想的这个主意要做什么呢?难道是为了接近自己吗?不会的,他那么恨自己,为什么要接近自己?是她想太多了。
“为什么是我们俩个,到底是要开什么样的会议?”
“先上车好吗?上了车,我慢慢跟你说!”徐长青恳求她。
小区里的早高峰,上班的成年人,上学的学生,一直不断,他们都好奇地打量停在小区门口的这两个人。
“可是,我都不知道,也没有人通知我……”静茹犹豫着。
“那好,你给金沐枫打电话,你问他吧!他知道!”徐长青说。
静茹想了想,从包里找到手机,给金沐枫打电话。
一旁的徐长青,自觉地向侧边的空地走去,他不想听见她和金沐枫的对话,他不想听见什么不舒服的对话。
静茹挂了电话,向徐长青走去。
“确认了吧!”徐长青说着,向路边走去。
“你去哪里?”静茹追问。
徐长青转身意味声长地看了一眼,说:“开车!”走了两步又补了一句“跟上来!”语毕,他大步向前走去。
静茹没办法,只好跟在他身后。
这一霎那的光景,静茹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小心翼翼跟在徐长青的身后,那时候,心里对他的感觉是崇拜和喜爱吧!现在呢,现在是什么心情?静茹胡思乱想着!
她不知道徐长青已经停住了脚步,她还在向前走,不小心,撞入了他的怀里。
“你——”她后退了两步,一阵羞愧,又一阵怀疑。
因为很明显,他看着她撞入他怀中,不加制止,不是故意的吗?
他始终气定神闲,不受干扰。
她心里说:如果有选择,我也根本不想坐你的车。
“怎么了,还在想温暖的怀抱?”他讥讽地说。
什么?她心中一惊,以为他说的是她刚刚不小心撞入他怀中的事。怎么会是温暖的怀抱?简直是灾难好吧!
“上车!”徐长青突然厉声说。
“嗯?”她被吓醒。
徐长青冷眼看她:“秦静茹,不需要我为你服务吧!”
静茹眼睛里闪出一丝惊愕,这个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又是唱哪出啊!到底想怎么样啊?
静茹坐在副驾驶上,正惶惶不知所措,虽然金沐枫电话里已经告诉她,这次和徐长青一起参加的会议,只是不同部门甄选出来的员工代表,参加的公司员工大会而已。
金沐枫也是一早上接到公司总经理的通知,才知道静茹和徐长青是这次总部随机挑到的,列在名单上,要去参加会议的。因为这件事事发突然,他正准备告知静茹,结果静茹先询问了。他没少安抚她,“只是公司随机抽取的人员名单,不要担心,也没有必要和他太多的沟通。”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提点。
“你对金沐枫很信赖啊!”徐长青开着车,冷冷地说。
“他是我领导。”静茹说,言下之意,她只是服从领导的安排。
“别回答的那么官方。”徐长青莫名地怒从中起,“除了工作中的事情,生活中,你就不信赖他吗?哦,不对,应该是依赖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忍着气说。
“我想说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不知道什么是依赖吗?”徐长青依旧是没头没脑地说。
静茹心中的气又加深了,她不想理会他。
“怎么,说到他,你就没话可说了!”他不打算放过她。
“你是不是有病?”她忍无可忍。
不知道为什么,静茹已经知道他每次言语都喜欢讥讽自己,自以为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抗击打准备,可是听见他如此说话,还是很愤怒,忘记了他是财务总监的身份,不由自主地顶回去。
“对!”徐长青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我就是有病。”
还有下一句,他只是在心里喊了出来:我一看见你,就犯病了,总是不能自已,想要通过语言刺激你,来增加我内心的满足感。秦静茹,你就是我的病原体,你知道吗?
这些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
昨天晚上,他运动完后,又鬼使神差地跑到了她家附近的小区,在外围转了两圈,偏偏瞧见了金沐枫的车,谁知她从他的车中下来,他目送着她离开。他们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一股醋意涌上心头,一夜辗转不眠。
当今天一早接他到总经理的通知后,知道总部定了他和秦静茹去参加会议,他便直接说他开车,顺便带上秦静茹。总经理无意于这些小事,只说让他通知金沐枫。他给金沐枫的通知,自然是假借了总经理的名义,金沐枫不得不遵循。
他刚刚那句“怎么了,还在想温暖的怀抱?”分明就是醋意难平的讥讽她,可是他不能明言,他不能让她知道。
静茹只知道他针对自己,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自己回怼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即便如此,徐长青敲方向盘,她还是惊诧不已。她感到车子在行驶上有些不稳,她也不知道害怕,只是不明白:徐长青,你到底要整哪样?
沉默了片刻,徐长青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
“对不起。”他说。
静茹目视前方,不吭声。
徐长青忍不住偷瞄她,他仅仅感受到了她的正襟危坐和漠不关心。也是,他对她来说,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没有吸引力了,不然两个人何至于愤恨至此?可是,那是他的错吗?那分明是她移情别恋啊?算了,有何必想以前呢?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徐长青内心从忍不住唏嘘到豁然开朗,不过短短数秒,不过是她的一个侧脸,发丝轻轻一动,就让他心潮涌动。怎么办?怪只怪,他对她余情未了,怪只怪,他对她念念不忘!
“只有我们两人去总部参加员工会议吗?”静茹问。
“不是,还有一个人?”
“谁?”
“范萱怡!”
范萱怡!静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会?”
“你没有听错,是范萱怡。”徐长青说。
静茹的面部表情已经僵硬,内心起伏波澜壮阔。她不能相信竟然有这样的巧合,公司会安排他们三个人参加同一个会议。无法摆脱的噩运,她要再次面对三个人的尴尬和难堪。她到底要如何办才好?
一旁的徐长青也心内思绪过多,他想起曾经发生在他们三人身上的事情,历历在目,不可思议,却有毫无破绽可言。
最初的开始,他和秦静茹两情相悦,后来半路杀出个范萱怡,对他大献殷勤,死缠烂打,他严词拒绝,不给她一丝幻想,可是即便这样,他与秦静茹之间却无声无息地出现了裂痕。最后,秦静茹移情别恋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范萱怡还死心不改的纠缠他,他伤心绝望又不堪其扰,身心俱疲,寻找秦静茹又无望,然后忍痛离开了X市,就这样一晃五年。
今年真是特别的一年,他遇见了那个他一直牵挂的女人,也遇见了那个对他恋恋不忘的女人,又是三个人的一台戏,不知道会如何上演怎么样的爱恨情仇,不过,他发誓,他一定会占据主导地位,不会再让当初的悲剧重演。
就这样,静茹和徐长青两个人一路同行,两个人沉默以对,默然无语。对于徐长青来说,这样的沉默总好过他们两个人争锋相对,反唇相讥,沉默也是和谐的一种形式吧,这样未尝不是好事。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个人到了上海总部。地下停车库,徐长青待秦静茹下车后,锁了车,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转角处,有一个人等候在那里。
徐长青在前面,早已经认出那个人是范萱怡,他不动神色地大步向前走去。静茹在她身后一段距离,并没有发现范萱怡。
越来越近了,徐长青已经不能再忽视范萱怡了,毕竟到了总部,他不希望有什么摩擦表现出来。
“范总,上午好!”徐长青主动招呼。
范萱怡有些意外的惊喜,大约是没有想到徐长青会主动跟她打招呼,迟疑了一秒,略带沙哑地回应:“徐总,上午好!”
“知道这次的会议内容了吧?”徐长青接着问。
“不是特别清楚,我是一早上接到总经理的电话通知,就立即赶过来了。”
“嗯,都一样!”徐长青说
两个人说话的空隙,身边陆陆续续有人经过,只片刻,静茹也赶到了。
静茹看见徐长青停下来跟一个女人对话,没有看清容貌,但是她已经意识到那个女人是谁了,除了范萱怡还会有谁呢?最不想面对的场景还是不期而遇了,命运的安排总是不能抗拒。一位是旧情人,一位是旧情人的情人!三个人的场景,局内人思绪万千,局外人毫不知情。
“范总好!”静茹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说。
“你好!”范萱怡嘲讽犀利的眼神一闪而过,取而代之地是和颜悦色,“静茹,你说老天真是刻意安排啊,我们三个又见面了。大约是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纠葛还没有完。”
静茹没有说话,嘴角僵硬地笑了一笑。
范萱怡又把目光转向徐长青:“长青,你说,我们三个人是不是很有意思,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徐长青目视前方,默然无语。
静茹心中一惊:回到原点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两人没有在一起?难倒你们也分手了?
“瞧我,说的是什么话!好啦,我们该去参加会议。去晚了,总部的那帮闲人有该讲一堆是非了。”
徐长青不发一言,向电梯处走去。范萱怡睨视了秦静茹一眼,嘴角挑起一抹阴毒地笑容,紧跟着徐长青的步伐。
静茹百思不解,又绝不会开口问,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着头也跟着走。
“哎呀!”只听见范萱怡一声柔声地尖叫。静茹抬头时,暧昧一幕出现在她的眼帘——范萱怡斜着身子,一侧的徐长青右手挽着她的腰际,两张脸贴的很近,很近。
静茹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厉害,她忙把目光转向一侧,调整自己的呼吸,装作视而不见。这两个人,为什么还是要羞辱她,在她面前上演恩爱的戏码呢!
“谢谢你,长青!”范萱怡嗲声嗲气,矫揉造作地说,整个人还贴着徐长青,不肯下来。
“没事,你走路能不能当心点!”徐长青的口气明显地充满着不快,他的手离开了范萱怡的腰,让范萱怡站稳,然后整理了自己的衣襟,袖口。
刚刚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到范萱怡一手搭住着自己的肩旁,又听见她“哎呀”叫了一声,他的身体又随着她的身体向右侧倾斜,他本能的伸出右手抱住了她的腰,以避免自己随着她摔倒。
静茹听着徐长青的话,又是另一番味道,对范萱怡的小指责,不过是对她的心疼和怜惜而产生的一点小怒气,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就是他们之间的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