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跟众匪周旋,一时僵持,心下思忖:眼下只能冒险击杀一两人,挫敌气势再作打算,有铁索纵横,自己固然不方便行动,但围攻的人也不如之前密集。
他避过横卷胸部和刺向肋下的一刀,骤然往地上一滚,从铁链下方抢过,短剑向上直削出刀那人裆部,那人刀势已老,避无可避,顿时惨叫一声,佝偻着瘫倒在地上。
对方人多,刚一得手,就被四五人截过来,他在地上翻滚闪躲,险象环生,衣袍被割了几道,已经见血,披风也被铁索绞住,他只好一剑割断了,顺势一拍地面,翻身起来。
齐不周见状,跟邵西李定几人说:“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得抽点人去帮忙···选十来个身手好的过去打乱铁索阵。“
邵李二人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一场混战开始,围堵商队的匪寇也纷纷出手,以至于所有啼风卫都不得不参战。
一时间山谷内厮杀声、兵器撞击声、流矢破空声、惨叫声、风雪呼啸声、马匹受惊嘶鸣声混杂在一块,好不惨烈。
此时已经没有丝毫多想的余地,唯有拼死杀敌,陈让一手抓住一根铁索,抽拉扯拽,杀得头发撒乱,状若癫狂。
雷龙等人带着扈从护着商队,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切。
风雪越发的急骤,仿佛在为厮杀助兴,真正是:白刃映雪乱人眼,碧血染霜不觉寒。
匪寇主要是为图财,至于报仇的说法,自然是顺路的口号,不可能拼了一条命,真看到死伤惨烈了,就各怀心思,生了退意。黄谷主看到这些人开始作鸟兽散,流散奔逃,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也随着收刀便走。
风雪渐弱,厮杀声也停了下来,留下一地尸体,鲜红得血迹也渐渐被雪花覆盖。
陈让扶着一棵树,大口喘气,既无心也无力追赶。吩咐啼风卫诸人收拾照料同伴,又让邵李二人寻活口。
他走回车队附近,丘大发老远就拱手说:“统领辛苦了,今天看到统领大发神威,才知道真正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雷龙也说:“统领的武艺真是登峰造极,我们也一饱眼福了。”
陈让没好气的说:“雷兄的眼福能让我死难的弟兄复生就好了。”
雷龙面色一囧,这马屁拍到蹄子上被蹶一下的感觉着实难受,丘大发打圆场说:“雷老弟也没别的意思,统领不要见怪,想来统领的啼风卫经过这一战后会更加精悍,战死的兄弟可敬可叹,我们也深感痛惜,他们为护送我大发商会而死,我们理应抚恤他们的家属···”
这时山坡背后传来邵西的声音:“老大,这有个活的。”
陈让对商人这套可进可退的说辞不想多听,摆手说:“丘会长有心了,进了卫戍堂下,都有随时赴死的觉悟。既然商队没事,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他赶过去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黄标,心中惊讶:一开始对我射箭的,原来就是黄标,那时候风雪大,他又躲在树后面,倒没看清楚。他这运气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躲我一枪的时候踩滑了脚,滚到这里,又把脑壳撞在这块大石头上,磕了个大包,晕到现在,却也躲过了一场厮杀。
黄标歪在地上,惊道:“秦···你,怎么是你?”
陈让点了点头,说:“我就是陈青山。”
黄标目眦欲裂:“原来···原来···”
陈让心想他那一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夜劫之事,那些事正是黄风谷做的···而且云翼卫能打到黄风谷,大抵也是王铁生暗中跟踪自己所致,于是不想多说什么,转身说:“你走吧。”
黄标摸了一把脸,闭着眼睛说:“你说过···是我瞎了眼,认了个畜生做兄弟!”
陈让叹了口气,还是说:“我记得我说过的话,我也自认做到了,我杀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黄标愣怔,他摆了摆手,说:“走吧,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又偏头看了一眼邵西,说:“这是我兄弟,不会怎么样。”
黄标神色复杂,呆了一呆,冷声说:“不要以为你放我一马我就会感恩戴德了。”说完潜进了密林。
陈让看着那背影,邵西说:“老大,属下不力,让这活口逃掉了。”
他嘴角一抽,摇了摇头,正要说话,这时头顶半空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大叫,声音轰然,根本不像人声:“哎呀玩完了!”
两人仰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一直火红色大鸟连头带尾怕不是有六七丈长,鸟头朝下跟一块大石头似的坠下来,头面上长着两横两竖四只通红眼睛,鸟喙如同一把张开的大剪,直插两人立身之处。
邵西吓得愣在那里不动,陈让忙忙拉起他就跑。···后面却没有传来庞然大物落地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哪还有大鸟的影子?
寻觅一会,只见一只红色的猫头鹰站在一根树枝上警惕地看着他们,在白雪纷飞的青林中分外显眼,邵西疑惑道:“刚才的大鸟呢?”
陈让仔细一看,那只红色的猫头鹰跟一般的猫头鹰大小体貌毫无二致,只是毛色艳丽,他向其走了几步,那猫头鹰翅膀一抖,飞高了一些,依旧站在那棵树上看着他。
两人一鸟互相打量一阵,邵西打了自己一耳光,说:“真是奇哉怪也,刚才那么大个,怎么变得这么小样了,我看花眼了?”
陈让盯着鸟儿,试探着问:“你会说人话?”
那猫头鹰哦哦的叫了几声,邵西怪道:“这红鸟···”
陈让皱眉说:“你听得懂人话?”
那鸟居然点了点头,又哦的叫了一声。
陈让止不住好奇:“刚才是你喊哎呀玩完了?”那鸟又点了点头,他摸了摸下巴,说:“那现在怎么不能说了?”
那鸟也是一眼思索之色,摇了摇头,陈让跟邵西对视一眼,呆了一会,看到沟通不便,又不知道这鸟到底是什么来头,万一变得之前那么大,自己一行人是不能与之抗衡的。
他摇摇头,说了声走吧,盯着那猫头鹰倒退着离去,那猫头鹰呆立在树枝上发愣,也没什么动作,他才稍稍放心,加快步伐往商道走去。
这时远在身后的那只猫头鹰居然“喁···喁···哦···哦···咙咙咙···”的叫个不停,似乎是愤怒,又渐渐变得哀绝。
“真是咄咄怪事!”他嘟囔一句,不再多想,又寻了一个拦路匪寇活口,一番盘问,才知道自己护送的这一批货物十有八九真是云陈二州给小西国的岁贡。
这批岁贡分几队,分别由天光、云翼、啼风三卫几营人马从不同的商道送到小西国,他所护送的这一批是最少的,而啼风卫西营也是力量最弱的,黄标父亲就是为了劫这一批财货,才纠集了之前被陈让剿灭的山匪贼寇残余。
众人不敢耽搁,就地安葬了阵亡的人手,加急往春山集赶去。
冬季白天虽然短,但雪天夜色却不浓,陈让一行赶到集镇时已经入夜,在最大的一家客栈歇下,他翻身上了屋顶,看着百家灯火,浮光映雪,正值年底,不禁感叹自己如今无家可归,月缺难圆,就连父母之死都不明不白,
他思虑一阵,摇了摇头,调整呼吸,收拢思绪,盘坐着练起功来。
一个时辰后,他起身准备回房睡觉,随意的偏头看看左右,只见侧边屋脊上有一个红点,他仔细一看,正是那只红色的猫头鹰。
他凛然一振,浑身紧绷死死的盯着那只鸟,那只鸟也静静地看着他。一人一鸟相视良久,他见红猫头鹰没什么异动,才下了屋顶,进房休息。
他时刻不敢怠慢,刚刚抱着短剑和衣躺下,就听到窗口一声轻响,他一弹而起,两个箭步冲向窗口,就看到那只红色猫头鹰立在窗外一根横棂上。
他心想:这怪鸟一路跟着我到这里,但似乎又没有对我不利的意思,到底想做什么?当下四只眼珠又对在一起,看了一会,他开口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那鸟伸出爪子挠了挠羽毛,歪着头低低地“哦~~~”了一声,陈让心道:我糊涂了,只能让它摇头点头才是。于是试探着说:“你想跟着我?”
猫头鹰点了点头,陈让心想这鸟跟着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企图,我先应下来,看它怎么的,大不了死斗一场,于是说:“我知道你不一般,既然现在沟通不便,也就不多说了,但以后免不了要叫唤你,就叫你赤翎吧。”
红色猫头鹰眼珠乱转,“喁”的叫了一声,愣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他收了短剑,询问道:“要进来吗?”
赤翎踌躇了一瞬,扑腾翅膀掠进窗户,落在茶桌上,陈让倒了两杯茶,自己喝了一口,那鸟儿居然也就着茶杯饮了一口,摇了摇头,似乎满眼失望。陈让倒茶不过是试试这鸟,看到鸟儿喝茶这副模样也是奇怪,然而这鸟本来就够奇怪了,再多怪也不见怪。
他说一声“我睡觉了。”往床上一躺,把被子蒙头一盖,却从缝隙偷偷的瞧那怪鸟赤翎。
赤翎抖了一下羽毛,在茶几上像人一样踱着步子走来走去,一会匍匐趴下,一会又站起来继续踱步,跟人烦躁思虑时一模一样,陈让见他没有作怪,也就真正睡了。
翌日一早,陈让起来就看到赤翎在一张椅子上打盹,椅子上几本书被抓扯得稀烂,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茶几上铺了一层小纸片,他凑近一看,纸片上都是一个个字,虽凌乱但依然有序,他细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
‘小神大顒一族颙燚,误陷元荒禁地,有幸得遇上仙,小神道行低微,不用多久就跟一般鸟兽无异,跪求上仙脱困之时带上小神,愿为上仙坐骑,侍奉一生,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让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这世上真有妖怪神仙?自己生活的地方居然是什么元荒禁地?大顒一族又是什么族群?为什么称自己做上仙?外面的世界又当如何?
他怔在那里不知道多久,直到房门响了三声,传来齐不周的声音:“老大起床了吗?今天天气不错。”
赤翎也醒了过来,转着眼珠看了看陈让,陈让只觉得那双眼珠中少了许多东西,不再灵动,心想:只怕此时已经跟一般鸟兽无异了。
他定了定神,开门说:“吃个早餐,就出发吧。”
赤翎这鸟扑腾翅膀,落在陈让肩头上,齐不周看了一眼,怪道:“老大,哪来的夜猫子,真稀奇,一身红毛还真是好看。”
陈让淡淡的说:“昨夜在屋顶练功看到的,就抓了来。”
齐不周眼光一亮,说:“老大的武功已经可以徒手抓飞鸟了,真是···”转而神色惭愧,“老大昨天如此厮杀赶路,夜里还练功,是属下们懈怠了。”
陈让边走边笑道:“兄弟们也都赶路厮杀,夜里守夜也不轻松,都辛苦了。”
客栈大堂一众啼风卫齐声说:“不辛苦。”只有邵西神色古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肩头的赤翎。
商队商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过来,看到赤翎这只火红色的猫头鹰,,也是满目好奇。丘大发笑道:“我有几个世族好友也喜欢架鹰驱犬,但是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统领这个真正是稀世罕有啊,不凡,不凡,真正不凡。”
陈让心中苦笑:当然不凡了,都叫我上仙了。一边说:“丘会长说笑了,我这随手得来的野鸟儿,凑合玩玩。”
丘大发呵呵笑道:“这样毛色的野鸟儿,黄金万两也难求哦!”
众人打了一会哈哈,用过膳。刚刚启程出了客栈,就看到路上一行人,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王见章,碰巧的是,王见章也看到了他,他暗道一声:糟糕。
王见章顿时眉头一皱,满脸疑惑,偏头问旁边同行的人说:“这就是啼风卫那个陈青山?”
那人点点头,王见章眼里妒火升腾,说:“好哇,这个奸细贱种居然混得人模狗样了,看我不揭穿了他!”就要上前。
旁边有人忙忙拉住他,疑惑地说:“王世兄跟这个陈青山有仇?”
王见章冷笑道:“这个畜生就是跟百里黑林一起的那个小奸细,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有人说:“既然是奸细,那我们还在不要轻举妄动,云翼卫王铁生以前在啼风卫西营管采买,被他赶了走,如今也在春山集,我看他似乎也在关注这人,你们又是本家,我们去找他,好好筹谋筹谋。”
王见章按捺住性子,点了点头,冷哼一声,昂着头踱步走了。
陈让离得太远,街上又嘈杂,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也不多去想,只是又加了一分小心,手一挥带着商队出了集镇。
赤翎毕竟不是一般鸟兽,就算是一般的鹰类,视力也是极好的,正好用来探路避险,一路上无惊无险,还算顺利。
许多大寇也山门紧闭,据此,陈让可以确定这批东西是岁贡了,因为这一路许多山头跟小西国都有些关系,不然不至于买路钱都不来捞一下,硬来的话,他们这点人也扛不住。
赶到云昌城已经是几天之后,云昌城跟云州城不同,是云家独有的地盘,以前也只是一个大军镇,因为跟小西国百流城隔水相望,通商互市,渐渐壮大成为大城,城主云封大权独揽,不过依然尊云州城为主。
已经到了目的地,丘大发也不再掩饰,商队不往商栈,而是直抵城主府,安顿一番,陈让就被引了去见城主交差。
云封四十岁上下年纪,白面无须,高高在上端坐着看书,陈让躬身拜见,他瞥了一眼,淡淡地说:“你就是陈青山?”
陈让不卑不亢的应了一声是,云封又问:“陈家哪一脉?”陈让最怕别人问这些,也最烦这种答对,这时逆反情绪上来,就答道:“我是庶族陈,不敢妄言房脉。”
云封哦了一声,白了他一眼把视线移回书上,摆了摆手,不再说话,陈让只好打了个拱退了出去。
受了一番冷对待,他心里当然有些不爽快,好在啼风卫一众兄弟在驿馆等着,有说有笑的,就像一股热流冲开了冰封,让他舒畅不少。
丘大发雷龙等商贾也来凑兴,跋涉理事这么久,这时候放松下来,几碗酒下肚,就个个恣肆欲狂,声音高过屋栋,陈让也大着舌头叫:“今天不醉不休···不醉不休!”
夜色已深,烛影重重中满堂的杯盘狼藉,一群人横七竖八,有的歪在椅子上,有的趴在桌上,有的躺在地上,有的打着呼噜,有的喳嘴磨牙,有的嘟囔说梦话···酒后的千姿百态,都在这一大堂中呈现了,只叫那跑堂的无处下脚。
丘大发晃着大脑袋直起身来,看到陈让等人都睡得深沉了,蹒跚着出了门,往一边墙角暗处晃去。
黑暗中的人似乎早就等在那里,见丘大发过来,急切的问:“怎么样?”
丘大发笑道:“都喝得快醉死了。”
暗黑中声音急不可耐的说:“那还等什么,按说好的办!”
丘大发谄笑说:“那我的报酬余款?”
另外一个声音说:“丘会长,他们都喝醉了,你怎么没事,是不是下了药?别露什么马脚,要是被人来个将计就计,那就不要谈什么报酬了。”
丘大发笑道:“不会喝酒,怎么经商,我做了几十年生意,应酬场上从没吃过亏,喝酒得有酒伴,酒伴身子晃一晃遮一遮,我喝的酒一半到了地上,三成换成了水,真正进肚的还不到两分,这圈子里,谁不知道我是海量。何况几十个人轮流灌那小子,醉不死他。”
“奸商!”黑暗中有人啐了一口。“办事吧各位。”
陈让迷迷糊糊中感觉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脂粉味,他用力睁开双眼,看到了一幔粉红纱帐,顿时酒就醒了七八分,撑身起来,又发现手撑到了一片温软,随即身边一声尖叫入耳。
他暗道糟糕,翻身下床,三两下束好衣袍,就要夺门而出,但那门却先一步开了,四五个人抢了进来,刀剑已经架到他脖子上,显然是早有准备。
看那几人服色,应该是城主府的护卫,陈让感觉大大的不妙,想要拼死一搏,逃了再说,转念又想还是先观其变,再伺机行事。
陈让被绑着又见到了云封,云封听护卫说陈让夜宿他爱妾房中,气得脸皮直抖,手上的茶杯对着陈让一砸,正好打在额头上,顿时打出血来,茶水也泼了一身。
深冬凌晨霜风凛冽,即便是陈让,也被这一烫一寒弄得打了个颤。
那护卫又提出一个包袱,说是陈让在城主府窃取的财物,这让陈让感觉似曾经历。
云封怒极而笑,指着陈让说:“庶族鼠辈,尽是些偷摸苟且的东西!来啊···”他忽而神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挥手说:“你们下去吧,我亲自处置他。”
众护卫躬身退下,云封等他们离开,才开口淡淡的说:“陈统领视钱财如粪土,我早有耳闻,断然不会为了这点黄白之物犯事,他们要是不拿这包东西,我倒还真信了。”
陈让顿时感觉拨云见日,连连点头说:“城主大人明鉴,卑职昨夜在驿馆饮酒醉,醒来却到了大人府上,还没分清东南西北就被拿到这里来了。”
云封眉头一皱,说:“在我这里动起手脚,看来陈统领得罪的人来头不小啊,你说说看。”
陈让思索一瞬,说:“昨天饮酒,丘大发极力劝酒豪饮,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但只当是奔波压抑后的狂放,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跟他脱不了干系,以他商人的本性,必然是有利可图,应该是被人买通了,但算计我的到底是谁,还真不知道。”
云封点头道:“话虽如此,但你作奸犯科的事现在恐怕就要传遍云昌城,我作为城主,不加惩戒,难以服众,只能委屈你到大牢呆上两天,之后我安排你一个差事,完事之后,就天高任鸟飞了。”
陈让听到天高任鸟飞这一句,倒是想起赤翎来,这红毛鸟儿太引人注目,他没让进城,也不知道任这鸟飞到哪了。
果不其然,啼风卫副统领陈青山胆大包天,夜宿城主爱妾,盗取城主黄金百两的事在云昌城流传开了。
邵西李定齐不周等人自然不信,愤愤不平,集结起来在城主府外静坐,要城主彻查此事,于是云封只好抓了丘大发公审,但是丘大发苦着一张脸,虽然承认了有人收买于他,却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至于城主府那些护卫,也只是一口咬定听到一个耳边风提醒他们去捉人,这桩案只能不了了之。
陈让在大牢中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两天过后入夜,云封交给他一个信封让他送到百流城城主归海澈手中,他寻思岁贡当前,云封跟归海澈不知道有什么猫腻,但为人所制,只能听命,且走一遭看看。